第323章。 落魄鳳凰……
「龍游淺灘遭蝦戲，虎落平陽被犬欺、」
「得志貓兒雄過虎，落魄鳳凰不如雞、」
兩月有餘的拘押生活，轉瞬即逝……
憔悴不堪的破爛張，離開了這個令人傷心之地，渾渾噩噩的他，漫無目的，從城西走到了古玩街！
身無分文，就連打車的錢都沒有，還背負了一句三十萬的承諾……
幾月未見的古街，煥然一新，因臨近年關，街道兩旁的紅燈高高掛起。
火紅的燈籠，顯得是那麼耀眼，川流不息的車輛，行人如織的街道，沒有一個人在意他是誰？他曾經歷過什麼……
也無人理會這個衣衫襤褸的少年，就是曾身家千億的古董傳奇「破爛張」。
茫然四顧，眼神渙散的他，走走停停，也會礙於面子，見到了熟人，會低下頭去躲避……
一米七五的個子，此時只有110斤，可想而知，他瘦了多少！
兩鬢的斑白，步履的蹣跚，他面黃肌瘦，塌陷的臉頰，與原來的意氣風發，判若兩人……
就連熟悉的人，一打眼，也未必認出。
並非危言聳聽，當遭遇大難，不親身經歷的人，無法理解那種滋味，也無法感同身受！
整條古玩街，都粉刷一新，節日的氣氛濃郁，畢竟華夏民族對於過大年，都是無比的重視……
這是一年到頭的總結，也是對來年的一個展望，無論這一年中，你過的是好，還是不好，都阻礙不了返鄉的步伐！
鄰街的鋪面，有些外地的店主，早已大門緊閉，踏上了歸鄉的旅程……
他望了一眼「珍泉閣」的匾額，掏出了胸前的咸豐通寶，不由眉頭一皺，狠了狠心，緩步走了進去：
「麻煩您，我找林掌柜。」
小夥計瞅了他一眼，狐疑道：「您說的是哪位林掌柜？
我們現在的老闆姓沈！」
早已更換門庭的「珍泉閣」，並非「林岳東」所有，因他收購了一批宋代銅錢，在其中發現了一枚「宣和通寶「，折二行書的大珍，轉手賣了七十萬。
這也就是令同行眼紅的原因所在，後來有人檢舉揭發，說這批宋錢，都是出土之物，進而「林岳東」鋃鐺入獄，贓款贓物全部沒收不說，還被判處有期徒刑三年零兩個月……
喜歡收集古代錢幣的藏友，應該了解，凡是成批量的銅錢，皆為地下出土之物，只是大家心照不宣，法律也睜一眼閉一眼罷了！
破爛張強打精神，自報家門道：「那您就跟沈老闆說一聲，就說「破爛張」有貨要出手。」
夥計訕訕一笑：
「破什麼？破爛張……
呵呵！
我們這是古玩店，不是廢品回收站。」
他強壓怒火，以為這條街上，沒有人不知道他的名號，怎奈這家鋪面的老闆，還真跟他不熟。
此時裡屋走出了一位年輕幹練的男子：「這位先生您好，您有什麼事嗎？」
「老闆，這個人說他是什麼「破爛」？我也就沒跟您稟報。」小夥計謙卑的插了一句嘴。
沈璧君瞥了一眼小夥計，又轉頭望向破爛張：「先生莫怪，夥計年少無知，您有什麼事，就跟我說吧，我是這家店鋪的老闆，我叫沈璧君。」
「沈老闆好，那我就開誠布公了，我遇到了一些事，急需一筆錢，您給看看我這枚銅錢！」
他從懷中取出了，那枚家傳的「咸豐通寶」當十的雕母。
沈璧君小心翼翼的接過銅錢，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的相貌，畢竟這一行，來路不明的物件太多，稍有不慎，就會引火上身。
疊加「林岳東」的前車之鑒，進而他不得不防。
這是一枚咸豐通寶當十的雕母大錢，銅質厚重細膩，因常年佩戴，所以散發出了淡淡的金黃。
銅錢採用鑄造雕刻工藝，字體利落乾脆，一點也不拖泥帶水，筆鋒犀利蒼勁，包漿渾厚自然，沈璧君又是行家，自然一眼認定，此幣為真……
「張先生請內屋一敘！」
二人一前一後，走進了裡屋雅間。
沈璧君給他倒了一杯茶：「先生請坐，不知這枚錢幣的來歷……？」
這也是古玩行的規矩，先問來歷，再問價格。
「破爛張」不慌不忙，氣定神閑道：「家傳之物，並非出土…
只因囊中羞澀，這才無奈拿出變賣！」
沈璧君始終都在察言觀色，思忖了片刻：「那您打算賣價多少？」
「三十五萬！」
「呵呵！三十五萬，先生不免有些獅子大開口吧！現在生意都不景氣，雖然您這枚咸豐通寶，確實不錯，我也不想有所隱瞞，但是價格，已經超出了我的預期…
在商言商，要不您在拿別家看看吧。」
欲擒故縱的技巧，破爛張再熟悉不過了，他看了一眼店主，淡淡道：
「沈老闆，大家都是明白人，你也能看出這是一枚雕母大錢，想必價格也是不高，我要不是急於用錢，無論如何，也不會變賣家傳之寶……
買賣講究一個眼緣，我看您就很順眼，欲擒故縱的戲碼，咱們就快進吧，您說個價格，要是我滿意，物件就是您的啦。」
沈璧君反覆揣度，細細思量，沉吟了半晌道：「既然先生快人快語！
那好，一口價，二十萬……」
價格雖然不算太高，其實破爛張對錢幣的行情，也是知之甚少，他只是按照所需之用報的價錢，多加了五萬生活費而已，別的店鋪他也不想去，畢竟熟人的買賣更不好做。
「我也不避諱，我要用三十萬應急，因為答應了朋友，信譽無價，您出的價格達不到我的要求…
既然如此，那我就去別家看看。」
伸手取過了銅錢，便轉身離開，當他走到了門口？
沈璧君盯著他的背影，彼此在暗暗較量，誰先發聲，誰就輸了，他見「破爛張」頭也不回，急忙喚道：
「且慢，先生請留步……
就沖您那句「信譽無價」，三十萬，我收下了。」
「破爛張」停下了腳步，緩緩的轉過了身，道：「感謝沈老闆，您在多加一千生活費，咱們就成交。」
「好！」沈璧君脫口而出：「這也是緣分，既然緣分到了，那就成交！
………您是要現金？還是轉賬？」
「現金！」破爛張脫口而出。
畢竟這錢是用來打點，要是轉帳就會顯得不懂事理，怎麼說劉局都是他的貴人，送現金，就是避免落下話柄……
沈璧君從保險柜里，取出了三十萬現金放在了包里：「您要數數嗎？」
「不用！我相信你。
……………但是有一點！」
「哪一點？」
破爛張略有哽咽道：「請您多留些時日，我要是東山再起，自會加倍購回。」
沈璧君望著他離去的身影，面露疑惑，心裡的問好重疊：「這個人是誰？為什麼感覺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