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相生相剋
「蘇慕」開著獵鷹特警的專用車，行走在深冬的古街上，她邊開邊暗暗思忖，這個首長口中的奇人，為何幾月不見，會變得如此狼狽不堪，慘不忍睹……
「破爛張」又何曾不想？他也在反覆揣度，苦愁臆想，自己是得罪了哪位大神大仙，讓原本光明無比的前路，戛然而止，黯淡無光，又布滿了荊棘！
沒有麻藥的縫合，那種撕裂感是常人無法想象的……
華燈初上的古城，他迎著冷風前行，恐懼的不是迷茫，而是看不見希望的無助感…！
兜里僅剩的幾十元現金，勉強能吃幾碗泡麵，就連喝一瓶礦泉水，都是一種奢侈。
「烤地瓜啦，烤地瓜……
小夥子，要不要來一個嘗嘗！」
棉衣棉褲的街邊小販，熱情的吆喝道。
破爛張看著熱氣騰騰的烤地瓜，腹中的飢餓感越發明顯，外焦里嫩的大地瓜，看著就誘人，他急忙問了一句：
「咋賣啊！」
「15一斤，自家種的，特別甜。」小商販自來熟的熱絡道。
「這麼貴啊，有沒有小一點的！」兜里沒錢的他，訕訕一笑。
「年根底了，物價都在漲，也是沒辦法！那我給你找一個小點的。」
遞過一張十塊的紙幣，破爛張含著淚咬了一口，其中的各種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沿街叫賣的年貨攤位，市民們各自挑選著心儀的年貨，他看著大大的對聯，紅紅的福字，心裡的酸楚，不由更盛……
前路坎坷，荊棘密布，也趕不上灰暗惆悵所帶來的壓迫感！
那是一種令人焦慮不安的情緒，如同鬱鬱寡歡的深淵，讓人深陷其中。
他把烤地瓜吃的很乾凈，恨不得連皮一起吃了…
畢竟一個大小夥子，年輕力壯，這點吃的，都不夠塞牙縫的！
腹中空虛，還尼瑪囊中羞澀，舉目無親，又無處可去，疊加天寒地凍，蓬頭垢面的他，沿著河沿閑逛，恨不得跳下去，一死了之……
此時「許有福」急急忙忙的跑到了「集珍閣」，呼哧帶喘道：
「陳老闆，江湖救急啊……」
不帶好氣的「陳世楣」冷哼一聲，厭惡道：「不是剛給過你一萬嗎？」
「唉！沒管住手，您再給支援點吧。」
「老許啊，江湖有江湖的規矩，人情歸人情，雖然你是長輩，但我也要說你兩句……」
「我算什麼前輩，我就是個屁，您說吧，只要陳老闆能幫襯一把，說什麼我都接著！」
人一旦陷入了耍錢的領域，有奶便是娘，哪怕你罵他八輩祖宗，他也會對你訕訕一笑。
臉皮也會變得越來越厚，應了那句老話，救急不救窮，勸賭不勸嫖，顯然此時的「許有福」，就具備了厚顏無恥，認錢不認人的本領。
陳世楣也不是菩薩，也不是救世主，他只是一個利欲熏心，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的真小人，他也深知，如果開了善門，就會粘上自己，賭博那就是一個無底的深淵…
因此「陳世楣」似笑非笑道：「許叔，都是明白人，咱們也不用遮遮掩掩，有話就說到明處、
既然你開口了，我也不好駁了你的面子，用多少？我聽聽……」
許有福沉吟了片刻，欲言又止道：
「15萬！」
「你說多少？15萬，是我聽錯了，還是你喝大了？現在古玩市場這麼蕭條，一個月也看不見兩個客人！
老許我奉勸你，做人別太過……」
許有福聞言，面色慘白，瞬間聲淚俱下：「陳老闆您就幫我最後一回
我發誓，
這絕對是最後一次！
我要不是走投無路，絕對不會來麻煩您的，我原本就輸了五萬，沒兩天利息就漲到了十萬………」
思忖的陳世楣，側耳旁聽，淡淡言道：「幫你
也不是不可以！
但是
你要在幫我一個小忙………？」
迷茫無度的時光，總是過的飛快，眨眼間，
夜已深！
記得一位喜劇大師曾說過，人在窮的時候，飯量特別大，破爛張就深有體會……
從看守所出來，已半月有餘、
他越發理解了人情冷暖的現實，和世態炎涼的無奈！
就連他曾經施捨過的乞討老人，見他落魄，都會退避三舍，可想而知，人性的另一面，是多麼醜陋不堪……
河面的風，帶著刺骨的寒，他不由冷顫連連，因此愁唱了幾句：
「誰的生活不是雞零狗碎，誰把煩惱都鎖在了燃眉…」
歌聲未落！
耳旁又傳來了那蒼老的聲音：
「月生……月生………」
冷風習習，他茫然四顧：「誰他媽喊小爺吶
姥姥的，別跟我裝神弄鬼……？」
因為煩躁不安，所以他染上了酗酒的習慣，兩塊五一瓶的勾兌散白，也喝的津津有味，所以他碎碎念。
白須老者突然出現在岸邊，展眉一笑：「小犢子，你丫的還不知道收斂鋒芒……
現在你能掏出五十，我就算你贏！」
拎著酒瓶子的破浪張，搖搖晃晃，磕磕巴巴道：「老東西，瞧不起誰啊，小爺我曾經可是千億身家……」
「哈哈哈！」老者朗聲一笑：「看來你還是沒有醒悟，我來告訴你！
這個世界上，除了發自內心的幸福和洋溢在臉上的微笑，沒有什麼東西是值得炫耀的！」
「你要成為陽光的人，但不是溫暖別人，而是為了在寒風刺骨無人可依的時候，你還能溫暖自己……
生活需要煙火，也需要靜靜的美好，不要刻意的去迎合別人，有趣的人會相互迎合！
別讓雞零狗碎的破事，耗盡你對生活的所有嚮往，世間所有不盡人意之事，全靠硬扛，接受成長，也接受所有的不歡而散……」
鶴髮老者微閉雙目，侃侃而談，在他意猶未盡之際，突然發現，破爛張鼾聲如雷，酒瓶見底，不禁一聲喝罵：
「媽的，你個龜孫，爺爺絮絮叨叨了小半天，你小子卻睡著了，
……真尼瑪是爛泥扶不上牆！」
說完上去就是一腳，這一腳可不尋常，凝聚著地利之氣，雖然只是一分的力道，但還是令人畏懼…
老人名為「歸塵」，道號「歸塵老祖」，與「歸鴻老祖」乃是一脈連枝，同為「歸墟」中所出……
怨念匯聚於「歸墟」，激發出了「歸鴻」
善念凝結於「歸墟」，孕育出了「歸塵」
可謂一陰一陽，陰陽相生相剋，萬事周而復始，卦不能佳，可須異日……
相生相剋，其實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相依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