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五節 奇葩女
這話說得很大膽,也完全出乎意料之外。虎平濤和顧德偉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謝安國也有些不好意思,說完這話就陷入了長達半分鐘的沉默。
良久,虎平濤首先打破了僵局:「老謝,那個……汪瓊當時是不是第一次?」
「是第一次。」謝安國對此非常肯定:「我那時候雖然沒接觸過女人,可這方面的事情他那個家裡老人講過。尤其是我娘,自從我和汪瓊相親,互有來往之後,我娘就時不時的在信里問我,有沒有跟汪瓊做過那種事情?還告訴我該怎麼判斷她之前有沒有過別的男人。」
虎平濤問:「你確定?」
謝安國重重點了點頭:「這種事情怎麼能開玩笑?結婚是一輩子的事情,我當然要搞清楚啊!」
虎平濤凝神問:「後來呢?」
「那天我和汪瓊在城裡找了家餐館吃了飯,很晚才回家。」謝安國回憶往昔,滿臉都是感慨的表情:「我永遠忘不了那天……說真的,雖然後來我在外頭遇到很多女人,各種各樣的都有,也都比汪瓊漂亮,可那種感覺再也找不到了。」
虎平濤察言觀色,順著謝安國的話頭繼續:「汪瓊應該算是你的初戀吧!第一次總是最好的,也能在心裡留下最美好的記憶……對了,你剛才不是說,那年回家探親,假期很短。按照你說的時間線,第二天領結婚證,第三天你回部隊,那你們的婚禮具體是什麼時候辦的?」
這問題似乎有些尖銳,謝安國低下頭,默默注視著夾在手中的煙,一直沒有回答。
良久,他悶悶不樂地冒出一句:「我和汪瓊就沒辦過酒席。」
虎平濤皺了下眉頭:「沒辦過?為什麼?」
謝安國張了張嘴,卻沒能發出聲音。看樣子,有些話他覺得不好說,也不願意說。
虎平濤沒有催促,耐心等待。
「……汪瓊……她在外面有了別的男人。」最終,謝安國還是把心中的秘密吐露。
「部隊上不是每年都有探親假。我那時候忙著提干,想要晉陞就必須表現好,萬事沖在前面。那年我升了副連,事情很多,一年到頭忙得連休息時間都沒有,更別說是回家了。」
「接連兩年都是這樣,實在是沒辦法。我爹娘來信問我到底什麼時候能回去?我連個准信都沒法說,直到第三年的四月,上面新派了一位指導員下來,我手上的一部分工作交出去,才有了年假。」
「那次回家探親,我是很期待的。從我入伍的時候起,所有津貼都攢著,就是為了結婚用。我計劃著把婚禮好好辦了,風風光光的把汪瓊娶進門,從今以後好好過日子。畢竟我在部隊上立過功,受過獎,運氣好的話,再有個一、兩年就能提成正連,到時候家屬就能隨軍,多好的事情。」
「可就在我回村的路上,我遇到一個熟人。他以前跟汪瓊在一個學校里教書,後來村小學合併,他沒了工作,就在家裡務農。」
「他告訴莪,汪瓊去年懷了一個孩子,然後打掉了。」
說這話的時候,謝安國緩緩吸著煙,神情淡漠,彷彿與己無關。
虎平濤下意識地問:「那個被打掉的孩子……是你的?」
謝安國搖搖頭,語氣有些明顯的自嘲:「從時間上看不可能是我的。我和她領了證,做了那種事情,足足過了一年多將近兩年,她才懷孕做了人流,明擺著不是我的種。」
「我後來了解過,男女之間第一次懷孕幾率很低。」
「當時那人告訴我這事兒的時候,我整個人都懵了。」
「我是真把她當老婆啊!這男人在外面拼死拼活,不就是為了這個家嗎?我想給她過好日子,兩年沒回家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再說了,當兵扛槍,這是我的責任與義務,她憑什麼要這樣對我?」
顧德偉忍不住問:「當時那個人隨口一說你就相信了?萬一他是亂說的呢?」
謝安國用力拍了拍大腿:「這種事情怎麼可能亂說啊!都是一個村的,抬頭不見低頭見,他要是敢胡亂編排,我讓他吃不了兜著走。再說了,那時候改革開放沒幾年,村裡人的觀念根深蒂固,我在部隊上雖然只是個副連級幹部,可這身軍裝還是很有威懾力的。如果他嘴碎閑不住,隨便編排人,卻怎麼也不敢在背後說我的不是啊!」
虎平濤也是軍人家庭出身,對此深有感觸,點點頭:「的確是這樣。」
謝安國恨恨地說:「我和汪瓊雖然有過夫妻之實,可我們只有一次啊!我家出了彩禮,我手上還有結婚證。尼瑪的老子在部隊上兩年沒回家,她就給我整出個娃娃……這口氣我說什麼都咽不下去,所以聽那人一說,我火頭就上來了,直接回家找戶口本和結婚證,打定主意要跟汪瓊離婚。」
「等我回到家裡,見了爹娘,才知道事情遠不是我聽說的這麼簡單。」
「汪瓊不止是打過一次胎,而是接連做了三次人流。從我那年走了以後算起,當年年底一次,第二年三月份一次,同年七月份又是一次……汪瓊在村裡的名聲早就爛了。」
「等等!」虎平濤打斷他的話,疑惑地問:「照理說,做人流這種事情本來就不光彩,必須瞞著熟人。可你家裡對汪瓊三次手術時間了如指掌,他們是怎麼知道的?」
謝安國解釋:「主要是汪瓊第一次做人流的時候沒去醫院。當時做人流可不像現在這樣簡單,去醫院買個病曆本,花錢就行。以前得有村上開證明,鄉上衛生所還做不了,至少也得是區級的婦幼保健院。汪瓊弄不到證明,肚子又大了,實在沒辦法,只能從外村找了個接生婆,私底下做了。」
顧德偉對此也有自己的想法,問:「既然瞞不住,汪瓊為什麼不把孩子生下來?算算時間,她的頭胎就算不是你的,也可以推到你身上,這樣就減免了責任和麻煩。」
謝安國嘆了口氣:「當時我也有過同樣的念頭。可後來才知道,在我之前,汪瓊就跟別人好上了。其實她不願意跟我相親,只是被家裡逼著實在沒辦法才跟我見面。相親以後她對我印象不錯,就跟以前的對象分了。可那個人經常過來找她,好幾次都脫了汪瓊的衣服,就差最後一步了。」仟韆仦哾
「汪瓊不敢跟他做那種事情,畢竟以前村裡的風氣跟現在不一樣,婚前要是破了身子,那是要被所有人活活罵死的。後來汪瓊跟我去民政局領證,開房以後很主動,就是為了先過我這關。等我回去了,她就跟那男的私底下來往,一個星期得有好幾次。次數多了,時間長了,想不懷孕都難。」
虎平濤眉頭皺得更深了:「老謝,照你這麼說,汪瓊膽子真的很大啊!你當時的身份,她這樣在面亂搞,還有她那個前男友,明擺著是破壞軍婚啊!」
謝安國臉上顯出怒意:「我當然知道軍婚是受法律保護的。所以我回家拿了結婚證,就跑到汪家,找到汪瓊,讓她跟著我去民政局辦離婚手續。」
「除了離婚,我還讓她把那個狗男人的名字說出來。我要去法院告這對狗男女,讓他們為此付出代價。」
「可汪瓊說什麼都不承認,嚷嚷著她沒做過。」
虎平濤冷冷地說:「反正就是死不認賬,一直抵賴?」
謝安國道:「她認不認的不重要,反正全村都知道了。這種事情真的假不了,別人也不可能往她臉上抹黑。汪瓊跟我其實就是名義上的夫妻,她受不了兩地分居的這種生活。我估摸著她早就想跟我離婚,可事到臨頭,她怕了,也不敢面對我。」
「後來有人給她哥哥報信,趕緊跑回家,低聲下氣的求我,轉過身就罵汪瓊,說她年紀小,不懂事。後來她父母也跪在地上求我,說一定會好好管教汪瓊……唉,說起來都怪我,如果那天狠狠心,拉著汪瓊去民政局辦了離婚手續,就沒有後面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我看著他們一大家子人都在,心裡一軟,想著總得給老人面子,就沒理汪瓊,轉身回家。」
「那幾天我心煩意亂,後來跟家裡人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要離婚。畢竟汪瓊這女人要不得,守不住家。就算現在談好了她願意悔改,可時間長了說不定又會再犯。而且我娘也說了,這女的人流手術做太多會影響身體,以後恐怕連生孩子都成問題。汪瓊這方面毫無顧忌,一看就是在那方面需求強烈。照這麼下去,結婚成家生孩子,我跟她在一起是自討苦吃,還不如現在趁早離了。」
「後來我又去了汪瓊家一次,可她咬死了就是不願意……結婚離婚,不是單方面的。就算我是現役軍人,她故意破壞婚姻,離婚也需要時間。於是我就向她和她家裡的人表明態度,然後回部隊了。」
「過了半個月,汪瓊來部隊找我。她口口聲聲說是不能沒有我,要挽回這段感情,還說以後就一門心思跟我過日子。但她之前的做法讓我很傷心,對她也沒了任何想法,所以無論她說什麼我都不聽,我鐵了心的要離婚。」
「後來汪瓊找到指導員,還為這事兒找到團里,希望領導能勸勸我。起初,指導員和領導不知道內情,都勸我大人有大量,以家庭為重。後來聽我把事情說開,知道汪瓊在家裡的所作所為,一個個都惱了。就連團政委,我的老上級都說:這種女人要不得。」
「指導員找汪瓊談了一次,汪瓊很快知道了婚內搞外遇不是鬧著玩的,尤其我還是軍官,如果真把我惹惱了,別說是她那個情人,就連汪瓊自己也得進監獄。」
「她怕了,同意離婚。」
聽到這裡,虎平濤問:「你們是在部隊上辦的手續?」
「是的。」謝安國回答:「當時包括我在內,誰都沒多想,只覺得事情到此為止,以後我和汪瓊再不會有什麼瓜葛。」
「後來呢?」虎平濤點起一支煙。
「後來……」謝安國長嘆一聲:「我怎麼也沒有想到,汪瓊不是一般人啊!她離開部隊回到村裡,逢人便說:她跟我和好了,在部隊上辦了婚禮,首長戰士的來了好多人,她跟我喝過交杯酒,入了洞房,部隊上所有人都是見證。」
顧德偉驚訝地張大嘴「啊」了一聲:「還有這種操作?」
「所以我才說,她不是普通人。」謝安國情緒低落:「以前沒有手機,通訊不像現在這麼方便。要打電話必須得去城裡電信局,而且長途花費很貴。家裡人捨不得花錢,只好任由汪瓊擺弄。從那天起,她就以我媳婦的身份自居,大模大樣住進我家裡。」
「當時也有人懷疑過,可汪瓊畢竟跟我領了證,夫妻吵架也是常事,吵過打過以後又繼續生活,男人女人在外面出軌的先例也有……反正一段時間過後,大家都覺得正常,我爹娘也覺得只要汪瓊收斂心思,好好跟我過日子就行。」
「過了三個月,我寫信回家。我在信里說了跟汪瓊離婚的事情。我爹娘看了信,氣不打一處來。因為汪瓊住進家裡每天白吃白喝,還不停地拿東西往娘家補貼。我爸找到汪瓊,拿出我的信,問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著,謝安國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客廳門口,抬手指著大門:「以前我家是個院子,門在那邊,白天的時候都開著,家裡養著兩條狗,來了生人狗就叫。村裡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熟門熟路的誰也不會想著去別人家裡偷東西,所以都是太陽快要落山的時候才把門關上。」
「我聽我爸說,那天大門敞開著,就這樣跟汪瓊對質。汪瓊起初被臊得不行,外面來來往往的人也湊近來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