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鹿門山縱談天下(求收藏)
「荀子有云:聲無小而不聞,行無隱而不形。玉在山而草潤,淵生珠而崖不枯。家師承往聖之學,白首窮經通秘義,才學藏於五臟內,何須有名?」
司馬徽、龐德公皆是學究古今之人,師不必賢於弟子,弟子不必不如師。此話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出於劉循之口,心中也不由讚歎,有徒如此,夫復何求。眼神瞟向院內分坐兩邊的諸弟子,不知自己的門生,較劉循如何。
「小友遠來是客,不必拘束,隨意便是。」龐德公指了指院內諸弟子門生,示意劉循眾人隨意而坐,卻也不提劉循諸人晚到之事。劉循也不推辭,與司馬懿諸人徑直往右向,盤膝坐下。
龐德公見劉循諸人入座,點了點頭,對左首一青年道:「巨達。」劉循等人拜訪之時,眾人正在探討,卻被打斷。青年長身而起:「是。」踱步往院中,背向龐德公、司馬徽。
「諸位師兄,諸位師弟,且聽郎言,董卓廢弘農王,言帝輕佻無品行。依郎之見,董卓廢弘農王,擁立陳留王,朝政皆專,有廢立之威,陳留王年幼攝於其勢,有擁立之功,任用親信無人敢拒。」劉協雖被董卓立為天子,並不為時人認可,故稱陳留王而非天子。
「巨達之言,可是以為董卓廢天子之舉,乃是智舉?」有人出聲反問道。
「非也,董卓廢天子,山東諸侯盡反,豈是智者所為?然漢室威嚴盡失,若死rì后董卓效仿王莽舊事,篡位自立,反者已反,從者皆從。」向朗之言,皆是大逆不道,然眾人卻不以為然,顯然探討朝政非一時之事了。
「董卓廢天子,名望盡失,聲名狼藉之人,如何能代漢自立!」
「成大事者,不問出身,成大業者,不拘小事。若是董卓能成,後世之人誰又知其罪行?」向朗不以為然。
向朗年少時雖涉獵,然卻不能自我約束堅持,故此是以為官之才著稱。董卓廢天子圖謀篡位皆是大逆不道之事,向朗卻不以為意,其言雖無過,卻已失德。在座的劉曄、劉循皆為宗室,向朗卻侃侃而談篡漢之策。
法正幾yù起身,卻被劉曄按住,低聲道:「子揚,那向巨達口出狂言,你還能忍?」
劉曄微微搖頭,法正處事過於計較,道:「不過是坐而論道,無傷大雅,眾人理念不同,孝直何必在意。」
法正哼了聲,不再言語。
「那依巨達之見,誰人能篡位代漢?誰人能匡扶社稷?」又有人起身,質問向朗。
「董卓雖聲名狼藉,挾天子以令不臣,非尋常諸侯能及,若是所行之策無錯,代漢之人,必是董卓。然觀其在洛陽所為,屠戮平民,強搶良婦,夜宿宮廷,荒yín無度。內有滿朝文武心懷怨恨,外有山東諸侯勤王之兵,董卓敗亡指rì可待。
再言宗室,如幽州牧劉虞、兗州刺史劉岱及揚州刺史劉繇,還有益州牧劉焉。大漢州郡,泰半在宗室,然能匡扶社稷者未得其人,妄論續光武中興。天子一rì為董卓所挾,則宗室之人一rì不敢妄動。
汝南袁氏,四世三公,門生弟子遍布,若有能成大業者,必為袁氏。然如今袁紹、袁術兄弟爭位,袁術在汝南,袁紹於河北,袁氏宿世累積,卻不一分為二,其勢大減。若能敗董卓,則袁紹、袁術二人必有一爭,若無梟雄出世,則便是袁氏代漢。」
劉循不動聲sè,心中卻是波瀾四起,向朗在鹿門學子中,並非最為傑出之人,卻有如此見地,自己還是小瞧了鹿門學子的底蘊。
董卓敗亡指rì可待,此乃天下有識之士皆知,然董卓敗亡之後,天下又是如何,這也是諸多士子迷茫之處。漢室雖威嚴已失,然四百年基業,人心向漢者猶如繁星,代漢?扶漢?諸侯不能斷,也不敢斷!
代漢?
袁氏四世三公,漢室威嚴盡失后,袁氏崛起之勢不可阻。然袁術於壽chūn稱帝,人心向背定成敗,雄踞吳楚之勢分奔離析,吐血而亡。
扶漢?
王允苦心孤詣,連環之策除董卓,還政於天子。李傕、郭汜率軍攻破長安,天子為求自保,親縛王允於陣前。此漢,誰敢再扶?
山東諸侯討董之時,袁紹yù擁立幽州牧劉虞為帝,卻被劉虞拒絕,非是不願,而是不敢。宗室諸侯,稍有僭越,便被彈劾,七王之亂后,宗室諸王備受約束。
「如今亂世已出,爾等觀漢室如何?伯杲、子揚,爾等身為宗室子弟,又當如何?」司馬徽有心讓劉循等人與自己門下弟子考校,見眾人一時爭論不休,而劉循、司馬懿等人卻都是默默不語,出口打斷道。
劉曄語氣冰冷的道:「無大漢,無劉曄。」向朗所言無錯,司馬徽問他,卻是讓劉曄心生不滿。司馬徽言外之意,漢室不存,劉曄身為宗室,何去何從。劉曄心中雖知天下士人多對漢室失去希望,但漢室浴火重生,仍舊有望。
劉循卻是起身,走到向朗近前,轉身向司馬徽道:「既然水鏡先生有意考校我等,漢室存亡之說,雖無定論,然今rì與諸位師兄弟辯證,不可不無高下。」
「小友此言何意?」
「我等與先生門下弟子辯論,若是我等略勝於先生弟子,則先生當應允一事。若是我等不如先生門人,也應先生一事,先生看可好?」
雖然辯論硬要分出勝負雌雄,殊為不易,劉循、司馬懿、向朗諸人皆是良才,誰也不能說服誰。然司馬徽有心與潁川弟子一較高下,到底是自己與龐德公門下弟子傑出些,還是荀悅弟子優於鹿門學子。
「可,小友yù要老夫應允之事,所謂何事?」
「先生門下弟子,二十載內,不得出仕!」劉循語氣雖輕,卻清晰傳入院內眾人耳中,鹿門學子皆是不可思議的看著劉循,二十年不得出仕,豈不是一生蹉跎,無望於仕途!
「豈有此理!」
贏了,不過能證明潁川弟子不如自己諸人,輸了,卻是要輸掉半生仕途。非是不願,非是不敢,而是如此兒戲之語,眾人不屑。
司馬徽不動聲sè,似乎絲毫不覺得劉循話中的狂妄,還有兒戲:「小友又能答應老夫何事?」
司馬懿站到劉循身邊:「我等永不出仕,先生看可好?」
瘋了,劉循瘋了,司馬懿也瘋了!法正目瞪口呆望著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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