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九十章 無水之源，儒道本質

金長老和陳少君認識的時間其實還並不是很長，剛剛那番話其實也是在試探陳少君。

三界之中，異類一脈最怕的就是所託非人，因為整個寰宇實在有太多心術不正之人了，為了力量，一個個不擇手段，即便有些人最開始的時候還能保持本心，但慢慢的在強大的力量誘惑面前，也會失去了最初的初心。

他和小蝸簽訂了通靈契約，它現在的力量也是完全為陳少君所用，這方面也不得不擔心。

不過還好，陳少君並非這種人。

「心如齒輪能變動，意如磐石無轉移，此子未來的造化……不可限量！」

金長老暗暗道，望著身旁的陳少君，深淵中的本體嘴角也不自覺的露出一絲笑容。

陳少君卻不知道金長老有這般心思，回答完金長老，陳少君也沒有多說，直接輕輕一點其中一張金色書頁——那張鬼聖領域得來的那張金色書頁。

嗡，光芒一閃，這張金色書頁上面立即顯現一頁文字來，乃是亞聖經藉《孟子》上的一頁篇章。

陳少君身軀挺直，念頭正色，臉上現出一絲悲憫的神色，很快讀出了上面的篇章。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一陣陣朗朗的讀書聲很快在這片大陣之中響起，陳少君讀的是《孟子·梁惠王》上的篇章，乃是上古時代儒道亞聖孟子向一位上古君王講敘宣揚儒道精義的內容。

陰陽血銅車中的亡魂因為慘遭橫死，心中充滿了怨念和仇恨，已經沒有了正常人的理解，它們只為單純的復仇和殺戮而活著。

陳少君的這篇聖人篇章就是為了喚醒他們靈魂深處的良知、良善，同時也是喚醒他們的靈智，令它們擺脫這種永世的痛苦和奴役。

同時也是給與他們徹底的解脫。

這種方式有些類似於佛道中的超度經文，說是超度，其實際內容其實是一樣，和陳少君現在所做的事情並沒有差別，都是令那種迷障的冤魂得以解脫。

從這一點來說，儒道和佛道手段不同，但作用都是一樣。

虛空寂靜，只餘下陳少君口中誦讀的那種抑揚頓挫的聖人篇章內容，這些文字中每一個都蘊含著正直堂皇，悲天憫人的儒道精義。

嗡，冥冥中一股浩大正直的氣息將周圍那股怨魂的憎惡、仇恨全部掃蕩一空，那種種負面情緒也跟著瞬間消失。

在陳少君儒道經文的作用下，那些原本一臉痛苦，心中只剩下殺戮、仇恨、慾望的冤魂，陡然之間神情舒緩了許多，漸漸顯得有些柔和。

「咦？」

突然之間，陳少君看著手中的儒道金色書頁，眼中隱隱閃過一絲訝異的神色。

這裡乃是獨立於整個人間界的小空間，也隔絕了外界的儒道浩氣長河，按道理，陳少君金色書頁中的浩然正氣已經被消耗一空，也很難得到補充。

然而這一剎那，當陳少君念誦聖人篇章的時候，陳少君赫然發現儒道金色書頁之中原本已經枯竭的浩然正氣竟然涌動著，又開始補充起來，一絲絲冉冉的氣息從兩張金色書頁中升騰而起，原本無水之源的金色書頁中再次充盈起能量。

那種乳白色的氣息正儒道的浩然正氣，這點陳少君絕不會認錯。

「這是怎麼回事？」

陳少君看著這一幕也不由怔住了。

儒道所有的力量都來自於浩氣長河，如果不是因為力量被隔絕，陳少君和人魔老祖之間的戰鬥也不會如此艱辛，憑藉著源源不斷的浩然正氣就可以將他徹底鎮壓。但是現在，空間之間的隔絕依舊在，陳少君也沒有連通到浩氣長河，但是陳少君體內的儒道力量卻在恢復，而且速度數十倍於之前。

陳少君先是怔了怔，很快，一絲明悟湧上心頭，這一剎，陳少君突然頓悟了什麼，臉上湧現一絲欣喜。

「我明白了，儒道浩氣長河的力量也並不是無水之源，它並不是一開始就有的。浩氣長河也有其力量根源，那就是天下間萬千書生心中正直的念頭。既然書生讀書，心中湧現的正直念頭能夠化為浩然正氣，匯入到浩氣長河之中，那我自然也一樣可以。我心中的念頭只要秉承正大光明，一樣可以轉化成浩然正氣，所以……根本就不需要什麼浩氣長河。是我錯了，而且一開始就錯了，而且是本末倒置。」

陳少君從修習儒道的那一刻起就已經知道浩然正氣的來源。

上則為日月，下則為山河，整個天地寰宇之間，不只是儒生讀書的正直念頭，事實上，整個三界的生靈，心中正大光明，懲惡揚善，維護正義的心思，都會成為浩氣長河的來源。

他本來早就應該明白這一點，只是一直以來，他心目中的靈台被凡塵俗世所蒙繞，掩蓋了本來的顏色，直到這一刻，機緣巧合，去除陰陽血銅車中那數千年來無數怨魂的怨念，他突然之間觸類旁通，一朝頓悟了。

這一刻陳少君心如明鏡，一通百通，突然之間就明白了儒道的真意。

嘩啦啦！

這一絲念頭掠過腦海，下一刻，兩張金色書頁，連帶陳少君的腦海之中，突然發出陣陣潺潺的水聲，就好像有波濤從這裡流淌而過一般。

「這是——」

而蹲在陳少君肩膀上，一直默默目睹這一幕的小蝸和金長老，見此也不由呆住了。

開始的時候，兩人還是一頭霧水，不明白這天然大陣中哪來的潺潺水聲，然後下一刻，感覺到陳少君身上的變化，兩人目瞪口呆。

只不過一息之間，陳少君體內原本幾近乾涸的浩然正氣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恢復，不只是他的體內，連兩張金色書頁也是如此，而且那種增長速度快的出奇。只不過須臾間，兩張金色書頁中的浩然正氣就已經補充到一半了，而陳少君體內的浩然正氣也達到了原來的三分之一，並且照這種趨勢下去，要不了多久，陳少君的儒道力量就會徹底的恢復。

「公子……頓悟了！」

金長老畢竟見識廣博，很快就明白陳少君身上發生了什麼。

「不是吧？！」

小蝸的嘴巴張的大大的，念一遍經文就能夠頓悟嗎？這小子的悟性太離譜了，簡直讓人嫉妒啊！

不過僅僅只是一瞬，小蝸就咧著嘴嘿嘿笑了起來：

「嘿嘿，不愧是本大爺看中的，沒有辱沒我的眼光。」

「……」

金長老聞言，目光不由狠狠挖了它一眼。這傢伙，啥事都能往自己臉上貼金。

不過看到陳少君有這樣的長進，金長老心中也暗暗替他高興。

陳少君心無外物，明白了儒道浩然正氣的本質，心中也頓時越發的輕鬆，那朗朗的讀書聲、經文聲抑揚頓挫，聲音越來越洪亮，在整個天然大陣中迴響。

而隨著陳少君的讀書聲，那些冤魂的氣息越來越柔和，嗡，一陣清風飄過，那些怨氣最輕的冤魂首先受到感化，化為一陣清風，散入虛空，消失不見，接下來越來越多的冤魂不斷被感化，從那種痛苦憎恨的極度情緒中蘇醒，彷彿徹底的釋懷了一般，紛紛消散開來，徹底的融入到整個天地大道之中。

他們早已經死亡，本來就來自於整個天地大道，如今只是從來處來，到去處去罷了，一切又回歸到了大道的循環之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

那成千上萬，烏雲般的怨恨，在儒道的力量作用下，紛紛飄散，陰陽想要從周圍那股濃郁的血腥氣也一一散去。

等到最後一剎那，陰陽血銅車內光芒一閃，一個身著古袍，看起來十一二歲的童子赫然顯現出來，他面朝陳少君，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雙手合十，對著前方的陳少君躬身行了一禮，然後緩緩的閉上眼睛，雙手舒張，化為一道清風飄散。

這是陰陽血銅車內最後的冤魂，那十一二歲的童子正是那成千上萬冤魂意志凝結的化身。

當這童子消散，陰陽血銅車內所有的冤魂也全部被洗滌乾淨。

失去了這些冤魂的力量，陰陽血銅車的氣息明顯下降了許多，但是那散發出來的血光卻更加的純粹、清澈，內外如一，不再像原來那樣充斥著那麼多的雜質。

某種程度上，卻也是另外一種程度上的進化。

等到一切完成，陳少君才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現在的陰陽血銅車才是他想要的。

陳少君手腕一招，很快就將半空中那拳頭大小的陰陽血銅車招入手中，而緊隨其後，陳少君很快拿出了神木空間中的天狗晶核。

有了這兩件東西，他差不多可以開始修鍊濁魔神化身了。

「小蝸，金長老，其他的就交給你們了，我這邊大概需要小半盞茶左右的功夫，到時候差不多應該就可以完成濁魔神化身的祭煉。」

陳少君道。

「嗯。」

小蝸和金長老點了點頭。

陳少君也不多說，他的手腕一拋，腦海中的星核法器便再次浮現，當的一聲，再一次化成了巨大的金色鐘罩從天而降，將陳少君一把罩入其中。

有了這件法寶，短時間內應該用不著擔心會遇到強敵，即便是碰到那些厲害的對手，金剛鐘罩也應該足以支撐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