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火蓮印記和負心漢
送走澹臺琛以後,鳳璇璣轉頭就回了後院,她眉頭微攏,看上去心情不太好的樣子。
管家從廊下經過,迎上前去,「夫人,您跟八皇子下完棋了?典膳所備好了午膳,可要端到房裡去?」
鳳璇璣搖搖頭,「不必了,我去後院的溫泉泡一會兒。」
說罷,不等管家多問,徑直離開了。
饕餮躺在後院門前曬太陽,雖然入冬的太陽並不足矣提供熱量,但饕餮本來就是無懼寒意的獸,躺著也只是為了調養生息。
他的神力已經蘇醒很多了,它本就跟鳳璇璣簽了同生契,鳳璇璣境界提升饕餮自然也有益處。
瞥見她從外頭進來,饕餮伸了個懶腰,正要說話,就見她匆匆從自己身邊走了過去。
饕餮:??
它甩甩腦袋,回頭看向鳳璇璣,拔腿追了過去。
「你怎麼了?!」
鳳璇璣衝進後頭的溫泉,饕餮眼前被一片霧氣罩住,半晌才恢復視力。
鳳璇璣已經入了水,不該露的全都沒到了水下,饕餮蹲在岸邊,看著她舒展開的眉頭,奇怪的很:
「你這幾天好不對勁啊,每天都泡好久的溫泉……你不會是要長尾巴了吧!!」
上界是有鮫人一族的,饕餮腦袋一震,鳳璇璣身上出現什麼他都不覺得奇怪了,但是突然冒出一個鮫人血統,直接從人變成魚類,這個轉變似乎有點大了吧。
鳳璇璣後腦靠在石塊上,沒好氣的瞥了他一眼,抬手甩了他一臉的水珠。
「想的什麼玩意兒!我是人,不是魚。」
饕餮甩著身上的水,「那你到底怎麼回事啊!」
鳳璇璣抿了抿唇,神情轉變了一瞬,抬眸看向饕餮,側過左臉。
饕餮獸瞳一縮,撲到岸邊歪著腦袋仔細看了兩眼,擰著眉道:「這個標記怎麼又出來了……是上次你吞異火時出現的花紋吧……難不成這風璇璣身上真的有什麼暗病不成?」
鳳璇璣徐徐說道,「這幾日我身上總是熱的很,不僅是臉上,身上也會發熱。」
「是異火?」
「不。」鳳璇璣抬起指尖,異火在她指尖點燃,瑟瑟發抖。
鳳璇璣道:「不是因為它,是我自己身體里,好像有什麼異變,但我找師父看過了,並沒有生病或者中毒。」
「那——」
「這個身體,說不定真的有什麼古怪。但、並不是怪在得了病。」
饕餮看她似乎沒什麼大問題的樣子,冷哼了一聲說道:「難不成還是因為,你體內有什麼隱藏的血脈在覺醒的緣故?不過這種事兒該問你爹娘吧,你身有什麼血脈,肯定是從爹娘身上遺留下來的。」
鳳璇璣撩起水沖了沖臉上的印記,說道:「你說的對,不過可能要等我從中州回來再說了。」
鳳璇璣撫了撫左臉,臉上的印記已經不再發熱,慢慢從皮膚上消失了。
「希望這個東西,不會礙事。」
……
青雲宗上。
一夜過去,於月做了一個夢。
或許是因為青鸞的回來刺激到了她,她猛地想起了許多當年的事。
甫一睜眼,她就叫醒了鳳海陽,臉色難看的說道:「不妙,我想起當年的一件事。」
鳳海陽好不容易才接受跟她一起做這件事,一聽說還有遺漏,馬上詢問道:「什麼?你快說!」
「那個孩子,當時身上好像還長了東西!」
這都是於月從夢中回憶起來的,她才左臉上畫了幾下,說道:「大概是這麼大,有點像……蓮花的印記,不過是紅的。」m.
鳳海陽有些奇怪,「不會吧,若真有這樣奇怪的印記,當初應該會傳的沸沸揚揚才對。」
可是鳳璇璣遠揚廢物之名的同時,並未有人說她臉上有印記啊。
於月道:「當初那孩子剛到我手裡的時候,臉上的印記很紅,越往後面越淺,若不是消失了,當時我也不會把嬋兒抱回來了。」
「那怎麼辦?若這印記是從母體帶的,那青鸞一定知道是怎麼回事,如果她知道嬋兒不是的話,那不就——」
於月咬了咬牙,「等嬋兒回來,我把這件事同她說,反正如今鳳璇璣臉上也沒有印子,那印子什麼時候出現都不一定。先把身份認下來,以後的事以後再商量!」
於月去尋了青鸞,將準備好的說辭告訴了她。
顯然於月猜中了,青鸞表情很不自然,冷著臉說:「他真的派人來尋了?」
「你並未跟我說起跟他的事,我想你當時不說定有原因,生怕孩子被搶走,才會出此下策。」
青鸞攥緊掌心,心中怒火大盛!
騙她就算了,還要趕盡殺絕,真是豈有此理!
於月見騙過了青鸞,心下鬆了口氣,還想多問,就見青鸞滿眼疲憊,說不想再聊了,便把她趕了出去。
關起門后,青鸞小心翼翼從胸口取出一塊玉佩。
玉佩溫熱,握在掌心,能清楚的感覺到另一個心跳,穩健有力。
堇兒還是安全的。
青鸞眼睛微紅,眼中既有酸澀和擔憂,又有一抹帶著委屈的怨恨。
她咬著牙抹了一下眼淚。
怪她當初入世單純,識人不清,錯把負心人當成愛侶。
發現真相后,她本是想帶著堇兒一起走的,可是堇兒跟那人在一起,若是她找了堇兒,必定驚動他。
青鸞那時已經有修為不穩的跡象,若是被他囚禁,那就再無脫身之日了。
禍不單行,族內又有傳召,若不及時趕回,她性命難保。
沒了這條命,她還怎麼救堇兒!
青鸞只能狠心,留給兒子一堆保命的東西,又留下了能得知兒子安危的信物,才狼狽逃離中州。
如今十幾年過去了,青鸞想起當年的事,猶會心中憋悶委屈。
她心想,等見到星兒,便把她的身世和真實的身份全都告訴她。
她們本就不屬於下界,到時她把兒子帶上,她們一家回族中生活,再不來了!
……
中州
皇宮之中,一名男子身著赭色錦袍行走在御道上,身側經過的宮女太監無不欠身見禮。
行至華清宮前,門口的公公拱手見禮,「太子殿下。」
鳳堇看向微敞開了一點的殿門,輕聲道:「父親在裡面?」
「皇上在處理奏章。」公公滿眼擔憂,低聲說:「殿下,皇上早些年四處尋找娘娘,本就傷及根本了,近年來在您和太上皇勸阻下,雖不出宮,但一閉關便是數月。不見修為精進,恐怕皇上閉關時也惦念著娘娘,這樣下去,恐怕壽元——」
鳳堇眼神一顫,道:「知道了,我會勸父親的。」
他正要進門,忽然想到什麼,「怎麼多日不見祖父了?」
公公嘆了口氣,「前些日子皇上出關,太上皇前來探望,二人爭執起來。太上皇氣壞了,說要出去散心,連侍衛都沒讓跟著。」
太上皇一把年紀了,性情卻還是跟孩子一樣。
鳳堇搖搖頭,以太上皇的本事,這下界還沒人傷的了他,鳳堇就算想說,也說不得祖父。
「算了,隨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