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夢回年少
花旗百老匯,全球歌舞劇表演聖地,最頂尖歌舞天賦的巔峰展現舞台。
卻在最近的疫情和各種示威活動中亂七八糟。
而且這天夜裡突發的零元購活動,不知怎麼有燃燒瓶砸到著名的西城劇院門頭招牌上燒起來。
老房著火,一點就著!
百年老建築火勢兇猛,為了先讓觀眾和女演員撤離,年久失修的後台垮塌的時候有部分演職人員沒能逃出來!
混亂的街頭人群、錯綜複雜的示威路障,都耽誤了消防車靠近。
雖然很快撲滅了明火。
但埋在廢墟下的人就很難救援了。
救援隊幾小時內就聚集起來,開始在廢墟上搬磚。
看著人數不少卻強調要按時輪班打卡休息。
除了安排搜救人員定期接受醫學評估,以保證他們在工作現場的健康安全,連搜救犬的工作權益都要保證,不能過度使用。
這才是人性光輝的最閃亮所在。
因為這種ZZZQ的面子工程做起來特別容易自我感動。
所以就這麼一棟建築的瓦礫深處燃燒大火,直到五天後才被幾百名聞訊趕來蹭熱點的搜救人員輪流上陣撲滅,磚頭卻沒見搬走多少。
因為已經過了常規救援所說的黃金72小時,這時候廢墟下別說壓死人,餓都生生餓死了。
這些影視作品裡面看起來很牛逼的救援隊,就像個渣男,明明身體不行,還總說是狀態不好。
最後只能艱難的決定,搜救任務終止,工作內容改為重建。
就跟當初911的遇難者過了好多年還沒挖出來一樣。
州長、市長都按時來到現場,州長還半跪默哀。
市長充滿感情的哽咽,十八位失蹤者的生存幾率為零,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願上帝與這些不幸遇難者同在。
圍觀群眾早就充分發揮出當地傳統藝能。
十分有序的走流程:掛照片牆、獻花、點蠟燭、手拉手圍成一圈祈禱。
祈禱的人還必須有白有黑有亞裔有LGBT,保持政治正確。
能不能救人另說,先讓自己感動一把。
無數人千里迢迢趕來追悼百老匯逝去的靈魂。
一張張黑白照片上標註了才華橫溢又英年早逝的歌舞樂團成員姓名、履歷
有國際著名大賽冠軍鋼琴師、頂尖歌唱男主演、前愛樂樂團指揮,幾乎個個都是響噹噹人物。
不過面前卻擺滿了最多鮮花的照片上,卻標註著保安、舞台造型師協會副主席、化妝師工會高級專員、劇院副總經理的豐富履歷。
這張看起來最粗壯,酷似馬東錫的亞裔男性照片邊。
還有一群同樣有白有黑有亞裔呃,沒有LGBT的姑娘相互靠著哭得死去活來!
雖然大多是相互聞名絕不見面,現在卻都恨不得攜手衝上去搬開廢墟
拽出那個男人來!
其中唯一經歷了事發現場,被男人們要求先逃出火海的伊莉莎狠狠的哭完了這輩子所有的淚水,徹底決定離開這個該死的國家!
把一生的天賦都奉獻給了這個歌舞聖地,怎麼會變成這樣?
多年後她的孩子都問母親珍藏在化妝台里的那張十多位哭泣美女合影的照片是誰。
挺著水桶腰的伊莉莎傷感追憶那些同事。
姑且也算是吧。
起碼都曾經忙活同一個地方。
荊小強則在同一個熟悉的座位上醒過來。
眼前火紅一片。
恍惚之間他差點以為還在那場地獄之火的煎熬中。
可趴在桌面的他,首先看到的自己那平坦纖瘦的腰腿,明顯還在抽條發育期。
然後是似曾相識的鋼木課桌椅。
艱難抬起頭來,不光看見身邊高中最後一年的女同桌,更有她身後所有同學都在轉頭張望的晚霞。
火燒雲一般的晚霞,太美了。
美到過了三十年,荊小強依舊記得這個高考結束后的傍晚。
所有人要離校了,來收拾東西。
每張課桌上都堆滿了各種教材教輔書籍,亂七八糟的椅背上還搭著衣服、書包,試卷題和水杯填滿了每個縫隙。
牆上貼著各種催人高考奮進的標語。
1990年的十八線小縣城高中沒有校服,女生們大多是T恤跟襯衫,花枝招展的連衣裙跟時裝不可能出現在高三重點班。
馮曉夏的碎花短袖襯衫已經算是難得的時尚,薄薄的透出青澀輪廓,背心式罩衣的尺碼已經清晰的寫在荊小強腦海里。
這讓他確認自己不是做了個惡夢。
高三時候的單純如自己,絕對沒有這種奇怪又有用的知識。
而這等知識幫助他明白,女大十八變。
現在看起來只是五官清秀的馮曉夏,在幾年後會變得多漂亮。
只要不懶會化妝,大多數自律的女孩兒在上過大學以後都能學會漂亮。
可窗外從金黃色到火紅,再到粉紫色的晚霞天空,都不如這會兒的純真美麗。
也只有馮曉夏沒扭過去頭看晚霞,而是盯著荊小強滿是嫌棄:睡睡睡,就知道睡,這麼好看的晚霞以後就看不到了!
十八歲的自己,那時候真不知道這句話背後的含義。
還以為這個同桌在嫌棄自己。
現在定定的看著這張臉,看得馮曉夏臉蛋迅速染紅,好像是被外面霞光染透,兀自嘴硬低吼:神經病啊,看什麼看!
大學畢業后,在出國前的同學聚會上重逢,兩人瘋狂過一夜。
馮曉夏才說高中的遺憾就是兩人沒有發生點什麼。
現在荊小強默默抬起手,輕輕伸向那張假裝生氣的臉蛋。
馮曉夏眼裡有驚嚇,但堅持一動不動,還把腮幫子鼓起來,使勁警告荊小強周圍這麼多人呢!
像個生氣的小倉鼠似的。
好像在說周圍要是沒人,也許就
久經沙場的荊小強肯定能讀懂女生的眼神。
卻在觸碰到之前停下,凝固在那裡,捨不得破壞這美好畫面。
那種從無比憤怒和痛苦掙扎中,忽然回到人生最美好純凈年代的心情。
讓荊小強內心湧起非常強烈的情緒,噴薄而出的那種表達慾望。
就在馮曉夏緊張得一動不動的時候。
班上出名的才子,好像注意到暗戀的班花在跟同桌互動,趕緊標榜自己的魅力:幾百黃昏聲稱海,此刻紅陽可人心。東方紅陽再度起,何時落入青山後
荊小強不想說話,卻轉頭看向講台邊那台腳踏風琴。
就是內心有種強烈的慾望在指使他用這個來表達自己的情緒。
起身,走到講台邊,掀開琴蓋。
雖然高中基本沒了音樂美術課程,但為了強調重點學校的德智體美勞發展,還是每個教室放了個類似的象徵物。
同學們偶爾也會好奇的玩玩,更主要是做清潔的時候才會順便翻開看看。
那種黑白鍵的清爽可能也是沉重課業之外的嚮往。
其實除了音樂老師,沒誰會彈。
包括荊小強自己都沒彈過,在百老匯的時候都從來不摸琴鍵。
可冥冥中,安東尼奧,這個曾經獲得布達佩斯鋼琴大賽冠軍的樂團首席演奏手,火海中翻滾的身影,都在指引荊小強輕輕把指尖在鍵位上抹過。
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在衝撞他的內心。
萬千複雜情緒交織,彷彿就能通過這些琴鍵傾訴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