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二章 血殺
次日。
鎮撫司前衙大廳。
沐家、沈家、王家……等五家跟薛家有著不錯關係往來的商戶豪門，分別坐在椅子上。
「倒霉啊，薛家可是把我們給害苦了！」
「可不是嗎，早知道薛家跟白蓮教有瓜葛，我打死也不會跟薛家的布坊合作！」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還是先想想怎麼渡過眼前吧。」
各府當家的都悔恨不已。
沈夫人也是如此，她當初真是豬油蒙心了，居然想要兒子娶薛家女。
踏踏。
沉穩有力的腳步聲從側堂響起。
大廳低聲議論戛然而止，沈夫人等人紛紛看向了來人，見是朝千戶，不由全部起身。
「草民拜見朝大人！」
「大家不比客氣。」
朝千戶穿著鎮撫司特製的錦魚服，大馬金刀的坐在中堂椅子上，略顯陰柔面容上帶著笑容，他目光掃了一下，「不知各位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沐家主事率先道，「朝大人貴人多忘事啊，上次我等每人繳納了四萬紋銀，朝大人親口向我們保證，過不了多久就會撤掉查封的鎮撫衛，可如今快十天過去了，那些鎮撫衛依然沒有撤掉，這可耽誤了太多生意！」
「是啊，我們每天損失不下數百兩紋銀！」
「再封下去，我等估計就要去討飯了。」
「朝大人得給一個明話啊。」
其他人紛紛開口。
朝牧抬手一壓，頓時大廳安靜下來，他皮笑肉不笑的道，「這事兒，還真給忘了，最近司里的事務繁忙，見諒見諒……」
「不過諸位不知，白蓮教出現在江寧府的消息，已經傳到了京都，聖上對此勃然大怒，畢竟江寧這邊是魚米之鄉，擔負著朝廷最重要的稅賦，不能有絲毫亂象，所以嚴令我鎮撫司將白蓮教一網打盡！」
「我要是輕易撤掉鎮撫衛，也不好跟上面交代啊，這樣吧，諸位每家再繳納三萬兩紋銀，我會打點上面一番，相信足夠撤掉查封的命令了！」
這話一出。
各家臉色齊變。
先前四萬兩拿出來，就足夠他們肉痛了，現在又索要三萬兩，這一來二去可就七萬兩了，哪怕江寧府繁華，可他們拿出這麼多，也是傷筋動骨的了。
沈夫人忍不住道，「朝，朝大人，我沈家，實在是拿不出這麼多的紋銀了！」
朝千戶淡笑道，「拿不出的話，就別怪朝某無情了，到時候查封就不止是倉庫門鋪了，而一旦查封府門，那麼沈夫人就得跟你那寶貝兒一起進入我鎮撫司的昭獄了。」
說著，他眸子看向其他各家，「這一次是上面嚴令要捉拿白蓮教，誰也無法干涉，諸位還是回去考慮考慮吧！」
沈夫人臉色變白，走路都彷彿失了魂一樣。
而其他家也個個愁容滿面，不知該如何應對。
副千戶走了出來，「大人，這幾家的家底也就十萬兩左右，就算變賣了鋪子和倉庫，最多再拿出一兩萬紋銀，估計再來一次就榨乾了。」
朝牧點頭，笑道，「等榨乾后，再抓進來，慢慢審問折磨，總要讓他們承認自己跟白蓮教有勾結……不過這些都是小蝦米，江寧府真正的豪商，還是那些鹽商。」
「鹽商？」
副千戶臉色微變，「大人，這可不好動，每一家鹽商都跟京都有著莫大關係，手段通天。」
「這我當然知道。」朝牧目光冷了下來，「就算動不了，
也得扒一層皮。」
……
沈府。
王管家看著沈夫人失魂般的走進前堂大廳，急忙道，「夫人，夫人，您，您這是怎麼了？」
沈夫人坐在椅子上，再也壓不住情緒，失聲痛哭起來，「是我害了沈家啊！」
王管家見狀，有些不知所措，只能趕緊派人去喊東家。
沒多久。
沈平快步走進大廳，看到母親哭的妝容花亂，不由上前，「母親，到底怎麼回事？」
看到沈平，沈夫人情緒更是崩潰，「平兒啊，是娘對不住你，對不住沈家，更對不住你爹……沈家偌大的家業竟毀在了我的手裡！」
說著就起身準備去撞柱。
沈平一隻手拽住，沉聲道，「母親，天塌了，還有我在。」
安慰了好大一會兒，沈夫人情緒才穩定下來，緩緩說出了朝千戶的要求。
「三萬紋銀！」
王管家一聽，氣得咬牙切齒，「他這是想要榨乾我們沈家。」
沈平早有心理準備，到沒反應過激，而是皺眉道，「母親，我早先跟您說過，這次朝千戶沒打算放過我們沈家，繳納再多的紋銀也沒有用。」
「平兒啊，娘實在是不該存有僥倖之心，但眼下若是不交三萬紋銀，鎮撫司就會連同沈府一起查封，到時候你我都得下昭獄！」
沈夫人悔恨不已，眼中也透露著走投無路之態，「為娘年紀大了，進昭獄大不了一死，可平兒你還年輕，不能進昭獄！」
她說著似乎想起什麼辦法來，立即激動道，「平兒，快，你快帶著丫鬟，立即離開江寧，去往蜀州，到了蜀州先隱姓埋名，等這陣風過了，再出來重建沈家……」
沈平打斷道，「母親，現在只怕各城門口都有鎮撫司的人，我要是出去，肯定會被攔住。」
「為今之計，只能先拖著，其他家不會這麼輕易就交出三萬紋銀的，我們先看看。」
聽到這番話，沈夫人來了精神，「對，沐家肯定不會交，他們家可是有從朝堂退下來的兵部官員，人脈廣，一定能解決這件事，對，一定能！」
「青水。」
沈平看向母親的大丫鬟，「帶母親回房好好休息，母親，您別擔心，這件事肯定有轉圜的餘地。」
沈夫人離開后，沈平坐在椅子上，手指敲著桌面，「王管家，上次讓你辦的事，有沒有什麼結果？」
他早就知道朝千戶不會善罷甘休，所以這幾天暗中讓王管家去悄悄打探一些江湖的事。
主要是看有沒有殺手組織一類的勢力。
王管家忙道，「回東家，我正準備跟您彙報這事。」
「經過幾天的暗中接觸，有江湖人說，在北城門附近的貧民區，有一個叫毛兒衚衕的街巷，是一個殺手組織的聯絡點，不過只有到了晚上，他們才會開門。」
說完。
他從袖口取出一塊木牌，上面雕刻著血殺兩字。
「這是那位江湖人給我的，說是手持這枚血殺令，就能進入那聯絡點，否則貿然進去會遭遇不測。」
沈平接過木牌，看了一眼，木牌沒有什麼特殊，他收起來道，「我會另外找人去查驗一番，王管家這件事你不用再操心了。」
「是，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