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龜靈聖母

夜魔眼不是如來佛祖，這一棍的確打在了他的身上。俊朗的夜魔眼，就像鏡子一樣破碎了，就像煙霞一樣消散了。

「如果是在外界，我已經死了。但這裡不是外界，所以你要死了。」夜魔眼的聲音，從四面八方飄來。

「法器畢竟是法器，你使出了夜魔的拳法，只是徒有其表。」孫悟空不屑道。

「我似乎有些明白，主人為何關注你了。你的身體很特殊，天生就是一個戰士。不，應該說我的身體很特殊。因為你的身體，即將是我的身體。感謝你，為我帶來了一具好身體。」夜魔眼讚歎道。

世界再次變成了一片黑暗，無盡的黑夜把孫悟空包圍了起來。黑夜的氣息，順著他的毛孔，隨著他的呼吸，湧入他的身體。

明亮的靈台，很快便有了黑夜的氣息。十二個神紋，發出淡淡的光芒，但絲毫無法阻擋黑夜的侵襲。他們被黑夜捆綁在那裡，根本無法發揮絲毫作用。

黑夜中，有一彎明月，有三顆寒星，頑強地播撒著光輝，更有隱隱約約的歌聲，從三顆寒星中傳來。

這是魔音，打卡了五百年的魔音。孫悟空心中一動，引吭高歌了起來。

魔音貫耳，響徹黑暗，黑夜也因此震動。一層層波浪，就像流水一般，以孫悟空為中心，不停的往外發散。

「咚……」孫悟空的不遠處，是一團漆黑。隨著魔音的發散，那團漆黑驟然發出一聲心跳。

心跳的聲音，越來越急促，越來越響亮。一道光亮出現在黑夜之中，不是日月之光，不是火焰之芒，而是一點靈光。

這點靈光越來越亮，驅散了黑暗，顯出了真形。

「昂……」一聲長鳴響徹天地，她在宣告自己的回歸。

凌霄寶殿，聽到這聲長鳴，如來佛祖和黎山老母，面色驟然大變。

「師妹。」如來佛祖動容道。

「師姐。」黎山老母失聲道。

黑夜被長鳴之聲驅散，遮天罩被長鳴之聲掀開，太陽重新照射在一片狼藉的王城。

無數的天兵天將出現在天穹上，太白金星手中的拂塵，化作萬道長龍，在王城之中肆虐。殘留的夜魔，一個不留全部被消滅。長龍化作一道道繩索，把夜魔眼捆綁在其中。

「孫悟空，咱們還會再見的。」一道飄渺的聲音，傳入孫悟空的耳際，他從夜魔空間出來了。他並沒有高興，直接告訴他，或者這個聲音的主人告訴他，這是夜魔。

「司馬卿，你怎麼了？」孫悟空剛回到現世，便看到司馬卿臉色蒼白，搖搖欲墜。

他連忙上前，攙扶著她，司馬卿倒在他的懷中，「沒想到我龜靈聖母，竟然會喜歡一隻猴子。」

短短的一句話，包含了大量的信息，甚至以孫悟空的腦容量，竟然宕機了片刻。龜靈聖母？喜歡猴子？這些詞語每個字，他都懂，但是放在一起，孫悟空迷惑了。

他想問個究竟，卻不知從何開口，孫悟空一時間怔住了。

「把她交給我吧。」一道身影出現在孫悟空的身前，孫悟空下意識的摟緊了司馬卿，不想把她交出去。等他看到眼前之人，不由得苦笑了起來，這位好像是黎山老母。

「她，怎麼了？」孫悟空問道。

「覺醒了前世記憶，我要帶她回去休養。我在無數世界，尋找了萬年，沒想到她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果然是造化弄人，果然是天機難測。」黎山老母抱著司馬卿苦笑道。

黎山老母走了，

孫悟空的心情，久久無法平復。

龜靈聖母，他豈能不知道是誰。金蟬子的無數記憶，便有龜靈聖母的存在。但他怎麼也無法把龜靈聖母，和柔弱的司馬卿，想象到一起。

通天教主有四大親傳弟子，大弟子便是如今的如來佛祖，昔日的多寶道人。二弟子是金靈聖母，如今的斗姆元君，掌管無數星斗。三弟子便是龜靈聖母，封神之戰被接引道人捉走，結果被蚊道人吸食了全身血肉。四弟子是無當聖母，看來就是如今的黎山老母了。

「叮！任務完成，獎勵定海珠一粒，靈寶符一張，高級抽獎一次。」

夜魔眼已經被太白金星抓住了，任務自然也就完成了，沒想到這次任務完成，竟然得司馬卿相助。不過若沒有自己的魔音貫耳，恐怕司馬卿很難掙脫黑暗的侵襲，自然也無法成功蘇醒。

「師父，你怎麼從智淵寺出來了？」孫悟空停住腳步，他剛出了王宮的大門，便看到唐三藏神色迷茫的站在那裡。

「悟空，我怎麼在這裡？」唐三藏疑惑道。孫悟空有些明白了，這位也是大能轉世，恐怕夜魔眼也驚動了金蟬子。不過看唐三藏的神色，金蟬子顯然沒有醒來。夜魔關注的第三人，在他的心中也有了答案，恐怕就是眼前的唐三藏了。

「師父，猴哥，老豬終於找到你們了。」豬八戒氣喘吁吁的跑了過來。

「八戒，莫非你也出了智淵寺？」孫悟空有些古怪道，這老豬還真大膽，竟然敢進黑暗之中。

「猴哥，你們剛離開不久，師父也出現了異狀。老豬沒攔住師父，所以只能跟著他。」豬八戒說道。

「悟空，這滿城的百姓呢？」唐三藏看著空蕩蕩的街道，有些不安的問道。

「他們被夜魔眼，吸收了血肉，應該都不在了。」豬八戒說道。

「幾百萬條人命啊，怎麼說不在，就不在了。」唐三藏不敢置信，喃喃的說道。

「唐長老不必憂心，他們的靈魂已經由地藏王，引渡到地府。」太白金星從天而降。

「阿彌陀佛。」唐三藏閉目，默默的念起了經文。

「老倌，抓到夜魔沒？」孫悟空問道。

「哪裡是這麼好抓的，這裡果然只是夜魔的一樣法器，如今只是一個空殼了。」太白金星苦笑道。

「夜魔眼是什麼樣的法器？」孫悟空好奇道。

「龍鳳初劫，夜魔被驅逐之前，分裂出一萬零八百道魂念，打造了一萬零八百道魔器。他們若是回歸洪荒世界，修為無法帶回，這些魔器便能幫助他，快速的恢復修為。這些魔器經過無窮歲月，有的湮滅消散，有的魂念成長。這個夜魔眼，便是得以成長至今的魔器。」太白金星取出夜魔眼，只是一塊玉石，哪裡還有其中的森嚴奧妙，「夜魔收走了其中的魂念，現在只是一件普通法器了。夜魔以此法器，當作回歸的錨點，此物已然無用了。」

「根據這個法器，難道不能推算出他的具體位置？」孫悟空疑惑道。

「談何容易，他們身上有混沌之物遮掩天機。」太白金星搖頭說道，「大聖，我要回天庭，咱們就此別過。」

「猴哥，司馬卿呢？怎麼沒有見她？不會出了什麼意外吧？」豬八戒左右打量，神情緊張道。

「你這麼緊張做什麼？」孫悟空有些不爽。

「猴哥，老豬能不緊張嘛，司馬卿竟然是真武的妹妹。他若是知道，他妹妹在老豬眼皮子底下出事兒了，不把老豬的皮扒了才怪。」豬八戒哭喪著臉說道。

「真武大帝這麼凶？」孫悟空問道。

「唉，你是不知道，曾經因為一件小事兒，他差點血洗了一顆星辰。」豬八戒心有餘悸道。

「司馬卿被黎山老母帶走了，這下你也不用緊張了。瞧你這沒出息的樣子，當年天蓬元帥，可是北方四聖之首。」孫悟空鄙視道。

「此一時彼一時啊。」豬八戒神情低落道。

「好啦，也別喪氣，好好取經。等咱們取經結束，你還是威風的天蓬元帥。到時候老孫去天庭，求你辦事兒，你可別當做不認識。」孫悟空安慰道。

「你為了取經，求這方神聖，找那方仙佛。真要是你自己的事情，你才不會去求人辦事兒。」豬八戒笑道。

說笑的功夫，唐三藏念完了幾遍經文，豬八戒安慰道：「師父，生死本來就是個輪迴，地藏王菩薩親自引渡，肯定會安排個好的來世，對他們來說，說不定是個好事兒。」

「恐怕不用等來世了。」孫悟空喃喃道。天空之上，一張圖畫飄然而來，遮天蔽日，把整個王城覆蓋。一道道靈魂，從圖畫中飛出，落在王城。很快的功夫，整個王城的街道，便擠滿了人。

這些人神情迷茫，好像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很快空蕩蕩的王城，熱鬧了起來。破損的建築，完好如初。孫悟空側耳傾聽，他們並不知道夜魔眼的事情，一切的記憶還停留在夜魔眼出現之前。兩天的記憶，對他們來說，只是一個愣神的功夫。然後接著該做什麼，就幹什麼。

「太極圖，老君的太極圖。」望著消失的圖畫，豬八戒喃喃的說道。

「這便是太極圖的威力嗎？先天至寶啊！」孫悟空感嘆道，什麼時候，自己也能得一件先天至寶。不過這次又收穫了一粒定海珠，集齊了三粒定海珠，他們也發生了變化。

定海珠（3/36），一品先天靈寶。

定海珠終於有了品級，而且三顆定海珠全部都是一品，相當於是三件一品先天靈寶。想到自己若是集齊二十四顆，那便是二十四件頂級先天靈寶。二十四件頂級靈寶砸人，一般人還真扛不住。

「大王駕崩了，大王駕崩了……」一聲聲驚呼從王宮傳來，很快街道上的百姓便收到了消息，一個個議論紛紛，怎麼剛才還在接待取經人的大王，忽然間駕崩了呢？有些百姓不敢置信，有些百姓悲痛不止，有些百姓嚎啕大哭……

「沒想到這位國王，還挺得民心。」唐三藏從震撼中回過神來，有些感慨的說道。

「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百姓們可不管是不是妖道，是不是覬覦他們的國運。他們的要求很簡單，誰能讓他們吃飽飯，誰能讓他們享太平，誰就是好皇帝。」孫悟空說道。

「他們若是知道，因為國王，最後所有人都死了，指不定多怨恨國王。」豬八戒說道。

「起碼他們現在沒死，還在王城安居樂業。這位國王駕崩了，自然有新國王即位。」孫悟空說道，他看向氣運池，一絲絲金色的氣運極速匯聚。雖然遠遠無法達到以前的規模，但沒了牛鬼蛇神的掣肘。

「阿彌陀佛，百姓安居樂業，便是最大的功德。悟空，八戒，咱們也該出發了。」唐三藏說道。

舊王薨逝，新王登基，這些對師徒幾人，並沒有影響。國王死在金鑾殿的寶座上，文武大臣和後宮妃嬪，包括登基的新王，無人敢問國王之死，和取經人有沒有關係。

夜魔眼的記憶他們沒了，但是孫悟空大發神威，豬八戒打死國師，這些記憶他們歷歷在目。車遲國的文武百官，統一基調，國王因哀慟國師而病逝。

新王登基之時，更是來智淵寺，想請取經人做個見證。此時的唐三藏已經離開，新王非常遺憾，封賞了智淵寺。

智淵寺的幾十個和尚，遭此大難，心性開悟，一個個都在閉關。剩下的倖存者，有的直接在智淵寺出家。有的看著熱鬧如初的場景，就像一場大夢，慌忙離開了車遲國王城。他們和親友說起此事，又有幾人相信呢。

「老豬當時一個激靈，師父就這樣出去了，老豬若是不追上去，如何對得起師父的教誨，如何對得起菩薩的點化，對得起猴哥的信任。說時遲，那時快，老豬想都沒想，直接追著師父，進了黑暗之中。可惜外面實在是太黑了，根本分不清南北東西……」豬八戒口若懸河，滔滔不絕，說起了當日的情景。

唐三藏坐在馬上，只是嘴角含笑。孫悟空當個捧哏，不時插上兩句。沙悟凈沉默不語，臉上寫滿鄙視。

「八戒這次好樣的，指揮起人來，井然有序，一點不亂。」孫悟空誇獎道。

「那是當然，想當年老豬掌管天河水兵，那是多少人，這才多少人。什麼樣的事情沒見過，什麼樣的陣仗沒有經歷過。就是兇險的北俱蘆洲，老豬也征討過很多次。」豬八戒自得道。

靈寶符，孫悟空用在了金箍上，直接晉陞成了一品後天靈寶。作為器靈的金箍仙，驚駭莫名，對於孫悟空平添了幾分畏懼。上次是不給他反應的機會，直接煉化了金箍。這次是突然之間，晉陞成了靈寶。

靈寶級別的金箍，威力更加強大，即使是大羅神仙，也難逃被禁錮的下場。陰陽兩個金箍，其實是一件靈寶，能夠禁錮兩名大羅神仙。

出了車遲國王城，處處可聽到，人們傳頌取經人的威名。智淵寺更是新立了幾尊金身，以師徒幾人的形象打造。

五方揭諦和護教伽藍相伴左右，六丁六甲依然是十二個人。司馬卿不再是丁卯神，一位新的神女，接替了她的職位。

「哈哈，沒想到咱們還沒到西天，就提前享受了菩薩待遇。」豬八戒興奮道。

「算他們識相。」孫悟空滿意的點了點頭。

豬八戒正要說話，忽然一陣風吹過，場中突兀的出現了一道身影。豬八戒扔下擔子，大喊道：「有妖怪，保護師父。」

「你這老豬，見過這麼帥氣的妖怪嘛。」來人有些不爽的說道。

「帥氣的妖怪見過不少，鼻子像鉤子一樣的，就你一個。」豬八戒放下戒備，嘟囔了起來。

「鵬魔王，這是從來哪裡來的？來這裡作甚？」孫悟空問道。

「我剛從車遲國王城出來，現在那邊議論紛紛，說是出現了集體靈異事件。所有人的記憶，全部缺失兩天。猴子，前陣子天庭布下遮天罩，是為了哪般？」鵬魔王問道。

「你是來打探消息的？」孫悟空問道。

「順道打探消息，主要是幫老蛟送信，那處秘境的地點已經確定了，老蛟準備現在就去找老五。」鵬魔王說道。

「都有誰去？」孫悟空問道。

「還能有誰，你我，老牛，老蛟，還有那頭犟獅子。」鵬魔王說道。

「師父，你們先往前走。這是老孫的三根毫毛，若是有什麼危險，通知老孫一聲。」孫悟空說道。他拔了三根毫毛，輕輕一吹，落在三人的脖子上。毫毛牢牢貼著皮膚，就像長上去了一樣。

「猴哥，你放心去吧，這裡一切有俺老豬。」豬八戒拍著胸脯說道。

「悟空，你也注意安全。」唐三藏說道。

「悟凈，你比較穩重，師父就交給你了。」孫悟空交代道。

「猴子，今天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速度。」鵬魔王顯出真身，一隻十幾丈長的大鵬，出現在天空中。孫悟空翻身站在大鵬的背上，大鵬展翅，狂風大作，黃沙飛舞。

等到豬八戒等人能睜眼的時候，已經不見了大鵬的蹤影，豬八戒不滿道：「這頭老鳥，肯定是故意的。老豬剛換上的新衣服，落了一身泥土。」

「八戒，悟空此去，不會有什麼危險吧？」唐三藏擔憂道。孫悟空的離開，唐三藏陡然生出了很大的危機感。以前孫悟空在跟前，他還不覺得有啥。如今只剩下老豬和老沙，他總覺得妖怪時時刻刻，都有可能把自己抓走。

「他能有什麼危險，與其擔心弼馬溫，不如擔心咱們。」豬八戒拍打著身上的灰塵，同時對沙悟凈說道，「老沙，你來挑擔子，老豬還要保護師父。」

「大師兄剛才可是交代，讓我保護師父。」沙悟凈不滿道。

「要不咱們練練，你要是打得過我，就不用挑擔子了。」豬八戒壞笑道，沙悟凈冷哼一聲，自覺不是老豬的對手，乖乖的挑起了擔子。豬八戒牽著小白龍，繼續向西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