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看不見的愛人（8）
幾人又檢查了一遍大廳。
這一次什麼也沒有發生。
所有的怪事似乎都只讓溫時淳一人撞上了。
不過他的話到底引起了兩位b玩家的注意。
等到幾人進到餐廳時，越誠熱情地端著一份三明治來到溫時淳面前。
「哥哥。」越誠將手裡的餐盤捧起，「請用。」
溫時淳看了他一眼，道了聲謝謝后禮貌接過。
何一坐在餐桌一旁，電話線被他隨意地擺放在他身前的餐桌上，看到他們回來，這才問道：「出了什麼事？」
一樓大廳連接著餐廳，這間餐廳和廚房一體，何一坐的位置能將外面的情況看得八九不離十。
當時e級把窗帘拉開，常兆就沖了出去，他看有人去了，也就樂得坐這看戲。
不過之後荀已和沈靜的態度有些不一樣。
「玩家可能看不見這個副本的boss。」筍已說道，將溫時淳剛剛提到的信息告訴了其他玩家。
博雅在他們進來前準備好了一些簡單的食物，現在所有人都在餐桌前坐下了。
「窗帘後面有人形嗎。」何一單手支著下顎，視線有意無意地落在他斜對面的白髮美人身上，隨後掃過其他人：「聽上去只是看不見而已，還好不是摸不著。」
好歹有可能是個人。
常兆跟著點了點頭。
要是摸不著的話，他們的通關任務可就麻煩了。
何一說完后召出了自己的遊戲面板，翻到了交流頁面，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起了各個頻道的聊天信息。
現在坐在這間餐廳里的人，除了越誠正滿臉歡喜地認真乾飯，其他大多同沈靜一樣，還在想著副本里的種種線索。溫時淳安靜地坐在一旁，面色平靜，反倒是何一這個一開始因為列車臨時停靠吵得最厲害的人，這會兒看上去最為輕鬆。
甚至還有閑心同荀已聊天。
何一看向距離餐廳門最近的荀已，眼睛微眯，聲音裡帶著幾分興趣問道：「你看你們二區的聊天頻道了嗎？」
他們的玩家遊戲面板上，除了共通的交流頻道和私有頻道，遊戲各區域都有各自的交流區，只有本區玩家可以使用。
不過現在幾乎所有頻道都在談論二區之前炸掉的那個副本。
據說那個炸掉的新人副本里只有一個人活出來了。
「什麼意思？」荀已抬眸時對上了對方的視線。
這種時候，這個人居然還有閑心看外界的信息。
「你應該知道吧。」何一挑了挑眉。雖然事情就發生在今天早些時候，不過連他在進這個副本前都已經聽到了不少關於這件事的消息，何一說著就對另一邊的常兆揚了揚了頭，「你們二區的一個新人副本裡面出現了s級黑色卡片，之前所有區域都收到提示了吧。」
何一說完時，餐桌上好幾道視線看向了他，果然大家都知道這件事。
何一掃了眼他的隊友們，笑著說道：「別這麼緊張，吃飯聊天，放鬆一下才能更好地應對副本。」
說完他又看向了荀已和常兆。
荀已的態度有些冷淡，像是不願意在副本中討論其他事情。
何一也無所謂，轉頭就問另一個二區人：「你們二區的頻道里有什麼消息嗎？」
現在外面都在說，有人提前預知了黑卡會出現，在副本進行時違規進入了這個新人副本，最後卡片出現后爭搶才導致副本直接毀掉了。
也不知道這種離譜的消息是從哪傳出來的。
不過要真有人能預知到這種等級的卡片出現，怎麼也該是最上面的那十位了吧。
何一搖了搖頭，對這種越傳越誇張的事情感到有趣又好笑。
還爭搶。
跟新人有什麼好搶的，那不得是一手宰一個嗎。
不過。
「最後活出來的新人——應該在你們二區吧。他有出現嗎？」何一感興趣地問常兆。
如果卡片真是被人搶走了，那個新人可就是僅剩的知情人了啊。
如果沒有被搶——
s級黑色卡片會落入新人之手嗎？
桌上另外幾人也看向了常兆。
常兆被他們瞅得點開了面板看了眼。
一般情況下新人參與的第一個副本區域就是玩家的歸屬區域。不過考慮到這個新人副本的情況複雜，又傳言被上面的人插手過，保不準活下來的那個新人會被其他區域搶走。
可惜副本信息已經被隱藏了，現在什麼都查詢不到，也不知道活出來的新人叫什麼。
原本黑卡現世就會有系統提示所有玩家，而這一次出現的不僅是黑卡，還是遊戲中現存不超過一百張的s級黑卡。遊戲這次卻連卡片的名字和卡片的獲得者都未透露，剛報完一句話，就如同故障般的消聲了。
現在何一提起這件事，氣氛沉重的餐桌上確實有幾人分心了。常兆在列車上時都還在看跟s級黑卡相關的信息，差不多在坐的所有玩家都是如此，哪怕現在身處在這種副本中，他們仍然對那張卡片抱有極大興趣，好像那卡片本身就具有吸引力。
除了——溫時淳。
他沒有參與隊友們的話題。
不過也跟著放下了手中的餐具，點開了自己的遊戲面板。
很快便找到了他們口中的區域頻道。
他面板上的這個頻道顯示著第十區。
頻道里的信息划動很快。
溫時淳看著那些遊戲代號後面的消息，問道了：【系統，玩家在副本中能與外界聯繫？】
被問到的系統這一次又是在過了好幾秒鐘后才出現。
聲音恢復了之前的冰冷。
溫時淳有些懷疑這些遊戲系統是不是同時在服務著好幾個玩家。
系統：【進入副本后，玩家可觀看面板上所有已激活的頻道內信息，但無法發送消息，除非使用特定聯絡道具。】
……
原來如此。
溫時淳的視線在十區交流頻道上停留了一會，餐廳里的高階玩家們還在說著他們口中的s級黑卡。
不知道最後是誰得到了那張卡片。
大家的語氣聽上去羨慕又嚮往。
應該是什麼寶貝東西。
等他再抬眸時，他看向了挑起這個副本外話題的何一。
常兆和何一聊得最起勁，其他人偶爾插入兩句，荀已雖然不參與討論，但也沒阻止隊友們聊天。
溫時淳看著何一，在注意到他的目光后，何一也看了他一眼，還衝他挑了挑眉，接著又繼續起了之前的話題。
溫時淳聽著他們的對話，收回的視線落在了自己身前這個餐盤中的三明治上。
很奇怪。
不對勁。
溫時淳回憶何一進入副本后的每一個舉動。
以對方的謹慎，和這人一開始進入副本時的反應，不應該出現現在這種隨意和怠忽的態度。
這人本應該比誰都急於離開這個副本。
但在他們第一次抵達宅子二樓時，溫時淳注意到何一對副本態度的細微轉變。
對方的行為舉止開始與他自身展示出來想儘快結束副本的表象矛盾。
之後種種跡象也在不斷印證這人身上的矛盾。
直到剛才，何一特意挑起話題，轉移其他隊友對副本的注意力。
溫時淳拿起之前放下的銀質刀叉。
這個何一有問題。
對方實際上並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樣急迫想要通關。
為什麼？
他想做什麼？
最開始在宅子大門前的何一，無論是對副本的抱怨，還是想要通關的情緒都是真實的。
不是作偽。
並且思想和行為一致。
還第一個進入了宅子——
玩家需要通關副本才能存活。
溫時淳想不明白何一為什麼會做出與玩家通關任務不符的行為。
之前只是對副本任務漫不經心，但現在，對方試圖干擾其他玩家的目的十分明顯。
……
第一個進入宅子……
與玩家的最終目的不再一致。
……
溫時淳的目光頓了頓，手上的動作也靜止了。
……
除非——對方不是玩家了。
……
如果不是。
現在坐在這裡和他們一起吃飯的人又是誰。
這人的性格前後並沒有變化。
除了矛盾，他看上去還是一開始同他們一起進副本的那個人。
……
到底是哪裡出問題了。
……
溫時淳再次抬起頭時，坐在他斜對面的何一正扭過頭對著他笑。
「哥哥——」
溫時淳的對面，越誠忽然開口，他看了眼溫時淳餐盤中未動的三明治，將溫時淳拉回神，「你怎麼不吃？」
「哥哥不喜歡我做的東西嗎？」
越誠的聲音喪喪。
溫時淳的視線轉向他對面的男生。
對方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委屈。
放在桌上的右手手指蜷了蜷。
溫時淳看了眼餐桌盡頭很久沒再說話的荀已。
荀已對面的沈靜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也垂下了頭，豎長黑髮遮住了她的側臉，看不出表情。
溫時淳收回視線。
對面的越誠眼珠一動不動地注視著他。
還在等待他的回答。
他不知道其他玩家注意到沒有。
還是只有他自己。
每一次出現怪事時，越誠的存在感就會變得極低。好幾次都是這樣，好像忽然間沒有這個人了。
連他都是在越誠每每獻殷勤時才再次注意到這個玩家。
他在二樓走廊說到床底時。
三樓熄燈時。
大廳窗戶打開時。
這個人就好像不存在了一樣。
又好像的確在場。
記憶里和越誠有關的畫面變得模糊。
溫時淳將手收回桌下。
有什麼東西正在影響他的感知。
原本在和何一說話的常兆在這時忽然轉過了頭，看著越誠非常不爽道：「剛剛小e遇到危險時怎麼不見你？現在知道獻殷勤，一有事就不見人影。」
常兆說完時，餐廳盡頭的沈靜和荀已同時有了細微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