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重揭舊傷

第八十六章 重揭舊傷

回來的路上,朵朵還是不解地問道:「額娘,為何我們不跟阿瑪住一起?」

我忙搪塞道:「那是阿瑪府里太小了,額娘又喜歡清凈,所以就搬出來了。」

她這才恍然大悟似的點點頭,這個人精,不知再長大些,還有什麼事可瞞著她的?回到府里,漱洗了一番,這丫頭興奮的跟什麼似的,就是不睡,一會兒問床為何不一樣?一會兒又問這櫥子為何不同?最後索性不理她,自管自進入夢鄉。天還未亮,傳來了畫兒的聲音:「小姐,四爺來了?」我一驚,看了看一旁熟睡的朵朵,輕問道:「四爺有事嗎?」

畫兒道:「四爺說一定要見你一面,你若不下去,他就上來了!」

這個老四還是老毛病,軟得不行就來硬的,又怕驚著朵朵,火大的穿好衣服,披散著頭髮,裝容不整的走下樓。畫兒跟在後面連聲道:「小姐、小姐,我幫你梳梳吧!」

我就是要嚇跑他,大步地朝外廳走去。還算他知趣,沒闖到內院來。不知怎的一大早被他激起了鬥志,他負手立在院中,一襲青色的長袍,脊樑英挺,回過身打量了我一眼道:「你這是什麼裝束?」

我淡淡地問道:「王爺一大早到花房,所為何事?」

他沉默了片刻,向我走來,他每走一步,我都覺得空氣冷了一分。今兒就來個了斷吧,抬頭鎮定地望向他。他眉頭深皺,沉著臉,眼神冷然,見我豪不示弱地神情,捏著我的兩臂,細細地打量著我道:「你……真的一點都沒有變,而爺卻老了!」

這出人意料的話,讓我不知如何以答,低頭道:「四爺,你放開我,若沒事,我回去睡了!」

他迅速地把我抱了起朝書房走去,我吃驚地瞪大了眼,不由得羞紅了臉,掙扎道:「你快放我下來,你想幹什麼?」

這才看清他的眼中布滿了血絲,臉色微微泛白。進得書房才放我下來,我轉身就往門口走,被他用力拉回了身,身體緊靠著牆壁,又被他圈著,無路可退,又無路可逃,不由得憤色道:「你想做什麼?」

「動不動就跑,我想問問你想做什麼?」他冷著臉,眼裡冒火,我若是炸藥,此刻早炸響了。

我低頭不理他,他用力地抬起我的下額道:「就為了小院讓年氏住了幾個月,你就逃跑,五年都想不明白,你平日里不是跟其他福晉都相處挺好的?為何唯獨不能容年氏?」

一股無名火竄了上來,用力地推了他一把,他冷不丁的被我這麼一推,人向後退了數步。一臉驚怒之色,我冷然地答道:「四爺,容月原本以為四爺是懂我的人。容月雖然出生低微,但不願為爭一個男人,而頭破血流,更不屑為他人妾。因為愛,退而求其次,只要那個空間,那個時刻四爺是屬於我一人的,我就再也別無他求了。可是四爺一盆水,把我澆得透心涼,原來我在四爺眼裡跟她人別無兩樣!」

說起這些話,我又禁不住淚流滿面,他則顛坐在了椅上。我擦拭了淚痕,轉身就走:「月兒……」

聽到他的呼喚聲,我還是一愣,狠狠心大聲喊道:「趙力,給四爺端杯熱茶來!」掩面跑回了小樓,躲在另一間房裡,抱著腿低聲抽泣。他太可恨了,五年都想不通是嗎?那就慢慢想吧,又問自己道:「值得自己如此傷心嗎?」

手緊握,在樓板上狠狠的敲了幾下解氣,回到房裡把頭髮用手絹一紮,拿了根繩子到院里跳起繩來。斷了再來,直跳得筋疲力盡,滿頭大汗,人也舒暢了許多。晨曦初露,天一下就亮了起來,畫兒拉著朵朵走下了樓,見我扭腰抬腿的,她也動了起來。

朵朵兩退劈叉,我則低頭兩手抱著腳尖。突然立了起來,笑著邊跑邊嚷道:「四伯伯,你真守信,真的來看我了!」

我猛抬頭,四阿哥怪異地瞄了我一眼,笑著抱起了朵朵,我早就汗水浸透了衣衫,忙立了起來,朝他欠了欠身,向澡房走去。

「四伯伯,你吃早餐了嗎?我們一起吃吧!畫姨,快把點心端來!」門外傳來小丫頭的嚷嚷聲,真拿這個小丫頭沒辦法。快速的洗好澡,穿上了睡衣,向房間奔去。

朵朵攔在樓梯口,朝我大聲道:「額娘,四伯伯說要帶我出去玩,你也去好不好?」不知道四阿哥想做什麼,不快地朝朵朵道:「不可以,你四伯伯忙得很,怎這麼不懂事。」

也許是我嚴厲了些,也許是因為去不成,這丫頭哇地大哭起來。我本來就火著呢,朝她道:「不許哭,聽見沒有!」

「你就是這樣管教孩子的?」四阿哥走到了跟前,抱起朵朵,朝我不快的道。冷著臉轉身回了房,向來只要她有理,我就隨她,她無理,我就講道理給她聽。孩子就是孩子,從來沒見過我這般冷對過她,哭得更大聲了。

畫兒邊幫我梳頭邊輕聲道:「小姐,你先去看看孩子吧!」我雖心裡不舍,還是淡淡地道:「人都要學著長大,就是孩子也一樣,這點算什麼?誰能保證,以後不會出現傷她心的人。」

畫兒快速地幫我整好妝容后,就退下了樓。我這才邁出了房,朵朵咽哽著朝我跑來,抱著我道:「額娘,是我錯了。」

我給她洗了洗小臉,輕聲道:「知道錯哪了嗎?」朵朵還是聲音微顫,答道:「我不該打饒四伯伯的正事。」「別哭了,額娘今兒帶你去江伯父府上,那裡有好幾個哥哥呢?」朵朵又轉而笑問道:「真的?」

我這才向四阿哥道:「四爺,您還有事嗎?」他立了起來,奇怪地打量了我們一眼,嘆口氣道:「走吧!」

下了樓,朵朵一手拉著我,一手拉起了四阿哥,也不肯自己走出門檻,非要我們用力提起她,弄得我尷尬萬分,又覺之傷感。四阿哥非要送我們去江府,朵朵早就被抱上了車,只好跟了上去。我側身坐著,故意看著外面的景色。

朵朵則與四阿哥鬧騰:「四伯伯,你怎麼有白髮了?」我聞言回過頭,朵朵坐在他的膝蓋上玩著他的髮辮,四阿哥笑道:「是四伯伯老了!」說完朝我看來,一絲愧疚一絲溫柔,我忙又轉過了頭。

到了子俊的府門口,我跳下了車,朵朵親了一口四阿哥,才笑著抱著我,揮手道:「四伯伯,明兒我去看您!」

我忙阻攔道:「小孩子不要輕許承諾!」她嘟著嘴,不服地問道:「額娘不是說,人與人之間需要禮尚往來的嗎?額娘不會是騙朵朵吧?」

我被她問的啞口無言,四阿哥一聲輕笑,想不到被這丫頭將了一軍,只好答道:「好。」

那四阿哥竟跟孩子連上線了,大聲道:「四伯伯明兒午後,就在府里等著你!」

馬車跑遠了,這丫頭還在不停的揮手。敲開了江府的們,芳兒與子俊都迎了出來,又是一場久別的傷感我相聚的喜悅。子俊的三個兒子,大的已有十歲,小的也有六歲,朵朵也不怕生,叫起了哥哥,三兩下這幾個人都湊到了一塊,院里玩去了。

「姐姐,真是狠心,若不是十三爺病重,真不回來?」芳兒不解地問道,子俊則在一旁淡淡一笑。我笑著辯駁道:「哪是我狠心,我本就無心可狠!」

子俊笑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還提它做甚。五年的紅利,包括杭州的,可多送到我這裡了,你何時拿走?」我打趣地道:「過去的還提什麼?」

子俊與芳兒哈哈大笑,芳兒笑道:「要不就做朵朵的嫁妝,姐姐看看我三個兒子,哪個順眼些?」

我瞪了她一眼道:「你想得美,想我的女兒,還想要我的財產。好好給我備份厚禮還差不多!」

子俊聞言道:「好說,好說……」想著十三府里,有些敗舊,也是該修理修理的時候了。於是對子俊道:「錢我今兒先取十萬兩,再幫我叫批工匠到十三府。」

子俊感嘆道:「你跟十三阿哥的情誼真是世上少有,於伯牙與鍾子期也不過如此!」

與他們說了會話,想著十三該換藥了,就喚了朵朵,讓子俊送我到了十三府。別人都以為我為十三做了許多事,可又有誰明白十三對我的情誼,光是當初他收留我,就夠我報答一輩子的了。子俊把銀票給了我,目送我進府,才離去。

朵朵一跨進門,就拉著我的手快速向十三的房走去,真是佩服她的記憶力,我可是走了無數次才記明白的。未進門先大喊道:「阿瑪,我來了!」

我瞪了她一眼,她才閉嘴,與我慢慢地走了進去。十三笑著張開了手,朵朵就奔到了他的懷裡。我摸出銀票塞到了他的手裡,他不解的問道:「這是做什麼?」

「十三爺忘了,當年容月把您的一千多兩銀子都花了,就是給你入了股,前些年爺府里人少,俸祿足可以過日子,容月以為錢多並非好事,所以幫您留著,如今府里也該修修了,我已讓子俊幫忙叫了工匠。爺就讓福晉們,暫時搬到其它小院里暫住,等修葺一新再回吧!」

十三手握著銀票,眼眶微紅地傷感道:「真是可笑,自從失寵於皇阿瑪,十三府門口籮雀。兄弟成群,卻不見影子,幸虧……那我就收下了。」

「阿瑪會抓麻雀嗎?」朵朵一臉欣喜。十三摸了摸朵朵地頭,笑道:「傻丫頭,阿瑪打死過兩隻老虎,五隻熊,無數只狐狸,小麻雀算什麼?」

十三想起當年,眼睛都亮了。朵朵更是拍手掌,稚氣的小臉顯露仰慕之色:「阿瑪,你快點好起來,帶我去玩!」

小孩子怎麼也離不開一個玩字,又幫十三換了葯,原來腫著的傷口,明顯得退下了許多。就建議十三不要再用藥了,就用鹽水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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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戀大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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