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世界是毒
召喚與反召喚從概念上來說並不是互相衝突的東西，他們本質都是時空法術的一種。
而穿越現象只要不是因果替換，身體穿越，而是普通的精神置換的話，從理論上來說，回去的幾率非常大，而且不止有一個人選擇回去，甚至還在對面和神眷都市達成了聯絡，成為對外交流窗口之一。
因為本質上如果召喚的只是記憶和人格，那麼反向召喚所需要的能量並不需要想象中那麼多。只是輸送精神和意志，要遠比肉體直接傳送簡單的多。很多惡魔的傳送都是基於這個原理，在亞空間中以精神存在，然後在召喚到主空間的時候用能量塑造成肉身，所以被殺死後也只剩下一片飛灰。
那正是因為他們壓根不屬於物質界的結構。
所以這種反召喚對於精通理論知識的萬有之神來說，並不算特別困難。
「這點我沒有必要對你進行矇騙。」
萬有之神的聲音在神龕之中回蕩著，充斥著某種真摯和真情實意。
「只要稍微去了解一下就可以知道有關於召喚者的全部，只要將你這幾天的記憶進行清理與反召喚，那麼自然就會回到你原本的世界中。」
「……要怎麼做？」
「很簡單，描述你世界的一些基礎現象和知識，確定在神眷都市的相對坐標系的位置后，利用你的精神本能的吸引進行反召喚就可以直接把你送過去。」
「我怎麼知道你這種行動能否成功？」
「我們可以簽訂神人之約。而且已經有成功案例擺在那裡，多半沒有問題。」
萬有之神的聲音毫不猶豫的回應道。
「除非有人將你和這個世界距離最遠，只是名字和印象稍微有些接近，但是本質截然不同的世界定向拉扯進來的，不然的話這種傳送絕對不可能出現任何問題。」
「……那我說如果就是這樣呢？」
「那就意味著你的穿越根本不是什麼意外，而是針對萬有教會和你的陰謀，我會發誓幫助你追查真相。然後親手把那個混賬送到諸神監獄中讓它永遠在黑暗和虛空中等待無盡的死亡。」
神明沒有情緒的聲音似乎也沾染上了一絲怒意。
在晉陞為標準神明的前夕，自己家的大主教讓人反轉召喚成了穿越者，而那個穿越者又因為錯誤的訊息把自己的教會當成了幕後黑手，導致原本應該驚艷四方的開幕儀式瞬間功敗垂成，這對於神明來說是不可饒恕的行徑。
第一印象是非常重要的，而對神明來說更是如此。每個成為正神的神明都會挖空心思絞盡腦汁的製造出來自己好像十分專業，不輸給真正的大型正神教會的能力。這樣才能夠在無數正神的內卷狂潮之中有著一席之地。這種教皇因為被陰了帶頭造反的行為毫無疑問是要將萬有教會的潛力徹底毀滅。
試問一下，有哪個人會相信一個在成為正神的前夕，自己的教皇帶頭造反將整個教會殺了個遍然後叛出教會的神靈呢？
這種行徑甚至已經可以用死敵來形容了。這在神眷都市來說可以說是難以想象的重詞。
「……那可真是讓人驚訝。」
鋼鐵的巨獸矗立在房間之中，絲毫沒有放下手中武器的意思，但是聲音卻顯得有些另類與僵硬。
「我所在的世界，可能和你們的認知有著根本性的不同。倒不如說，你們經常說的異世界對我們來說就像是小說故事一樣才對。」
「怎麼會？」
萬有之神下意識的反駁道：
「你只要說出你的世界的大小也可以，
根據大小也可以進行一些基礎的檢索和判斷。說說看你的世界有多大，你們最強的強者究竟幾天能夠抵達世界邊緣？速度是多少？到不了世界邊緣，那可觀測的世界又有多大？」
「……」
巨大的機械身軀站立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語。
就當萬有之神準備催促一下李林，讓他不要思考那麼多的時候，李林忽然用一種前所未有的縹緲語氣說道：
「光在真空中傳遞的速度大概是三十萬公里每秒鐘，能夠在一秒鐘的時間內圍繞我所居住的星球七圈。而我們可觀測的宇宙直徑是930億光年，而按照理論，不可觀測宇宙最小的估算直徑是……二百三十萬億光年。這就是我的家鄉。」
「……？」
聽著李林說出來的那幾乎不可認知的龐大數字，萬有之神不禁微微一愣。
這說的是什麼？咒語嗎？
倒不是說萬有之神是個猴版神明，而是在神眷都市這種數字有點太過離奇了。
這種龐大的數字甚至在神眷都市的數學計算上都罕有出現，更不要提所謂的世界大小了。
神眷都市本身在已知的世界裂隙和世界之中算體積中等，目前已知的神眷都市可控範圍有著用電車也要馳騁數天乃至半個月才能橫貫的直徑，這在諸多世界之中已經算是非常龐大的一個了。
而李林所吐出來的那個數字甚至能夠讓所有神明都感覺到絕望和無力。
「瞎編一個數字可不行，李林。」
萬有之神很嚴肅的訓斥道：
「我說了，你如果想要真的回到自己的世界，就必須要說出你認知的世界的真實大小才可以。」
「我不會在回家的問題上說謊。」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這麼龐大的世界究竟是怎麼構成的？他的創造主是誰？什麼神明才有著如此權能？」
「不知道。」
「不知道？怎麼可能不知道？」
那平淡的回應甚至讓萬有之神的聲音都有點焦急了起來。
「每個世界的創造都會在世界的核心深深烙下印記，哪怕是神眷都市，我們也知道我們的出生與死亡，至少我們可以確信神的存在……你們不知道？為什麼？」
「可能是因為我們的世界根本就沒有什麼神吧。至少我不知道，也從未見過什麼神跡或者奇迹。」
如果神和奇迹真的存在，會像現在這樣按照意志來呼喚，那可輕鬆太多了。
在諸多目光震驚的注視下，李林沙啞又嘲弄的說出了在神眷都市可以說是大逆不道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