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6章 關於你有極限，我很失望

在武帝三世說出我願意之前，沒人能夠想到它真的會答應驥星河的挑戰。

怎麼看，雙方的身份都存在著巨大的鴻溝，驥星河的軍銜就算晉陞為五星上將，職位變成為了聯邦總司令，甚至成為繼李安邦之後第二任，有實無名的聯邦元帥。

也不值得武帝三世親自出手。

因為武帝三世掌控著整個帝國，而驥星河永遠都不可能掌控整個聯邦。

說直接點，在驥星河有這個想法以及實際行動的過程中，他就會死於人類之手。

但武帝三世就是同意了，它當眾用龍語說出了『我願意』這三個字。

人們不解、錯愕、震驚。

有的人表情是目瞪口呆，有的人表情是瞠目結舌，有的人表情是狠厲決然。

然而這所有的表情，以及所有的想法，都因為武帝三世之後說出來的話而煙消雲散。

「但不是現在，你，還不配。」

武帝三世的字正腔圓，讓人們懷疑它就是一個披著猩猩皮的人類，反而對於它說驥星河不配這一點，並沒有什麼太多的想法。

確實，有那麼一些。

驥星河似乎也預料到了武帝三世的這個回答，並沒有任何特殊的反應，和之前一樣背負雙手的看著屏幕中的武帝三世。

人們看著他的樣子，以及在他身後的籠子里，依然保持躬身行禮姿態的艾達康，又覺得那一點點的不配，真的很小很小。

未來可期！

「它可以換什麼？」

驥星河的這個問題，終於讓這場出乎了所有人預料的談話，回歸到了正題之上。

在武帝三世出現之前，或者說基於多層通訊技術轉換的畫面，出現在屏幕上之前，沒有人能夠想到這一次的談判，會讓人類第一次見到武帝三世。

是的，這就是人類第一次見到武帝三世的樣子，在今天之前，無論是聯邦抓到了什麼級別的帝國俘虜，或者是繳獲了多麼珍貴的戰利品，都沒能讓人類見到武帝三世的真容。

這也讓人們下意識的忽略了一個非常重要的畫面，一個站在武帝三世王座旁邊的『機器人』。

其實很正常，李征帆的金屬外殼雖然是人形，但因為維生系統不斷的增加，高度已經超過了兩米三，比很多單兵外骨骼裝甲都要高大，而且特別的臃腫。

看起來，很像是一隻猩猩，或者是猩形的機器衛兵。

任誰能想得到，武帝三世的身旁，會有一個人類呢？

武帝三世的雙眼，依然注視著驥星河，出現在驥星河身邊的所有人，以及囚籠內的艾達康，都不被他放在眼裡。

這也不奇怪，囚室這邊軍銜最高的就是驥星河，原本這一次的談判，應該由眾神山戰區司令楊安泰，或者是南天門的相關高級別將領來進行的。

可因為驥星河、李元霸要走了艾達康的處置權，且李元霸在之前的會議上，明確的表示了驥星河沒能處置完艾達康之前，他不會進行他之前申請的實驗。

所以，這場談判的負責人，就只能是驥星河。

之前不願意讓李元霸冒險的人們，現在有一部分的心態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們迫切的期望李元霸開始，然後成功。

驥星河，現在已經不能用態度強硬來形容了。

他霸道了霸氣外露的程度，簡直是……

武帝三世看著驥星河，輕聲說道：「一個機會。」

當皇帝的，說話很少有直接點題的情況，聯邦的古往是如此，帝國的古往今來都是如此。

驥星河並不習慣這樣談話，他已經不是第一次和武帝三世交流了，只是之前並沒有過這樣『面對面』的機會。

「艾達康確實能夠給你一個機會，所以，你拿什麼來換？」

人們的呼吸都停滯了。

雖然談判這種事情，肯定是要佔據上風才能夠掌握主動權，並為之後的利益交換帶來優勢。

可問題是，驥星河這也太強硬了吧？

艾達康有不臣之心，人類都能夠看出來，武帝三世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這樣談，萬一武帝三世不要艾達康了，那豈不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關於把艾達康放回去，在人們並不知道李征帆還活著的前提下，能夠通過的核心原因，還是在於艾達康所說的它願意試一試。

雖然不至於艾達康試一試，武帝三世就逝世，可東郭慈蓮都能夠搞出反抗軍來，艾達康怎麼也不至於比不上東郭慈蓮吧？

但也有人認為，驥星河的這種強硬態度是有道理的。

說起來，武帝三世雖然掌控了整個帝國，但掌控的力度其實並沒有達到一言以決萬事萬物的程度。不然的話，艾達康之前提出來的反星河兵團構想，就不會是只有伯爵甲作為標配機甲了。

讓不怕死的平民，甚至是六耳那樣的奴隸，駕駛著大貴族才能夠駕駛的機甲，對於帝國的貴族群體利益來說肯定不是好事。

多了不說，左右不過分是蛋糕的道理。

當然了，這也和帝國機甲戰士駕駛同級別機甲的情況下，戰鬥力一直要高於聯邦機甲戰士有關。

但不管怎麼說，艾達康這樣的帝國親王，以及它所代表的那塊蛋糕，武帝三世都不可能忽視，以及利用聯邦搶走。

很早之前，驥星河在禿鷲山一役的時候，就斬出過一記斬心刀，砍出了帝國皇室和帝國貴族之間、帝國新老貴族之間的利益衝突。

簡單來說，你親弟弟艾達康被俘虜了，你都不願意換回來，還在艾達康死後收回了它的封地，那我們要是被俘虜了，豈不是更慘？

打仗是為了得到軍功來保持貴族的權力，如果打仗的下場是身死權消，誰還願意打仗啊。

贖回俘虜這件事情，在聯邦逐漸掌握異星戰爭的優勢時，對於帝國的參戰貴族們來說，當然是非常有意義的一個開始。

人們的想法很多，但都影響不了驥星河。

也沒人敢在這個時候爭搶代表權，所以這場聯邦和帝國有史以來，最高級別的一次談話，得以繼續進行。

「你知道，我要用艾達康來做什麼嗎？」

武帝三世繼續輕聲。

有些奇怪的地方在於，這一次武帝三世的聲音，沒有了上一次的威嚴之感，就像是失去了某種力量一樣。也有可能，是這一次的通訊中轉太多。

驥星河像是完全沒察覺到這一點，毫不顧忌的說道：「你要把恩賜的能力交給它，然後，讓它來替你給更多的猩猩，甚至是猴子進行恩賜。」

人們再次震驚，心中更是產生了絕對不能放艾達康回去的想法。

聯邦機甲戰士的戰鬥力，逐漸和帝國機甲戰士的戰鬥力持平，就是因為神經鏈接技術的加持。可相比於造價高昂的神經鏈接技術駕駛套件，恩賜的成本似乎……很低。

武帝三世似乎並不意外驥星河能猜到，又像是因為驥星河能夠猜到這一點，而有些高興。

它的臉上出現了微笑的表情，問道：「你不怕嗎？」

「帝國不止一個艾達康，我聽說，你的兒子挺多的。」

人們剛剛產生的想法，瞬間消失。

是啊，雖然艾達康很強，但帝國真的不止一個艾達康，放不放的意義有多少區別呢？

「所以，艾達康的價值其實並沒有那麼大。」

武帝三世說話也是毫無顧忌，完全不在乎艾達康的想法，它甚至到現在都沒有看艾達康一眼。

驥星河沉吟了起來，像是在思考。

但轉瞬間的開口，就讓人們知道他其實並沒有做什麼思考，只是有些煩。

「別廢話了，它能換什麼？」

武帝三世臉上的微笑凝滯，轉瞬又燦爛了起來，像是有斯德哥爾摩綜合症。

「你想要什麼？」

「他，以及更多。」

他？

它？

人們皺眉思索時，武帝三世已經做出了回答。

「他，以及十噸鎢鋼金，十顆聖晶。」

人們剛剛開始思考，十噸鎢鋼金能打造幾架國士級機甲，或者是幾百件鎢鋼金武器，或者是十幾個宇宙戰艦用核聚變反應爐，以及能否索要更多的時候。

驥星河應聲。

「好，半個小時，夠嗎？」

「夠了。」

驥星河擺手，李元霸就緩步退出了攝像頭能夠捕捉的範圍，然後直接狂奔了起來。

他的舉動引人思考，卻思考不出來什麼東西。

武帝三世也像是沒看到李元霸一樣，饒有興趣的問道：「你還會和之前一樣，身先士卒嗎？」

「會。」驥星河回答之後反問道：「你會來異星嗎？」

「不會。」武帝三世默契的回答之後提問：「我聽說你劃分了一個什麼九段境，你覺得，你什麼時候能夠達到第八段境？」

不好意思，我已經到了第九段境。

這是人們腦海中浮現出來的，驥星河應該做出來的回答，但很明顯，驥星河知道打嘴仗沒有任何意義。

「我去帝國星的時候。」

「來殺了我，然後就成為第九段境……想法很好。」

聽到武帝三世的這句話，人們突然覺得，驥星河剛才的回答好像很不錯，甚至，比直接說自己是第九段境更霸氣。

但對於驥星河來說，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得到了一次提問機會。

「第八段境，是什麼樣的？」

武帝三世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說道：「這個問題的價值很高，你確定你有我想要的問題答桉嗎？」

「如果沒有的話……」驥星河略微停頓，看著武帝三世說道：「我殺你的時候，讓你死的痛快點。」

「哈哈哈……」

武帝三世洪亮的笑聲響起，驥星河之前從通訊中感受到的威嚴，突然降臨在了能夠聽到它聲音的所有人心中。

恍忽間，有人回到了蔚藍星的某個寂靜夜晚，熟睡中被一聲悶雷驚醒。有人回想起了在蔚藍星深潛時，一個不經意間的抬頭，有一隻巨大的藍鯨從頭頂滑過。有人看到了異星遮天蔽日的塵暴，身穿脆弱的防護服在其中偵查……

心跳加快，頭皮發麻。

持續了十秒鐘左右的笑聲，對於很多人來說就像是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聯邦和帝國，真正意義上個體武力最高的那座山，就這樣揮手驅散了遮掩它龐然身軀的雲霧。

可人們窮目望去，卻發現露出來的，不過是半山腰而已，最高處依然不可見。

這種唯心的感觸，讓人們想到了真正的超凡。

「他，聯邦標準重量，1.3噸。」

武帝三世的笑聲，並不是它對驥星河做出的回答，只是一個前奏而已。

端坐在王座之上的它，伸手指向了一直安靜站在它身旁的那個『機器人』，輕聲說完的同時。

擺了擺手。

雲澹風輕不過如此，雷霆萬鈞隨之顯現。

機器人飛了起來，撞向了屏幕，而後從人們能夠看到的視角邊緣消失不見。

有人說，沒有看到機器人有發力的動作。

有人說，機器人的身上沒有推進引擎。

有人說，距離至少是10米，機器人躍過攝像頭之後又飛了多遠，無法確定。但可以確定的是，機器人在躍過攝像頭所在的位置時，並沒有下墜的軌跡。

……

見過艾達康一拳在鎢鋼合金上留下拳印的人們，見過驥星河在沒有任何防護裝置的情況下，身處於異星環境中戰鬥了十幾分鐘的人們，見過一隻帝國親王在南天門空間站越獄視頻的人們……

全都沉默了。

從物理層級到能量層級，這之間的差距，或許比核聚變反應爐和手搖發電機之間的差距還大。

《仙木奇緣》

但驥星河並沒有沉默。

此時沒多少人能夠看到的是，他的雙眼之中爆發出了猶如實質的光芒。

像是真的在發光啊。

他說。

「如果這就是你的極限，我會失望的。」

武帝三世看到了驥星河的眼神，眉頭微皺轉瞬又鬆開了。

它說。

「關於你沒有在擁有了氣的力量之後，再生一個兒子的打算，我也很失望。不過……我覺得在你嘗試無果之後，會想辦法試一試的，因為，這是唯一能夠達到這個極限的方法。」

傳承了三代，有三百年積累的武帝三世，給了驥星河一個達到極限的方法。

也給聯邦潑了一盆冷水。

武帝三世說的是不是事實，其實不重要，重要的是，就連驥星河做出的九段境劃分，都是以獲得氣的年限作為主要依據之一。

另一個主要依據，就是獲得氣的力量之後，產生了進化的基因傳承。

而在這兩個方面，武帝三世以及帝國，確實領先了聯邦三百年的時間。

就算是驥星河現在真的要來一段黃昏戀並生子，又怎麼追的上這三百年的差距呢？

「不用失望，也不用問了，我殺你的時候，會讓你感受到痛苦的。」

像是出爾反爾的驥星河，用認真的語氣說明，他沒有出爾反爾。

「還給你一句話：極限這東西，你不相信，它就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