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反骨
這個稱呼又長又怪,周尋下意識地反駁:「不是,請問您是?」
「誒,你等等啊,小荷要謝謝你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救了她和蔓蔓姐一命。」
周尋的眉頭斂得很深,崔荷的朋友像她一樣跳脫,他還沒來得及拒絕,就聽到了軟綿綿的聲音:「這是我們那個扒皮老闆嗎?」
不是崔荷,是蘇蔓。
蘇蔓睜著眼睛看對面的兩個小丫頭,小荷才不會放過搓紅線的機會,把手機遞到蘇蔓嘴邊,她的嘀咕自然而然順著電話傳到了另一邊。
小荷已經開始打哈欠,「你讓對面開口說話唄,打完這個電話咱們就撤了哈。」
「周尋,周尋?」蘇蔓小聲地呼喚著,又對著同伴抱怨,「你們是不是撥錯電話了啊?怎麼都不吱聲的?」
同伴想著,「剛剛打過去他的確否認了。」
周尋哭笑不得,小荷的救命恩人兼蘇蔓的未來丈夫,這是個什麼名頭?
正常人都應該拒絕才是。
那邊的女孩子們好像已經喝多了,聽到蘇蔓在說:「周尋打架特別厲害,以前更厲害。」
人喝多了,說話含混不清,大家都聽不明白。
「又去喝酒了?還喝醉了?」
什麼叫「又」?蘇蔓眨眨眼睛,「沒醉,我就是千杯不倒。」
「周尋,我發現你還是寶刀不老,從前打架就不含糊,現在腿腳更是敏捷。老天爺怎麼對人這麼不公平啊?」
她被時間碾碎成泥,可他還如記憶中那樣,清清白白地站在歲月之中。
「算了,前塵往事忘了就忘了吧,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兄弟,咱們一起開拓公司疆土。」
那幾個爛醉的朋友東倒西歪,聽著蘇蔓的話嘲笑她,「什麼年代了,土不土啊,還在論兄弟。」
「你們懂什麼?人在江湖行走,哪能不有個兄弟罩著?」小荷百分百站在蘇蔓這邊。
蘇蔓還在喋喋不休,可說完對面遲遲沒有反應,她納悶地看了眼屏幕,電話不知道什麼時候掛了。
周尋正聽人撒酒瘋,還沒聽個開頭,手機就沒電關機了。
黑屏里印著男人的淺笑,他充著電,又給撥了回去。
這次不再是蘇蔓接電話,又是最開始那個跳脫的女生,他問:「你們在喝酒?」
「嗯嗯嗯。」那小姑娘還在現場點頭,「怎麼小荷的恩人兼姐夫?」
「你們那邊有男孩子嗎?」
「女人的聚會從不要男人參與。」
「你們會把她們倆送回家嗎?」
「廢話!」小姑娘看了眼手機,這救命恩人怎麼那麼啰嗦?
「你的姓名、電話、家庭住址?」
那邊傳來女孩子的罵聲,「我和崔荷是從小穿開襠褲長大的朋友,你居然不相信我?」
她火速地掛斷電話,又有一些陌生的號碼給周尋發簡訊,最後又接起了他最熟悉的那串數字,「這些都是我們幾個的號碼,你挨著打,都是真的!」
周尋果真打了中間的電話,是另一個喝得有些暈乎乎的女孩子,最後還是那個清醒的女生接過電話,「我沒騙你,我叫薛晴晴,是崔荷從小到大的朋友,我們還要互相當對方的伴娘。」
對方的背景依然吵鬧得可以,他還是第一次見幾個女生在夜店喝成這樣。
蘇蔓溫順的外表之下,藏著一根桀驁的反骨。
他一看時間,快十一點半,他慢條斯理地說:「一個小時內把她們平安送到家,不然我就報警投訴。」
他的語調向來溫柔,嚇唬人的時候都像是在詢問對方有沒有吃晚餐。
薛晴晴立刻炸毛,她從位置上彈了起來,「靠,趕緊的別鬧了,咱們姐夫說一個小時內不把她們送回家,他就要讓警察來逮我們!」
喝醉的人最怕和警察叔叔打交道,還沒怎麼醉的小女生酒醒了大半,急急忙忙地把兩個人攤了回去。
她們和蘇蔓玩得熟,可從來沒去過蘇蔓家啊。
「這怎麼辦啊?」她們對著路口很茫然。
時間一分一秒地度過,薛晴晴一咬牙,「全送到崔荷家裡,反正他倆都是同事!」
折騰了老半天,大家終於在過了五十分鐘后,把人送回了家。
她給周尋發了簡訊,「送到了,別找我茬!」
「太模糊了,你們幾個都得露臉,並且說:爛醉的女人很丟人,像兩隻癩皮狗。」
薛晴晴和好友面面相覷,這要求也忒磨人了點。
這要是被崔荷知道,還不得撕了她們?
「這怎麼辦啊?」有個好友很為難。
「當然是拍啊!不拍真有警察來怎麼辦?」薛晴晴一想,和崔荷的謾罵相比,還是警察叔叔更恐怖一點。
幾個人急急忙忙拍了照片、視頻,周尋終於肯點頭放人。
這又過去半小時,大家剛踏出門,薛晴晴又接到周尋的電話,「薛晴晴?」
她現在聽到這個聲音就有些后怕,這個男人實在太多事了。
「你今晚留下來照顧她們,每過一段時間都得向我報平安。」
薛晴晴氣得就快摔手機了,這男人怎麼那麼龜毛?
這是個狗屁的救命恩人兼姐夫!她在內心裡,自動地把周尋的名字打了一個叉。
輕飄飄的威脅又鑽入耳朵,「她們要是有事,你們一起喝酒的都有責任。」
當然,周尋深知有錢能使鬼推磨,給薛晴晴開出了不菲的過夜費。
她猶豫的時候,身側已經有好友叫嚷,「薛晴晴你留不留下,不留下我留下來看她們!」
一晚上兩萬塊,誰不心動?
「滾蛋!人家指名道姓讓我留下來,你們自己回老家去!」
薛晴晴「被迫」留下來,給自己訂了個每小時的鬧鐘,她就這樣給周尋報了一晚上平安。
周尋這晚處理著文件,時不時每過一小時就能收到那個女孩的平安簡訊。
蘇蔓喝醉的時候還有些鬧騰,而她陷入沉睡的時候,整個人都很安靜。
她身邊的崔荷有時候像條八爪魚,霸佔她,有時候又把她的被子搶過去。
只是她把自己蜷縮成一隻蝦米。
極具沒有安全感的姿勢。
周尋不由自主地摩挲著屏幕上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