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誰都替代不了他
眾人休息了一時辰,騎馬進了盛京城。臨近過年,盛京人頭攢動,處處都是繁華盛景。
謝予音身著銀色斗篷,手握韁繩,意氣風發。
她揚起紅唇,呼出的空氣中都帶白氣。
他們首先去了七星閣。十歲以後,她就離開御王府,住在這裡了。
見到謝予音,幾百教眾同時跪地。
「屬下參見閣主!」
喊聲震耳欲聾,枝頭的雪都震落了不少。
在東昭,百姓一提到謝予音,想到的往往不是公主,而是七星閣閣主!仟韆仦哾
她是公主的事情還沒有公開,但教內的成員,全都知道閣主沒死。
謝予音淡淡嗯了一聲,周身流露出威壓氣息。
她看了眼風弦歌。
眾教眾心照不宣,再次嘩啦啦跪下:「哦哦,參見宸王殿下!」
謝予音輕哼一聲,牽起唇角。
「看好了,這位是宸王風弦歌,你們叫他閣主夫人也好,叫他駙馬也行,我不挑的。」
「半年內,我會把他娶進門。」
眾人:「……是。」
話音剛落,不遠處走來個三十來歲的男子,他溫潤如玉,雙眼如同平靜的湖水。
他揚袍跪地。
「屬下墨絕塵,參見閣主。」
「起來吧。」謝予音扶起他,輕笑了聲,「一年沒回門派了,帶我走走。」
「是。」
院子里一切如舊,即使閣主屍骨無存,也有教眾收拾她的住處,月月如此。
謝予音漫步在庭院內,感慨萬千。
她問:「我父王呢?」
「回閣主,王爺在王府歇息。」墨絕塵應答,「王妃想殿下想得望眼欲穿,已經去找他了。」
謝予音沒說話。
在她的印象里,父親一向無所不能。她很少聽見父皇「在歇息」。現在……希望只是巧合。
「我待會就去找他。」
「閣主,待會可能不行。」墨絕塵淡然道,「王妃和殿下分離了好久,現在正花前月下,親親我我,不到晚上出不來。」
到了晚上……就更不可能出來了。
至於細節,懂的都懂。
謝予音沒再說什麼,踏著雪,默默走向御王府。
墨絕塵轉頭,看了一眼乖巧的風弦歌。
他微笑:「以前屬下沒細看,今天看,殿下真是天人之姿。」
在一眾堂主中,墨絕塵年紀稍長,又和母親關係好,謝予音對他也尊重些。
風弦歌挑眉:「嗯,本王也覺得。」
眼睛,鼻子,都長成了音音心上人的模樣!
墨絕塵淺笑一下。
他低頭,看著自家閣主淡然的臉。
「閣主,屬下記得您當年說過,門派如手足,男人如衣服。誰在意男人就是傻子。」
謝予音微微凝眉:「可我同樣說過,我只喜歡聽話、能幫上忙的男子。否則不如不找。」
說罷,她似笑非笑:「堂主,你三十多了,也該考慮找個夫人了。」
墨絕塵裝沒聽見。
他明知故問:「閣主,您看上了他哪一點?」
「相貌堂堂,秀色可餐,溫柔乖巧……」謝予音面不改色,平靜地說了一大堆優點,「具體的說不清,但誰都替代不了他。」
風弦歌的嘴角都快聽飛了。
他指尖輕蹭小姑娘的掌心:「音音,我還想聽。」
就是覺得真好啊!
能被音音看中,他一定也很優秀!對吧?
「好,晚上在你耳邊講。」
墨絕塵露出抹笑意:「總之,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
謝予音不置可否:「嗯,就算現在找個權勢滔天,驚才絕艷的男子,我也不會多看他一眼。」
墨絕塵皺眉:「可宸王回來這一趟,一定會有很多流言蜚語。」
「有就有。」謝予音絲毫不懼,「誰敢廢話,那我就割了他舌頭,或者殺掉。誰都沒資格對風弦歌說三道四。」
她說過,不會再讓小弦歌被欺負了。
墨絕塵不再多言。
此外,墨絕塵還彙報了七星閣的情況。
門派一切如常。
這些日子,門派被管得有條不紊。某些人預料中「閣主死後,七星閣大亂」的場景沒有出現。
目前,閣中還沒有閣主。
謝予音攏緊了衣裳,眉眼籠上層陰翳。
「那藍清顏……」
墨絕塵臉色一變:「閣主,屬下本來是打算處死她的。但……」
「此事三言兩語說不清,屬下改日會專門說這件事。」
謝予音冷哼了聲,也沒再追問。
一想起藍清顏,她心情就不好。這是她頭一次被親近者背叛。
算了,背叛者就殺掉。她身旁不容忍叛徒出現。
沒多久,謝予音就自我調節好了。
……
半時辰后,墨絕塵告辭。
謝予音牽著風弦歌的手,走到一處院落。
「小弦歌,這就是我的房間。咱們兩個以後就住這。名字還叫弦音苑。」
謝予音狡黠地笑:「你要是嫌不夠,咱們還能住小黑屋,還能住野外……住哪都行。」
二人停在一棵樹前。
「小時候,我經常在這裡看風景。」
以前,她每天都在這棵樹下練功、煉藥,父母在不遠處含笑地看她。
生活很苦,但她的志向就是當個有能力的閣主,練功再累,也不算什麼。
這裡,承載了她太多的回憶。謝予音以為這輩子都回不來了。
風弦歌順跡看去,這樹長得很高,某個地方寫著「七星閣少閣主留名」,旁邊還刻著東方焰、祝星辰等幾個堂主的名字。
「以後,我會和音音有更多回憶的。」
「嗯嗯。」
風弦歌歪了下腦袋,拿出一顆小石子,挑了個離謝予音最近的地方,刻上「風弦歌」的名字。
還畫了一顆桃心。
少年認真地想了一下,順便,把「東方焰」那個堂主的名字摳掉。哼,聽名字就是個男的。
有點壞……算了,壞就壞吧!
謝予音回頭,猛地親了口風弦歌。
「嘴真甜。」
不過,看見這棵樹,她想起了另一件事。
「小弦歌,你渴了嗎?」
風弦歌仔細感覺了一下,露出小酒窩:「嗯嗯,有點。」
謝予音揚唇一笑,足尖輕點雪地。
她淺紫衣擺紛飛,配合枝丫飄落的雪花,整個人無比瀟洒。
下一瞬,謝予音落在老樹上,在某處掏了掏。
竟然是一小壺酒。
「喝吧,四年前我和爹娘釀的,藏在樹里,就釀了這一次。」
「就算我走了,也沒人敢喝。」
埋了四年,味道應該不錯。
風弦歌聞著酒香,心軟得一塌糊塗。
他蹭了蹭小姑娘的手背,聲音發軟:「音音,你對我真好,我覺得我要被寵壞了。」
「以後,我會恃寵而驕的。」
「無所謂。」謝予音不知從哪學的情話,「你再嬌氣,那也是我寵的。而且,我就喜歡你現在的性格,你太溫順,反而像卑躬屈膝的僕人。那才不是你。」
少年的臉又成了茶壺,嘟嘟嘟冒熱氣。
二人對視一眼,將澄澈的酒送入口中。
「風弦歌,喝完這杯酒,你永遠是我的人。」
酒味清冽,半個院子里都縈繞著醇厚的酒香。
「好喝。」比以前喝過的都要好!
謝予音看著少年興緻沖沖,懶懶道:「別喝太多,不然就摔下樹了。」
「音音,聽起來你摔過……」
二人待在樹上,並肩而立。
四周海晏河清,他和音音站在一起,共對風霜雨雪,這一幕印在風弦歌腦海中,很多年都沒有忘記。
「音音,我想起一個問題。」風弦歌用起內力,認真地給謝予音暖手,「也不是很嚴重。」
謝予音心情不錯,搖起杯中陳釀:「什麼問題?」
「我該管你父王叫什麼?」
叫殿下?他自己也是宸王,輩分不對;叫爹?有點羞恥,喊不出口……
自從御王退位,他們的輩分就有些尷尬。
謝予音不以為意:「你以前叫娘,不是叫的很甜嗎?怎麼換成父親就不行了?」
風弦歌憂愁地抿著酒:「就是,感覺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