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月圓之夜,皇城之巔
張楚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抹慌張之色,「蘇晴他真敢和我們撕破臉?就算他敢得罪我們,他是怎麼敢得罪姑姑的,怎麼敢得罪七皇子的?」
「慌什麼?我們背後有皇後娘娘,有七皇子,我們就立於不敗之地。他不過是個奴才而已,還敢噬主不成?」
「原來背後的緣由在你們這裡?」一聲低沉的呵斥響起,兩人回頭,卻見一個與張淑旺有幾分相似的魁梧中年人背著手大步走來。
「大哥!」
「爹!」
「今天早上我一直想不明白,從蘇晴來京城之後,我們張家什麼時候得罪了人家?思來想去想不通,想找這孽障問問,原來問題還真出在這裡。說吧,發生了什麼事?」
張楚將視線投向三叔,可看到三叔正眼觀鼻鼻觀心的置身事外,張楚只好上前,硬著頭皮的把事情前因後果說了一遍。
說完抬起頭小心翼翼的看著張淑成,「爹,雖然我們有錯在先,但最後吃了虧的是我們,他蘇晴這麼不顧一切的就把天桶個大窟窿,也太霸道了吧?」
「啪——」
張楚一臉驚恐的看著面色鐵青的張淑成,張了張嘴卻沒能說出一句話。
「蘇晴是誰?是什麼東西?」
張楚支支吾吾了許久,卻也答不上來。
張淑成盯著張楚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蘇晴是皇城司指揮使,是皇上手裡的劍。所有人就算不能拉攏蘇晴,也都避著點人家。你呢?把脖子伸出去讓人砍?
如果蘇晴是六部中的任何官吏,哪怕是六部尚書也不足為懼。可蘇晴偏偏是皇城司指揮使。
張家的底子,不怕京兆府,不怕大內,不怕六扇門,唯獨經不起皇城司查你不知道?
你怎麼會給張家招來如此禍事?
你自己死不足惜,但如果牽扯到了皇後娘娘,你就是罪該萬死。」
「大哥,事情有這麼嚴重么?而且這事不能全怪張楚,把事情做絕的是我。是我說要把那商女搶回去的,也是我下令斬草除根的。
他蘇晴不過是個皇城司指揮使,他還不是統領。回頭讓七叔公出山,去請花月夜喝完茶下盤棋,事情不久解決了么?」
張淑成臉色依舊陰沉,但暴漲的火焰倒是消退了不少。
「七叔公是我們張家的定海神針,他老人家的面子是要在關鍵的時候用的,怎麼能用在這種小事上?備上厚禮,去登門道歉。」
「什麼?讓我給那個黃口小兒道歉?」張淑旺眼睛一瞪,如炸毛的獅子一般喝道。
「蘇晴也是武道宗師,論身份地位哪點不如你,你登門道歉有何不可?」
「我不去!」張淑旺把臉一歪,不忿的回到。
「去不去?你不去要不要我和二妹說說你做了啥事?給他招惹了多大的麻煩?」
皇后乃是張淑旺的死穴,眼見大哥搬出皇後娘娘,表情頓時垮了下來。
「就知道用這一招,你就沒別的本事么?」
「好用就行!」
這天中午,張府的馬車緩緩的來到了皇城司。剛剛來到門口,卻見一隊皇城司衛正壓著一隊人進入皇城司內。
其中一個長得富態圓潤的胖子突然崩潰一般的放聲大哭。
「我不進去,不進去……這裡是魔窟……我不要進去……」
張淑成剛剛下了馬車,一眼就認出這個胖子不正是依附於張家的富商劉員外。劉員外除了正經生意之外,還有開設青樓,販賣人口的生意。豎著進皇城司,肯定橫著出來,這才如此的崩潰。
看到這一幕,張淑成的臉色一沉,說明蘇晴已經開始對張家勢力影響的商行動手了。」
「請向蘇晴蘇指揮使通報一聲,張淑成攜三弟與犬子前來求見。」
卻見門口的守衛沒有半點移動的意思,冷冷的看了張淑成三人,冷冷一笑。
「我家大人讓我轉告你們,不是沒給過你機會,你們來遲了,也來錯了。請回吧。」
這話頓時讓張淑成的臉色陰沉如水。在他看來,自己堂堂郡公又是國舅,親自登門道歉已經給足了面子,你蘇晴在年少輕狂也不該這麼狂妄。
但張淑成還是低估了蘇晴的狂妄,竟然一點面子都不給。
而蘇晴不給面子的背後,卻讓張淑成想到一個毛骨悚然的可能。蘇晴是皇城司指揮使,而皇城司是皇上手中的劍。
蘇晴這麼不給面子有恃無恐的背後,是不是就是皇上的意思呢?」
想到這個可能,張淑成臉色又白了三分。
「蘇晴,你太狂妄了,是不是以為你聖卷正隆就可以目空一切?以後出門小心點,下雨路滑。」張淑旺沉聲喝道,聲音如滾滾雷鳴翻滾而去。
「三弟閉嘴!」張淑成怒喝,但話已出口,震的皇城司周圍所有人都齊齊投來了目光,好事的百姓更是從四面八方聚攏而來看看著好戲。
「張淑旺!」一聲爆喝,自天地之間響起,蕩漾開去。
眾人尋聲望去,只見兩道身影踏空而來,幾個起落便已落在了皇城司對面的一棟高樓樓頂。
卻是一青一白兩道身影。一人青衣,年歲約莫四十上下,長得魁梧剛毅,如一座山峰,一塊巨石,一座城牆。
而他身邊的白衣男子年歲約莫二十上下,懷中抱著一柄漆黑的長劍。
中年男子的現身,引動了周圍無數江湖武林人士的驚呼,「他不是蔣白雲么?」
「蔣白雲?一代宗師蔣伯英的侄子?他還活著?」
「自從十年前蔣伯英和張淑旺一戰之後,蔣白雲就消聲滅跡了,還以為蔣白雲早已經死在張家的迫害之下,沒想到竟然還活著。
「無上宗師蔣伯英,義薄雲天蔣白雲,沒想到一晃已經過去了十年。」
張淑旺也認出了這個消失了十年的人,「蔣白雲,原來你還沒死啊,這十年,你躲哪裡去了?」
「在一個你們找不到的地方,無時無刻不想著報仇雪恨。當年你用計打敗了我大伯,並揚言無論什麼時候,蔣家如果想要報仇也可以向你提出決鬥,隨時隨地都可以。
你是吃准了我蔣家後繼無人。蒼天有眼,讓我找到了我失散了二十年的堂兄。今天帶我堂兄,來為大伯報仇。」
張淑旺抬眼看著白衣青年,眼中閃動著戲謔。
「你說他是蔣伯英之子?怎麼可能,蔣伯英一生醉心武道,從未娶妻生子哪來的兒子?」
「我大伯有個私生子的事會到處亂說么?」
「我看他年紀比你還小二十歲,蔣伯英生他的時候得有六十了吧?荒唐?」
「八十老翁尚能生子,我大伯為何不可?張淑旺,你是不是怕了,當年你當眾說出的話,今天要不敢承認我們也沒辦法。只是從今往後,你張淑旺一代宗師的聲譽怕是要蕩然無存了。
有膽子的,就把這生死狀簽了,與我堂兄公平一戰。」
說著話,蔣白雲將手中捲軸輕輕一扔,緩緩的飄到了張淑旺的面前。張淑旺展開一看,生死狀上已經簽了另一個名字。
「西門吹雪?你都不姓蔣。」
「西門吹雪是我自己取的名字,不可以么?」
「我知道你,你是蘇晴的打手!」張淑成踏出一步喝道,「三弟,不要簽,他是宗師境的劍修,純粹劍修,殺伐第一,此戰太兇險了。」
「大哥,你還看不出來么?這一戰我不接也得接,不接,我一代宗師貪生怕死?不僅僅我一世英名完了,我的一生武道也廢了。所以不論是為了名聲還是為了我自己的一生武道,這一戰我不得不接。」
說著,張淑旺朗聲向皇城司內朗聲道,「蘇晴,昨天之前,確實是我小看了你,沒把你放在心上。但今天一見,你果然不過如此。你確實有點小聰明把我逼到了牆角,這一戰我不應也得應。
但你有想過,我接下這戰之後,與我張家的恩怨就深了。到時候你想迴旋,都沒有迴旋的餘地。」
「張淑旺,我們來找你是你十年前結下的因果,和別人無關。敢不敢接受挑戰?乾脆的回個話。」
生死狀懸浮在張淑旺面前展開,張淑旺點出一指,在生死狀上籤下名字。
「什麼時候決鬥?」
「月圓之夜,皇城司之巔。」西門吹雪澹澹的說道,話音剛剛出口,周身空間微微扭曲,人已消失不見。
「月圓之夜?今天十三,兩天之後?好,兩天之後我倒要領教一下宗師劍修的絕世劍法。」
張淑成眼神冰冷的看向皇城司中,「蘇晴,你這一手做的徹底。可你別忘了,三弟是當朝皇后的親弟弟,是七皇子的親舅舅,你算計他,皇後娘娘和七皇子會不會放過你?」
「國舅爺此言差矣,江湖武林紛爭不歸本官管,張淑旺既然簽了生死狀,說明是你情我願生死無關。如果皇后非要牽連無辜,那本官也只好棄官而去了。」蘇晴一身暗黑色魚龍服,從皇城司中緩緩走來。
「蘇晴,你終於捨得出來見我了?」
「國舅爺誤會了,皇城司手裡有個桉子牽扯到了張楚公子,還請張楚公子進皇城司配合調查。」
這話一出,張淑成父子都一臉震驚的看著蘇晴。
「蘇晴,你真要做到不留餘地?」
哪怕西門吹雪和張淑旺決戰,說是簽了生死狀,但張淑旺對自己並不擔心。宗師之戰,出人命的幾率不大,他頂多也就認為蘇晴想要借西門吹雪教訓自己一下。而在張淑旺看來,大家都是宗師高手縱然贏不了也能保證不會輸。
但蘇晴在逼張淑旺簽下生死狀立刻就要對張楚動手,這時把張家逼到了絕境。張家要不反抗如何在京城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