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征途
墨無殤有些狼狽的跑了出去,四月看著墨無殤的背影笑了出來,雖然臉依然是紅的但笑聲輕快了許多,像銀玲一般。
聽到四月的笑聲,墨無殤並沒有回頭,反而越走越遠,走到森林裡面去了,慢慢消失在四月的視野中,四月嘆息一聲,說不清楚是什麼意思,然後躺在床上睡著了。
墨無殤走入森林沒多久,狼狽的氣息就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愧疚。他狼狽的逃了出來,有一部分原因是因為尷尬的情緒,更多的原因確實他並沒有對妹妹說出實話,那一長段話裡面有真話,但更多的謊言與隱瞞。
他需要出來平復一下心情,否則一起生活了好幾年,四月肯定會發現他有些不對的情緒,她應該不會猜到自己撒謊,但她會擔心,墨無殤卻不想讓她擔心。
她的身體一年不如一年了,小時候營養沒跟上是其中一個原因,但最主要的原因是那場毒,那場慘無人道的復仇中她也是其中一個,其中一個受害者。
雖然事後得到了解毒,可她那時候實在是太小了,那毒太好所以太烈,哪怕成年人吃下去也不會好受,當初如果不是救的及時,四月就不會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了。
所以村裡面那個老東西配的葯當然有用,因為那個老東西就是自己,可就算是自己也沒辦法啊,四月的身體恢復到健康至少變成普通人那樣,只好一直吊著,看看未來能不能有什麼希望。
命運真的很奇怪,四月的父母欠墨無殤,而墨無殤欠四月,還不清,說不清,理不清。
墨無殤拿出那個裝有木靈的徽章,按照那個老頭所說的,將這個徽章貼在一個樹木上面,徽章緩緩地融入樹木然後綠色的光芒大作,一個人形生物掙扎著從樹木中鑽了出來,說是人形生物也只是形狀相似,一張臉上沒有,五官多少有點嚇人。
對干墨無殤來說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他需要的只是實力,不是嚇人的東西。
想著一拳就轟向了木靈身上,砰的一聲木靈在原地穩如泰山,而墨無殤的手背上則腫了起來,不過瞬間就消失了,墨無殤甩了甩手,看起來並不是十分的在意。
緊接著墨無殤下令要木靈攻擊自己,木靈用不存在的眼睛望向了墨無殤雖然無法說話,也看不見眼神,但木靈用精神意念表達了自己的不解。
精神意念嗎?好熟悉的東西啊,墨無殤並沒有木靈的不解,依然堅持讓他攻擊自己,木靈在收到接二連三的命令之後,只好依照自己主人的命令行事,哪怕與自己的本能相違。
木靈也是十分簡單直接了當的一記直拳,墨無殤並沒站在原地等待著攻擊而是也揮出右拳,兩拳在空中相撞,下一瞬墨無殤就飛了出去,撞到了一旁的石頭上。
木靈急忙過去將墨無殤拉了起來,墨無殤的頭撞到了石頭上鮮血直流,而他的右手軟綿綿的,彷彿沒有骨頭一樣,木靈立馬錶示是自己的錯,願意接受任何懲罰。
墨無殤靠在木靈身上大口的呼吸,過了一會兒才緩了過來,對著木靈說「不管你的事,這是我的意願。你回去吧,我沒事。」木靈立馬就表示了拒絕,但卻拗不過主人,只好乖乖的化作一道光芒,回到了那棵樹木當中,隨著木靈的返回,一塊徽章也從樹木上掉了下來。
墨無殤並沒有著急去撿起來,雖然心裏面對木靈的實力有所估量,但還是沒想到自己大意了,畢竟當初在戰場上,自己僅僅平肉身體力量就可以跟張俊打個有來有回,
更別提自己那些底牌了。
墨無殤看著自己身上受的傷,苦笑了一下,真是好久沒有受過這麼嚴重的傷了,久到自己都記不起來重傷到底是什麼感覺了。
墨無殤深吸了一口氣,一般破敗腐朽還有絕望和不甘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墨無殤雖然還是人類的身體,但僅僅是看這個氣息,根本就不會有人會認為他是人類。
沒有過了多久這般氣息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精神煥發的墨無殤,他額頭上的傷消失不見了,他的手臂也恢復如初,如果不是額頭上的血跡還存在,顯示著這個人曾經受過很重的傷,恐怕誰都不會認為他受過傷。
在墨無殤起身之後,可以看到他的身下已經變成紫灰色的一片,而那塊大石頭被風一吹化成了粉末,墨無殤自嘲的笑了笑,哪有什麼天生神力的,後天的改造才是他憑藉的資本。
墨無殤去小溪邊洗了把臉,把血跡洗掉,他可不想自己妹妹亂擔心,四月什麼都好,就是這心裡太敏感了,沒事瞎擔心,洗完之後,他風風火火的回到了家。
四月在墨無殤推門的那一刻就醒了過來,她一向睡眠很淺,為了能讓她睡上個好覺,墨無殤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可就是死犟著嘴不承認,老說她半夜的吵醒自己,讓自己不能睡一個好覺。
想到這一切,四月眼中突然有些濕潤,不禁想到墨無殤說的沒錯,自己真是個敏感,特別容易瞎想的人。
墨無殤一看四月哭了就不得了了,還以為剛才的事情被發現了,又想跟四月解釋,但又解釋不了,裡面牽扯到一些事情,她不能知道。
一時間站在原地愣住,不知道該怎麼辦,想上去安慰妹妹,又不知道該怎麼辦。
四月看著墨無殤這個模樣,以為是墨無殤看到自己哭了,所以手足無措,她想開口跟墨無殤解釋但又覺得解釋這件事情又要被墨無殤說,於是就換了個方式。
於是乎哭的更大聲了,墨無殤就算想要繼續做獃子也沒辦法了,走到四月旁邊坐下,用手輕輕拍著妹妹的後背盡量把自己的聲音放的非常溫柔「怎麼,誰欺負你啊,哥哥揍他。」
四月則是趁機抱住墨無殤的手臂整個人像樹袋熊一樣吊在他的身上,然後用帶著哭腔的聲音說道「哥哥,我不想你走,我跟著你一起去吧,你在哪裡我在哪裡。這麼多年了,一直都是這樣。」
墨無殤這才明白,四月為什麼會哭,這丫頭從小就聰明,她明白自己是一定要去送這個信的,說不定哪天他一起床自己就消失不見了,所以提前說出來,要求跟自己一起走。
四月本來只是想轉移話題,還在暗自竊喜自己的聰明,但突然發現墨無殤沉默,抬頭看見他猶豫的神情,才發現墨無殤這次是真的準備不帶她過去,一起生活了很多年,如今要分離,四月是真的哭了,而且哭的梨花帶雨的,畢竟只是一個六歲的小女孩兒。
看著四月哭的是越來越傷心,墨無殤多少有點手足無措,畢竟他雖然經歷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但是歸根結底還只是一個十五歲的青少年,打獵他擅長,可安慰女孩子,這種事情真的沒人教他。
於是乎墨無殤就決定給四月講道理,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說辭然後柔聲細語的說道「妹妹,我既不知道這個天什麼學校在哪裡,也不知道路上到底會有多危險,我是戰場下來的,我自信無論有什麼情況,我都能保住自己,但帶著你,我沒有這個自信,等我回來好嗎?」
四月從小就聰明,自然能聽懂墨無殤聽說的確實是事實,但畢竟是小孩心性,就算聽得懂道理也要胡鬧,為的就是不想讓別人離開自己,於是四月決定胡鬧,一直哭一直哭。
墨無殤臉上全是無奈,只好動用一些非常手段,他打開一個包裹,然後一個奇妙的香味就飄了出來,四月在聞到這個香味之後有些精彩開口說「哥哥,-你不是……」
話都還沒有說完四月便沉沉的睡了過去,這個葯是他專門配置給睡眠前的四月用的,每當她睡不著的時候,只要聞一下這個香味,便會睡得很沉。
後來在四月的強烈反對下,他就再也沒用過這個葯了,也不跟四月保證過,不會再沒經過他的允許的情況下,強制使用這個葯。
可是今天還是違背了那個保證,可這趟路途實在太危險了,那個老人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逼著他捨去的肉體只靠靈魂存活,逼著他需要講一個重要的心情,交給一個完全不認識的毛頭小子,但能把他逼成這個樣子的人,會有多危險?
墨無殤不敢賭,但他必須賭,如果成功了,先不說自己能得到多少好處,說不定四月的身體也可以,但他不敢帶著四月賭,他可以玩上自己的命,但他絕對不能搭上四月的命。
把四月放在床上,替她蓋好被子,墨無殤想留張紙條說些什麼,但又不知道說些什麼,無論說些什麼都無法改變這個事實,四月必須留在這個安全的地方,而他必須要踏上那個危險的征途。
隨便收拾了一點東西,墨無殤便離開了這個他生活了許多年的家,有些不舍,但更多的是對未來的嚮往,他走的看似很輕鬆,但卻連頭都不敢回,他怕自己一回頭就走不了了。
然而令墨無殤沒有想到的是,如果他現在回頭看到的不僅僅是那座小木屋,還有在木屋門口看著他的四月。
「哥哥,你在哪裡,我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