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序列No.一·君主

「好漂亮啊！」林宇感嘆。

大禮堂中，鮮艷的玫瑰花瓣鋪滿走道，每一個走來的新生啜著笑意，容光煥發。林宇也不差，髮型完美還原了里斯給他打扮的那番，不同的是，林宇領口處的領帶上鑲嵌著小粒的白鑽，在燈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禮堂的最前端是一處舞台，但此刻偏左的位置上擺放著一個演講台，正處於黃金比例的位置，這些人很注重傳統。他們說，太古流傳下來的東西總是有他們的道理，我們現在所擁有的力量就是從遠古流傳下來的。天花板上是一個巨大的水晶吊燈，一條條鑲嵌著鑽石的彩帶延伸至四周的牆角，四周的牆上有著各類的壁畫，其中有一副格外顯眼，那是一個栩栩如生的惡魔。

「該入座了，小學弟。」拉德的聲音響起。

每一個座位的上方都貼著小行的名字，有名字的座位都在靠前的地方；老生只能坐在靠後的位置，也就是觀感最差的後排。畢竟，這次晚會的主角，是這些新生。前排入座的新生身上都帶著一股似有若無的傲氣，他們與常人生來不同，有著異與常人的地方。或是學習的天賦，或是有超出常理的能力，這也是他們能來到所羅門學院的原因。更何況，無論所能使用的魔言是否具有強大的威力，他們所具備的是流傳於地獄的力量。

林宇四處尋找著粘有自己名字的小字，一直到最前排才停下，在稍靠左的位置看見了自己的名字：艾達·圖索·林。右邊是一個白頭髮的女孩，她似乎和其他人不一樣，沒有那股過人的傲氣，而是帶著靈動的氣息。

林宇走過，那女孩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似有若無的梨渦掛在嘴角處，嘴唇很薄，塗著淡紅色的口紅。

「艾達·圖索·林？」飄入林宇耳中的是很甜美的聲音，女孩突然抬起頭，挑了挑眉頭，眨巴著雙眼看向他。林宇看向女孩，感覺心跳都慢了半拍。

「嗯。」林宇從脖頸紅到了臉頰。他整了整衣袖，坐在女孩旁邊。

「你好，我叫宮沢·哈維，很奇怪的名字吧。其實我是混血，擁有一半的中國血統。叫我沢就好了。」眼前的女孩忽然笑了起來，眼睛眯起來像一條縫。

林宇心跳有些加速，很顯然，在這國外的大學里能找到「半個」老鄉，也算是好運了，不過也許不是因為這個原因。

突然，遠處投射過來的燈光熄滅，整個大禮堂陷入一片漆黑之中。林宇張望四周，有點疑惑，「停電了？」

「不是，是晚會即將開場，這算是晚會中的一個流程。」清甜的聲音從身旁傳來，林宇轉過頭，看見了沢那雙閃著光芒的眼睛，帶著淡淡的金色。

「咳咳。同學們晚上好啊，歡迎各位來到所羅門學院！」一束燈光突然亮起，垂直照亮了舞台上的演講台以及不知道什麼時候站上去的中年人。

「今天，是所羅門學院一年一度的新生晚會。在晚會開始前，學院臨時決定將壓軸的節目提前，活躍晚會的氣氛。這將會是一次令人難忘的經歷，你們的能力即將覺醒。請大家開啟你專屬的人工智慧，並且進入學院內網，在那裡，你會得到所羅門學院為你們準備的驚喜。」

「嘿，這學院一年比一年會玩，居然將那種東西提前作為活躍氣氛的節目，這可有點看頭了。」坐在後排的老生一臉笑意，翹起二郎腿，有些期待的看向這些新生。想當初，他們來這所學院禮堂參加新生晚會的時候，觀看了許久有關於地獄魔神的資料影片，

學院才開啟了這最後壓軸的節目。這次一開場就動真格，不像是那些老頑固的作風。

「管他呢，正好省去那些無聊的前戲。」

林宇在腦海里呼喚結衣，眼前瞬間出現結衣的身形，「進入學院內網。」林宇在腦海里想。

「好的，林宇。正在為您連接學院內網。」

短暫的等待后，一道聲音響起：魔言覺醒程序開啟。

滴！

林宇只覺得腦袋像被人砸了一下，猛然間失去了意識，有一道嗡嗡聲圍繞在自己身邊，血液沸騰，心臟強有力的跳動著，這就是林宇所能感知到的所有。突然，耳邊傳來一陣拉丁文的吟誦聲，他的心臟跳動的愈加強烈，最後竟開始閃爍藍色的光芒，且還在不斷加強。

「嘿，你看這些新生，和我們去年覺醒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啊。」有老生在後面竊竊私語，前排的學生全都沉浸在人工智慧所施加的虛擬世界中，他們此刻正在大會堂內遊盪，有些則手舞足蹈，不知覺醒了何種魔言能力。但有一個女孩此刻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在座位上一動不動，冷眼漠視著前方，她就是坐在林宇身旁的沢。林宇和她一樣，只不過是閉著雙眼。他只覺得頭昏腦脹。

突然間，小女孩眼眸中的淡金色眼瞳逐漸變深，嘴唇開始不斷蠕動，這是一段開啟魔言能力的拉丁文。天地規則在這一時刻像是被改變，周圍所有的一切全都暫停了，就連燈光下飛舞的塵埃在此時也靜止不動，前排的新生全都維持著奇怪的姿勢，後排的老生則是像在觀賞一部史詩大片，看得津津有味，但在這一刻神色全都凝固在臉上，除了林宇。

片刻，沢的金色眼瞳褪去顏色，重新恢復了淡金色，嘴唇上也染上了淡淡的白色。施展魔言需要耗費體力，越是排名靠前的魔言，所消耗的體力也就越大，這是應有的代價。

林宇還未脫離模糊的狀態。他只覺得此刻身體很燙，心臟跳動的十分劇烈，彷彿下一秒就要從胸膛中破體而出。身旁的沢察覺到了林宇的異樣，皺著眉頭蹙眉看著他，卻又不敢打擾。在魔言覺醒這種重要的時刻，若是貿然叫醒，會給對方帶來巨大的精神傷害，有可能從此就變成一個傻子。

在林宇感覺到自己就快要燃燒時，手上的戒指突然閃爍，一股股冰涼氣息如同水流般湧進林宇體內，平息那燥熱的血液。可那不斷跳動的心臟卻沒有因此變緩，反而跳動得更加強烈。

林宇漸漸平息下來，那種脹痛感漸漸消散，但卻能清楚的感受到體內的兩股力量在對抗。突然，林宇嘴唇蠕動，一段段拉丁文語言在其口中吟誦，一股強大的氣場席捲四周，林宇身旁的沢感覺最為強烈，眼睛猛地看向林宇，眼神里充滿了震驚，她感覺到自己體內的力量正在被對方壓制，並且還在不斷變弱。

隨著威壓的不斷擴散，新生們全都停止了怪異的動作，坐在後排的老生此刻也都目光獃滯，看向林宇所在的位置。

「林？」沢試探性的開口，可對方並未理會，體內被壓制的力量越來越多，沢感覺自己也快要想其他人一樣逐漸變得獃滯。

在大禮堂前守著的年輕教授此刻正一手拿著薯條，一邊觀望著四周新生的變化，但在此時卻感受到來自靈魂的威壓，腳底冒出冷汗。

「這是什麼魔言？」男人心底湧出恐懼，慌亂叫喊：「靈！關閉新生的覺醒程序！」「靈」是所羅門學院的人工智慧主體。在學院里龐大主機所構建的人工智慧就是「靈」。如果說靈是母體，那為每個個體所服務的人工智慧就是子體。母體負責發布程序，控制中心樞紐，而子體則為每一位所羅門學院的學生服務。留存在學院教授晶元里的人工智慧則是「靈」。

「已接收，曼德教授。」

一時間，所有新生所存在的虛擬世界被打破，腦海里的人工智慧也隨之關閉，每一個新生朝禮堂前站立，眼眸微垂。

「怎麼回事？這股威壓怎麼還是存在？」曼德有些胸悶，靈魂深處在戰慄，讓他有股想要頂禮膜拜的衝動。顫顫巍巍的走到前排，眼前是一個和其他新生不同的男生。他此刻正安靜的坐在座位上，眼瞳呈深藍色，深邃而又夢幻，心臟處也爆發出猛烈的藍光，蓋住了水晶燈中照射的白色光芒。坐在他身旁的女生此刻正逐漸失去意識，只能聽見她嘴角不停的蠕動，彷彿在說著：「林......」

曼德越靠近座位上的男生，意識就變得愈加模糊，最終，在靠近男生一米遠處，全身最後一絲力氣用盡，倒在了地上。

林宇還沒醒。古老而又神秘的經文依舊在他耳邊迴響，與此同時，大會堂中的所有人全都一齊站立，眼神獃滯，全都失去了意識。

「偉大的君主啊，您能否聽見我的呼喚？我虔誠的禱告，望您收下我卑微的信仰。」一道高喊聲打破了沉寂，一道道呼喊聲響起，所有人全都在此刻高喊，似乎是在恭迎君主的到來。

頭頂的水晶吊燈忽閃忽暗，林宇心口處的藍色光芒也逐漸暗淡，照射在大會堂里的藍色光芒逐漸消散，與此同時，四周所施加的威壓更甚。

砰！

水晶吊燈徹底黯淡，整個會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唯有坐在前排的林宇眼中散發的深藍色光芒，如同黑夜中的野獸，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林宇身旁的沢站起身，單膝跪在木質單地板上，眼裡的淡金色光芒微微閃爍，低吟的拉丁文語言在其口中傳頌，身形越來越低，那姿態簡直就是在恭迎君主降臨！

「靈，情況如何？」一個滿臉鬍鬚的男人躺在咖啡色皮質人沙發上，手上拿著裝有紫色葡萄酒的高腳酒杯。

「如您預料的那樣，林宇正在釋放某種精神領域類的魔言。」回答的是一頭長發的虛幻女孩。這是投影的全息影像，眼前的女孩就是所羅門學院的智能控制中心，靈。

「我能看到，我的意思是，他在施展何種魔言？」在靈背後是一塊巨大的投影幕布，大會堂中發生的場景此刻正投放在這塊巨大的幕布之上。畫面里除了林宇眼中的深藍色眼瞳外，看不見任何光照。

「根據會堂中學生的反應來看，很有可能是魔言序列『No.1的君主』。」

「有點意思，就連我似乎也被影響到了。」男人搖了搖酒杯，「多久沒有看到如此高階的魔言了啊......靈，在十分鐘后在會堂里釋放麻醉氣霧，並通知拉德爾教授帶新生回去。」

「校長，今年將魔言覺醒程序提前，學院里那些老教授不會聯名上報校董會嗎？」

「哈，那群老傢伙早就看我不爽了......沒必要在意他們。這次提前覺醒程序，也是為了驗證我的一個猜想......繼續看下吧，君主的釋放，可是連一些低位的魔神都無法承受的。」

此時的林宇就像是換了一個人，就像是高貴的帝王登基，緩緩站起身，會堂中的學生全都單膝跪在地上，曼德教授也不例外。這是一場無意識的魔言覺醒程序，可林宇將本該釋放在結衣所構建的虛擬世界中的魔言卻在現實世界中展開，此時林宇的意識並不清醒，身體的變化完全不在林宇的控制之中，這是一場無意識釋放魔言的行為。與林宇一樣，將魔言施展在現實之中的，還有沢。但沢與他不同，沢並沒有處於靈所施加的虛擬世界中，換句話來說，她沒有呼喚自己的人工智慧進入內網，她早就知道覺醒程序。但此刻，她正眼神獃滯的跪在地上，淡金色的眼眸此刻變成了棕色，她的魔言被完全壓制了。和沢一樣，會堂之中的所有人的魔言能力全都被壓制，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這是來自靈魂深處的威壓，沒有人能抵抗。

林宇起身，深藍色的眼眸深邃不見底，魔言·君主全面開啟，-所有人的臉上充滿了恭敬。他站上台階，眼神漠視的看著跪伏在地的「臣民」，嘴唇里發出拉丁文的語言。他在吟誦。從前排開始，人們口中開始吟誦相同的語言，整個會堂就像是傳教的大型會場，充斥著奇怪的吟誦聲。

這就是林宇的魔言，《魔言序》中序列第一的魔言，君主。序列前十的魔言每一個都擁有巨大的破壞力，每一個身臨其中的見證者全都身消魂隕，無一身還。唯有這序列第一的魔言，君主，是壓制領域內所有言者乃至低位的魔神，這等能力，原只出現在一個人身上，那就是所羅門。所羅門擁有的魔言能力無人能及，可在他死後，靈魂交給了貝利爾，從貝利爾處借來統御魔神的力量四散。至今，每個人所能掌握的魔言能力只有一種，無一例外。

可傳說中擁有第一序列·君主的人類卻是能同時掌握多種魔言能力，卻沒有人能夠證實。因為至今為止，除了所羅門外只有一個人掌握了第一序列·君主，那便是林宇。

十分鐘過去。靈在會堂的四周開始釋放麻醉氣霧。處在這一狀態的言者不能被貿然打斷，否則精神都會出現混亂。所以只能用這種方法讓學生陷入昏迷，這是最保險的。

「林宇......」模糊的意識慢慢清晰，施展了「君主」后的林宇威壓開始慢慢減弱，會堂里的學生也在麻醉氣霧的作用下全身乏力，搖搖欲墜。

砰！

林宇模糊的視線中有人推門而入，最後全身一軟，癱倒在地。

覺醒程序，完成。

「君主」，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