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重生

飛鳥掠過荒地,本能地避開下方的血腥味,徒留下串串悲鳴。

有一隻飛鳥低低地擦過一從半人高的野草,疲弊的雙翅同時也降低於它的警覺。

忽地,它顫顫地撲凌了幾下,便直直地墜落下去,掉在被血液浸透的土地上,咸腥的氣息撲天蓋地般罩住了它,冰冷地截斷了生命的氣息。

一支泛著烏黑光澤的暗箭斜斜地插在地上,隱在草從里,伺機掠奪下一個生命。

它在這之前,已經奪去了一個人的生命。

殘戈斷劍橫於大地,入目皆荒涼。

血跡腐爛入草木,花枯水斷,生機涅滅。

周圍好似靜止一般,草木不在順風而動,水流不在順風而行,空間寂靜無聲,只有諾諾一人的嘶吼,回蕩在這悄無生息的世界里。

一連串的淚水從諾諾悲傷的臉上無聲的留了下來,沒有一點哭聲,任憑淚水不停的往下滴,滴到嘴角,滴到早已停止呼吸的身體上

「傻猴子,你醒醒好不好,我不嘴硬了,我什麼都不要了,我只要你,路明非,我喜歡你啊,你醒來,醒來師姐就當你女朋友好不好,你還沒有陪師姐我過生日,沒有見到我穿婚紗的樣子…

沉默了一會,諾諾用自己的手輕輕擦拭路明非臉上的血跡,她的手纖細,有點白,在微微的顫抖,好像是接受不了這件事情。

滴答……滴答……

眼淚彷彿斷了線的風箏滴在了路明非蒼白的臉上,混合著血液,彷彿那個衰仔又活了過來一樣。

她多麼希望路明非睜開眼睛,叫一聲師姐,哪怕…付出生命……

過了許久,諾諾還保持抱著路明非的動作,不敢鬆手,生怕鬆手之後就再也抓不到他了,許久未進食,讓諾諾的身體也支撐不住,她飢餓的臉色,是這樣蒼白。雙眼通紅,眼神裡布滿血絲。飢餓和心理的雙重摺磨,使這個整天瘋瘋癲癲的小魔女喪失了往日的活力。

她撐不住了,天旋地轉般的眩目瞬間涌了上來,彷彿置身雲海深處,又似隨風飄揚的柳絮,雙腳竟如同麵條一般癱軟,思維如同漆黑的夜裡的一灘死水,停滯得不起半點波瀾,她倒在冰冷的懷裡,還記得她只不過因為在路明非最需要幫助時幫了一把,就讓這個男孩永遠記住了她

「你真傻,真的……」諾諾哭出了沙啞的聲音,明明從頭到尾都沒有發出聲音。

漸漸的昏死過去,那一頭如同葡萄酒般的頭髮也染上了些許白色。

還真是應了那句古話「你救我一時,我救你一世」

「真是個很固執的女孩子,自己都這樣了,還抱著哥哥你不撒手,哥哥你說我該不該幫這個你深愛過的女孩呢,唉,算了,就當我上輩子欠你的算了。路明澤略微沉痛的語氣說到。隨即路明澤拿出手機,撥通了路明非的電話

過了一會,音樂緩緩的從路明非的衣服口袋中想起,音樂很輕柔但帶著些許悲傷,彷彿是在哭訴路明非的逝去,諾諾緩緩的睜開眼睛,眼裡布滿了血絲

諾諾並沒有理會鈴聲,她現在只想抱著路明非,什麼都不想動,她怕路明非離開她,就像路明非怕她嫁給凱撒而打爆婚車車軸,音樂彷彿停了,良久,諾諾身邊多了一個人,他身穿一身黑色的小西裝,戴白色的絲綢領巾,腳上穿著白色的方口小皮鞋。

他沉默的看著一切,諾諾也注意到了路鳴澤,但他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抱著路明非的身體更加用力,就像受傷的母虎害怕失去最重要的東西,

眼淚還在落下,沒有停止的意思

這時,路明澤開口說話了,「自我介紹一下,路明澤,你懷裡路明非的弟弟」諾諾費力的抬起頭,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路明澤,抱著路明非身體的手更加用力,警惕的看著路明澤

「不用這麼看著我,我來不是和你搶哥哥的,哥哥那麼愛你,現在正躺在他最愛的人的懷裡,對他而言,是幸福的」說罷,諾諾看路明澤的眼神逐漸放鬆不少,但抱著路明非的手卻絲毫沒有放鬆半分

諾諾虛弱的開口「在我的記憶里,路明澤身高160,體重160,你…身高最高155,你是誰」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神陰沉了下來

「哎呀,都說了我是路明非的弟弟,怎麼還不信呢」小惡魔用詼諧的語氣回應諾諾那陰沉的神色,語氣雖然詼諧,但卻能從路明澤的聲音里聽出隱隱的悲傷。那我來告訴你一些你不知道的吧,路明澤小手一揮,帶著諾諾回到了三峽那次行動,諾諾依舊警惕的看著路明澤,「這是那?」

「在仔細看看」路明澤在距離諾諾兩米的距離時突然開口,熟悉嗎?

說罷,上帝視角的諾諾看到路明非拼盡全力的大喊「不…不要死」不知不覺中,諾諾的眼中,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滴了下來「傻…傻猴子,你…你好傻」抱著路明非的手更加用力

「繼續往下看」這時,諾諾看到,路明非不在潛水鐘里,而在一搜隨時會被海浪隨時拖入海底的帆船里,一眼望去大海漆黑,沒有島嶼,更沒有大陸無邊的海面上飄著一搜破敗不堪的帆船,但船舷上坐著的,不正是自稱路明非弟弟的人嘛?

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警惕的盯著路明澤開口到,「你…你真的是路…路明澤?」「往下看啦,看到最後你就知道啦」語氣雖然詼諧,但滿是悲傷的氣息

這時諾諾看到,眼前這個小孩對路明非說「魔鬼靡非斯特和浮士德打賭,靡非斯成為浮士德的奴僕,一旦靡非斯令浮士德滿足世俗的快樂,主僕關係就解除,而且浮士德的靈魂歸靡非斯所有,我的條件和這類似,我和你簽訂一份契約,我為你實現願望…」

「這是什麼契約,對師弟有傷害嗎?諾諾嘶啞的問著路明澤,幾乎用盡全身力氣「哎呀,著什麼急啊,往下看,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不能改變咯」路明澤不輕不重的回答著諾諾的嘶吼聲

諾諾看到路明非和路明澤達成契約時,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了下來「不要,不能這樣,讓師姐我怎麼還你啊,四分之一的生命就不是命嘛?我不值得你這麼做啊」幾乎嘶啞的聲音對著已經簽訂完契約的路明非說到,雖然他聽不見

良久,諾諾看到,她的傻猴子把手按在潛水鐘的艙門上,輕聲說「」一腳踹開艙門,傻猴子脫離水壓的圍困,靜靜抱著她「嗚…真是個傻子」諾諾也伸出手,看著抱著她的傻猴子,嘶啞的聲音輕聲到

「不…不要死」他像個任性的孩子那樣大喊。

諾諾的哭聲越來越大,彷彿止不住一般,滴到那早已停止呼吸的身體上。「重頭戲來了」路明澤輕聲說到

只看到什麼東西以路明非的中心四散而去,在一個龐大的球形空間里,形成了一個「域」

彌散在江水中的,墨煙般的血,忽然一震,被一股澎湃的力量「吸」回諾諾的傷口中

插在諾諾心口中的尾刺顫抖著,似乎龍五意識到什麼異常正視圖用偉岸的力量撕碎路明非懷裡的女孩

「不要」路明非拼勁全力去呼喊

這時,路明非懷裡的諾諾突然睜開眼睛,伸手伸到自己的背後,握緊那根尾刺,生生把它從自己的身體里拔了出來,諾諾把插在他心口的那根尾刺生生掰斷,隨手扔在水裡。

她沒有在繼續別的動作,把尾刺扔在水裡之後就重新把手搭在路明非的肩膀上,閉上了眼睛,把腦袋枕在了她心愛的男人身上,再次休克了過去

畫面定格在這一時刻,諾諾在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失聲痛哭起來,整個空間寂靜無聲,只有諾諾一人的哭聲回蕩在這安靜的空間里「我…我一直…一直以為是凱撒…救的我,所以…我才答應了他的…求婚,可是一直是你啊…笨蛋,為…為什麼不告訴我…啊」

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滴在路明非的臉龐,諾諾用她那細長的手指輕輕撫掉滴落在路明非臉上的眼淚。隨即,附身親吻在路明非略微發黑的嘴唇上

良久,唇分,諾諾撫摸著路明非有著些許暗紅的臉龐

站在一旁的路明澤隨即轉過身去,用溫柔的嗓音輕聲唱著路明非喜歡聽的七里香

「雨下整夜,我的愛溢出,就想雨水」

「院子落葉,跟我的思念,厚厚一疊」

……

曲終

「啪」路鳴澤打了個響指,突然間,彷彿周圍的景色迅速倒退,倒退到路明非所在的那輛廢舊地鐵上,地鐵上的路明非死死攥著那部路明澤給他的蘋果手機

諾諾的眼睛從路明非有些些許暗紅的臉龐里抬了起來,嘶啞的問這路明澤「這…有是那」

「忘了嘛,這是你給他打完電話之後,你以為他在酒店睡大覺,可是呢,你們眼中的衰仔卻在這廢舊的地鐵站,與龍王廝殺」路明澤略顯悲傷的語氣回答這諾諾

「他真的好傻,明明他在與龍王廝殺,我…我還不由分說的把他罵了一頓,卻一點都不為自己解釋,那…那他為什麼不逃跑呢,明明已經坐上了發動的地鐵,為什麼有回去了呢」諾諾用近乎自責的語氣說著

「因為你」

「因為我…我?

「往下看吧」

場景一度切換,只看到坐在那輛破舊廢地鐵路明非忽然點亮屏幕,她要把諾諾的簡訊刪掉,就像把一段記憶清空一樣。他下了狠心,咬著牙,神色猙獰

路明非看的最後一條簡訊時愣了好久。

最後一條簡訊,發送與2010年7月17日,他的生日

「這條…不就是我給他發的生日祝福么?的」諾諾略微疑惑的問著路明澤,抱著路明非的手卻從為絲毫放鬆半分

「咳咳…有沒有一種可能是他現在才看到」站在不遠處的路明澤略顯尷尬的撓了撓頭

「才…才看到,也對…那個時候的我沒有明白自己的心意,稀里糊塗的答應了凱撒的求婚,才看到也沒有關係啦」諾諾自嘲道

這時,路明非終於點開了,那輛破舊的廢帝鐵上回蕩著女孩搞怪的歌聲

「祝你生日快樂,李呀李嘉圖圖,祝你生日快樂,李呀李嘉圖」

……

重複播放……重複……重複

重複不知道幾遍的時候,路明非無力的癱坐在座椅上,獃獃著看著車頂,像是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小孩縮在那破舊的座椅上

「別傻了啊」路明非猛然的從座椅上蹦了起來,你們玩命就管用么?你們都會死啊…夠資格那命賭的…」他深吸一口氣,輕聲說到「只有我啊!」

諾諾看到她的傻猴子一腳踹開車門,一個虎撲而下,撲進那早已破舊的廢棄鐵軌上

看到他艱難的爬起來,血慢慢蓋過瞳孔,視野儘是紅色,一頭扎向隧道深處

「不要…你回來,自己都那樣了,你還過去拚命幹嘛…你還真是…傻啊」諾諾無力的抬起了手,好似要把衝進隧道內的傻猴子拉回來一樣

「都過去了,在怎麼哭訴他也回不來了」

「四分之二,就不是命嘛?傻猴子,你是不是傻,人都是自私的,而你,卻跟個傻子一樣,為了別人的生命,甘願獻出自己的四分之二的生命,你怎麼那麼傻啊…,都不知道好好愛自己」諾諾帶著哭腔的語氣說到

「為我付出了四分之三的生命,還有一次是奧丁要殺我那次嘛?」諾諾抬頭直視路明澤的黃金般的瞳孔

他黃金般的瞳孔流淌這火焰般的光,彷彿一面鏡子

「呵,是么,不記得了,只記得他用自己的生命救了你三次」路明澤略微憤怒的說著

往事一件件的在諾諾的腦海里展開,她想到那隻血紅色的傻猴子被奧丁的昆古尼爾釘死在牆上,記起他為了她身軀變形,鋒利的骨刺突出身體的表面,黑色的鱗片響亮的扣和起來,巨大的黑白雙翼展開在那滿是鱗片的路明非的背後

想的當奧丁的劍快要落到她頭頂的時候,黑色的怪物拼了命的擋在她面前,為了不讓她受到傷害,從未後退半分

「你讓師姐我怎麼還你啊…嗚嗚嗚」諾諾聲淚俱下的說到

「有辦法讓傻猴子復活嘛?,不管什麼我都同意,即使……他再也不記的我,即使生命,我都同意」看完了路鳴非的這些回憶,諾諾紅著眼對著路鳴澤說道

「你確定嗎」路鳴澤眼裡閃過一抹讓人捉摸不透的神色

「我確定」諾諾堅定的說道

「我這確實是有一個辦法能將哥哥送到以前,但你將不會再出現在哥哥的眼前,並且你還會失去生命,你確定嗎?」路鳴澤詼諧到,但語氣讓諾諾感覺她彷彿馬上就會死去「

我確定,或許他沒有認識我就不會失去那麼多生命,或許還活的好好的。」諾諾眼裡沒了悲傷,只剩下了自責,好像想要將路明非的逝去全部怪到自己。

「那麼閉上眼睛,我要開始了」路鳴澤說完,諾諾閉上了眼睛。

突然間,她想起了小時候聽過的童話,美麗的人魚公主為了王子跳海,寧願自己死亡,也要王子好好活著,估計下輩子傻猴子會和繪梨衣過得很好吧,想到這,她釋然了,坦然的接受了死亡的到來

只看到路明澤在諾諾的手上割出一道傷口,小手一揮,大量的血液從諾諾的傷口中飛到路明澤的身旁,路明澤雙腳離地,身後展開巨大的黑白羽翼

路明澤小手一握,以至尊的姿態向天空怒吼,彷彿要把這天空撕裂一般

「Restarttheworld」

路明澤俯身衝進諾諾的身體里,強大的力量讓諾諾承受不住昏死過去

諾諾只感覺身體慢慢分解,過了許久后,諾諾突然發現她可以睜開眼睛,睜開眼睛,只見四周一片漆黑,「這就是死去的世界,傻猴子沒我應該過得很好吧……」諾諾自嘲道。

突然間,一縷月光從窗戶照進房間。「你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女孩,我認可你了,這一世你就好好的幫我守護哥哥吧」耳邊傳來了路鳴澤的聲音,她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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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來只為師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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