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海洋世界

「我常常以為，宇宙中的大千世界，就像泡泡一樣。有的很近，有的隔很遠，有的會撞在一起，再互相穿過。那裡肯定有很多強者。不管怎麼樣，都不應當忘記，我們的海洋。」

——小魚人阿嚕嚕

「哈！阿嚕。」

「哈！阿嚕。」

一片溫暖的海域，一隻小魚人正在敲打一根海帶。

深藍的海水，一隻半透明的水母，觸手抓住一條橙色的小魚，被帶著往前疾馳。水底細沙潔白，土黃的螃蟹舉起大鉗子，警惕地看著自己，另一個鉗子小得很。扇貝撲撲逃跑，綠色珊瑚中一群小蝦閃著紅色熒光。紫色的海帶隨海水飄搖，點燈魚停在海底。

「小魚人參加世界排名，似乎不太可行。」點燈魚蝴蝶說，「別的魚天生有優勢，你什麼也沒有。」

「就像你的名字一樣。」小魚人阿嚕嚕撇了撇嘴，「正因為沒人想得到你叫蝴蝶，你才會嚇別人一跳。我也是。」

「你的名字不嚇人呢。」

「我的力量和速度將讓對手大吃一驚！」

阿嚕嚕猛地擊打海帶。

海帶彈回來，把小魚人彈出好遠。

「哎呀！」

海底「仁皇」皇宮。

「兒啊，你要參與，我不反對。可是這皇位誰來繼承，你忍心看我這麼老還在工作嗎？」

「你隨便挑個人好了，反正我看你只要點頭就行，誰都會。世界排名要改革，我要上名次。」皇子穆蕭尹眼睛盯著大屏幕。

屏幕上正是當前世界排名。第一是許何，第二名叫呂菜鳥。

穆蕭尹眼見老父親拐杖打來，翻身後仰，只用小腿發力，整個身體平平貼著拐杖倒下，稍高於地面停住。

拐杖劃過，帶起一陣紊流。

「兒子，可是我們魚人族的強者，從來沒有上過排名。連最強的施武痴，舉全族之力支持，天賦還那麼高，在最年輕力壯的300歲，也僅僅是差一點進入榜。現在裝備放在家裡，開個魚家樂，日子過得多快活。平安是……」

魚人「仁皇」穆呂澤看著大屏幕，再回頭看時，穆蕭尹已不見人影。

一聲嘆息，回蕩在空曠房間。

在遙遠的宇宙，也許部分空間還跟我們的宇宙空間重合，只是處在不同振動頻率上。那裡是海洋的世界，星際間充滿液態水，星球也懸浮在水裡。在數十億年進化過程中，誕生了更聰明的智慧生物，魚人族。並在接下來千萬年裡，靠著發達的腦袋，逐漸統治這個宇宙。

這裡的魚類也有智慧，不過更加相信更快、更強、更狠的武力，能更好地解決問題。總之無論如何，在這片海洋生存，要小心。

魚人族們互相也有區別。像小魚人比較敏捷，從事雜技、表演之類居多。而皇族，各方面很均衡，綜合評價最高，皇子穆蕭尹更是大眾情人。

只是他一心尚武，師從施惠曾，頗得真傳。

世界排名是「海洋世界武力綜合評價排名榜」的簡稱。1251年前，一個魚人探險家在宇宙的一個極偏僻角落，發現一個正在運轉的仿生智能系統，它會對「生命的武力」進行打分評級。這個探險家把它的信號引出，經過數十年不斷改進，誕生了這個排名。

曾有很多魚人不服，後來在不斷的對決中，認可並以其為權威。也有魚人直接挑戰系統本身，都被一擊秒殺。

近年來排名總是不變，魚人探險家兼海洋世界武力綜合評價公司老闆覺得，

這樣沒賺頭，於是提出改革。

所有生命均可參與排名，全都從1級開始，包括但不限於任何手段，以百年為賽季，看誰能問鼎。

問鼎獎勵是可以問系統一個問題。

阿嚕嚕的想法遭到全族反對。

阿嚕嚕的媽媽、阿妮妮說：「閨女，哪有女孩天天找人去打架的？」

「我會是第一個！」

阿嚕嚕的哥哥、阿塔塔說：「妹妹，你要打拳，我不反對。但是，能不能不要天天打我的海帶？」

阿塔塔被好幾個人推走。

阿嚕嚕的爸爸、阿噠噠沉默許久，說：

「去，打醬油去！」

阿妮妮的眼珠都要瞪出來了。

這一家子男丁都在想什麼。

阿嚕嚕拎著醬油瓶去打醬油。所謂醬油，是從鯨魚的大腦提取物中提煉而來，魚人族最常用的調味品之一。魚人族通過一些不光彩的手段，抓住馴養鯨魚並形成產業鏈，鯨魚族對此屢屢提交聯盟大會反對，議題總因為證據不足無法通過。

聯盟大會會長是個大魚人。

魚人族把持聯盟大會的時間，跟聯盟大會成立時間一樣長。

阿嚕嚕在雜貨店裡，聽到門外一陣一陣驚呼，探頭探腦一看。

「哇！原來是皇子！」

穆蕭尹穿著黑色大袍子，頭戴黑帽子，用一個海星遮住臉，低著頭在路上走。

可惜皇族侍衛在兩旁跟著。除了他，還有誰有這陣仗。

感覺整條街的女人都出來了，圍得水泄不通。侍衛不停撥開人群，撥開的空位立刻又有人游進來。穆蕭尹寸步難行。

報名地址之一在藍魂星的伴星黑曜星上。黑曜星是星際穿梭重要的中繼樞紐。

兩顆行星間最便捷的交通方式是超高速洋流，五分鐘一趟放水，30分鐘到達。

但是阿嚕嚕只有30歲。未成年魚人不得乘坐超高速洋流。

站台已清空，旅客全都順延，靜等皇子上「車」。

洋流站不會檢皇子的票。

一會兒，穆蕭尹抵達，在侍衛中間，赫然有阿嚕嚕。

阿嚕嚕居然還打算搭個便車去黑曜星。穆蕭尹居然還同意了。

回到十分鐘前。

阿嚕嚕鑽進人群，看到皇子兜里有張紙，露出紅色的「排名」二字。

想了一會兒，她游到半人高的位置，確信所有人都能看到她，然後大聲喊：

「我是穆蕭尹女朋友！」

眼睛直直盯著皇子，再把視線轉移到路盡頭的洋流站，接著再把視線移回來，看著穆蕭尹。如此反覆幾次，最後笑了一下。

人群里爆發出鬨笑。

穆蕭尹莫名其妙，看著這個屁點兒大的小魚人奇怪動作，皺了一下眉頭，然後說：

「你怎麼這麼晚才來呀！等你好久。」

人群中鬨笑聲戛然而止，一會兒緩緩散開了。

「你也打算去報名？」

「是呀，我要當世界第一魚人。」

「我也要報名。」

「我要當世界第一女魚人。」

「聽說灣流省的妮可先生也要報名，她是魚人散打大師。」

「要不世界第一女小魚人吧。」

穆蕭尹看著阿嚕嚕的小身板，腦海里突然閃過抬起頭來看這個小魚人全副武裝一身高等裝備的形象。

搖了搖頭，沒了。

「施先生也報名嗎？」

「師傅不報名。」

這就是穆蕭尹和阿嚕嚕的第一次見面，將來他們還會見很多面。

回來的時候，兩個人腦海里如屏幕一般，閃出一大堆數據。等級，1級。切換一下，還可以顯示「裝備」。

穆蕭尹穿著黑袍，上身顯示「黑袍」，數據顯示防禦+1。腰帶部位顯示了一個褲頭，防禦+0。右手顯示一把武器「匕首」，攻擊力+1。脖子上顯示的是自己的項鏈，屬性為「？？？」。

再切換，竟然是技能。但空空如也。

穆蕭尹低頭看著小魚人，阿嚕嚕抬頭看著他。

二人越靠越近。穆蕭尹甚至閉上了眼睛。

穆蕭尹「忽」地出拳。阿嚕嚕低頭躲開。抓住身子，抬腿頂膝。小魚人扭動靈活的腰肢。

「哈！阿嚕。」

右手握爪，用力一掏。

「呵哦。」

穆蕭尹鬆手，雙手捂住。阿嚕嚕掉下來，退後兩步，右腿在右前、左腿在左後，雙手握拳護在胸前。

周圍侍衛圍上來。

「沒事沒事。我倆鬧著玩呢。」

一點寒光飛出，直刺中阿嚕嚕左胸口。阿嚕嚕詫異地看著小刀，化作一點藍魂飄走。

地面上的屍體旁多了個墓碑，寫著：「阿嚕嚕永遠不爆炸」。

穆蕭尹腦海里顯示：「恭喜你升級！」屏幕顯示，2級。

「不好意思啊，第一個拿你練手。沒辦法，你的經驗太誘人了。」

阿嚕嚕很鬱悶。就算是藍魂狀態，從黑曜星跑回藍魂星也要好久。這個皇子一點不紳士，都不知道讓著女生。他的經驗好誘人啊。

不知跑了多久，終於跑回來。穆蕭尹居然還在「阿嚕嚕永遠不爆炸」旁，腦袋上依舊顯示著那個誘人的經驗值。

他在幹什麼！

阿嚕嚕一個滑鏟，滑進自己身體里。

「變態！」

「這是護身葯，可保你這水裡的微生物不侵蝕你身體。」

「用手放進嘴裡就行了！嘴對嘴幹什麼！」

「我只是彎腰從喉嚨里把葯吐出來，腰還沒彎你就說我變態，誰要跟你嘴對嘴。」

「不用啦，我活了。為了補償我，你把你的經驗值給我。」

在穆蕭尹眼裡，阿嚕嚕的經驗值只有第一次的十分之一。

「行。」

過了一陣。

「哈、哈、哈，不打了，不能破防。留個聯繫方式，等我以後找你。」

「不給。有緣再見。」

兩人散開。阿嚕嚕回頭看了一眼。

阿嚕嚕仔細研究腦海里屏幕第一頁的內容。原來每個人都有基礎屬性，而且戰鬥過的對手會有記錄，包括對戰時的屬性。

穆蕭尹基礎數據不錯，尤其是升級之後屬性漲得好快。只有自己還是可憐的1級，基礎屬性更可憐，防禦-10起步，力量和血量也好低，只有敏捷還看得過去。居然還有魔法值，什麼東西，數字看起來還行。

回家之後，媽媽在哭。爸爸一言不發，走進屋子裡，一會兒出來，手裡拿了個東西，用黑布包著。

「這件盔甲，我找人改造一下，你應該能穿。」

打開黑布，是一件男式銀鱗胸甲，銀光閃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