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A【三】
華貴的水晶吊燈散發著璀璨的光芒。
還是巴洛克的裝修,穆萊特的傳統建築風格。
用料紮實的實木圓桌,嵌著華麗絲絨坐墊的雕花椅子,印著優雅花紋的象牙色的牆壁,以及厚實棉柔的地毯。
桌上擺著些許酒瓶,原象徵界特有的酒。
血腥瑪麗1986,萊肯領-愛德華莊園。狼人們釀的酒,十分受血族歡迎,甘香濃郁。斯卡雷特將其拿過,在杯中緩緩倒入鮮紅色的液體。
崇高穿刺1892,德古拉領-斯托克堡。十分辛辣的酒,佛雷斯塔德·德古拉送給他堂哥穆萊特的,伯爵一直都沒捨得喝,赤井靜看著瓶中的深紅色液體,按奈不住。
水龍吟,融淵城所產的102年份的水龍吟是酒中的神品,單論一瓶的價值足以頂3套阿凱瑞姆,融淵城的獨棟小洋房,發達的融淵城以房價著稱。穆萊特伯爵可供不起這樣的酒,巴赫帶來的。晴澤的魚眼直勾勾盯著。
夢華釀,青丘遠近聞名的甜酒,只有精於幻術的青丘狐才能釀的出來,口感濃稠甘甜,彷彿就是那滿溢的美夢。青丘那邊時不時的會給穆萊特送禮,這種昂貴的酒每次都有。巴赫很少喝這種酒,這次想嘗試一下。
夜之低語,穆萊特的本土酒,酒精度非常低,清冽香醇,彷彿風中傾聽夜晚細微的呢喃,性價比非常高,除了伯爵沒人碰。
「哈啊,好烈的酒,過癮。」赤井靜輕輕抿了一口酒杯,接著又猛吸一口,酒液就如同化作一把尖利的錐子般刺痛著喉嚨。
「靜像德古拉領的血族一樣重口啊。」斯卡雷特端著手裡的酒杯,小口小口地喝。
「大騎士團長才是,盡喝些小清新,你要怎麼跟你那些下屬們碰杯。」
「血騎的還好,夜衛的夥計個個都是豪鬼,我可真不敢和他們喝。」
「斯卡雷特,我一直都很在意,你的喝一杯,要喝幾口?」晴澤挖苦道。
「一杯酒,天長地久,興至杯底自然空。」
「大團長說的有理,這才像喝酒嘛。」剛悶完一杯酒的赤井靜讚許道。
「哈哈哈哈,靜已經來興了啊。」巴赫大笑。
「酒喝不完,水流不盡。」晴澤反駁道。
穆萊特像喝水一般喝著他的平價酒,看著眾人談論。
「桑古尼斯,說起小清新,果然是你吧。」斯卡雷特看向了穆萊特。
「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小我的酒量就舉世無雙,我只是給你們留點餘地。」
「當然,我還記得以前我們在皇城裡捉迷藏,我找了半天都沒找到,我甚至還去議事廳里問了正在彙報工作的父親,被他痛罵一頓。最後你老是不出來,佛雷斯塔德和靜也開始找起你來。沒想到最後柯爾叔叔在酒窖里找到了你,一大桶酒被你喝得精光,鼓著肚皮縮在酒桶里睡覺。」
「這事情靜曾和我講起過。以你當時的年紀來看,確實是酒鬼中的小清新。不對,那個鬼一樣的酒量,是將人類普遍所認知的酒量帶到了一個清新的高度。」巴赫被甜得抿了抿嘴。
「是啊,想想那麼大一桶酒就害怕,你的肚子是怎麼撐得下的。」靜又倒起了酒。
「喝不下了就吐,吐完了就喝,不知不覺就喝完了。你老是找不見我,我雖然挺得意的,但閑得發慌,因此酒變得異常好喝。」
「柯爾叔叔當時可是暴打了你一頓,肚子里的酒還是都吐了出來。價值幾萬里比多的酒就這麼被你敗完了。
」斯卡雷特的酒杯不知不覺就給他嘬到見底了,他下意識的再次斟滿。
「是啊,雖然我酒量大,但那次還是喝得我夠嗆。自那之後我就只喝低純度的酒了。喝再烈的酒我也找不到當時的感覺了。」
「果然還是童年陰影吧。驅使你去避免經驗與當時相同的事情。這是傳統精神分析的閹割情結。」精神分析在巴赫的法國非常盛行。
「但時間過的真快啊,一切都物是人非。我們的父母沉眠永夜,我們的女兒又帶著夜之祝福誕生。我們家的白歧,你們家的瑪格麗特,都是十分可愛的孩子,她們會有怎樣的未來呢。」
「桑古尼斯,我真不想說你。破壞氛圍就算了,我們家的白歧?你們家的瑪格麗特?你還把我當你親妹妹嗎?」
「罰!你個次品領主!」巴赫拍著桌子喊道。那是巴赫從晴澤那學來的中式敬酒文化。
「罰!你個木魚腦袋!」晴澤跟了起來,用念力將伯爵的酒杯舉了起來。
「敬你的童年陰影!」斯卡雷特將赤井靜面前的深紅色液體倒滿了伯爵的酒杯。
「用這杯1892年的崇高穿刺,給你那些沒心沒肺的話施以酷刑吧!」赤井靜手中的酒杯盛著相同的液體,與伯爵對碰,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為了碰撞出美好的情誼,那些酒杯的材質與做工相當考究。
「一杯恐怕不夠。」伯爵一口乾完,毫無波瀾,又續一杯。
「我自幼的摯友,我至親的妹妹,我心愛的妻子,以及我們可愛的女兒。還有大家的好朋友,穆萊特領的中流砥柱,偉大的資本家巴赫和晴澤!」伯爵高舉酒杯。
「喂,你後面是什麼意思?」巴赫和晴澤叫道。
「乾杯!」其他紛紛舉起了酒杯,歡呼。
「乾杯!」巴赫和晴澤還是跟著說道。
「還有我遲到的堂弟佛雷斯塔德,他那兩位優秀的兒子賽爾和席因!」
「乾杯!」
眾人各自幹完了杯中的酒,屋子裡已經酒香瀰漫了。
「靜,不唱一首嗎,我和斯卡雷特許久沒聽過你的歌聲了。」伯爵仍舉著酒杯,向面色稍有些紅潤的赤井靜說道。
「那就讓巴赫家的赤井靜,-給你聽聽你親妹妹的聲音吧。」赤井靜晃悠悠站了起來,調整了下姿勢,象牙色的禮服裙擺微微搖曳著。
全場的人都安靜的看著她,巴赫尤其深情地注視,彷彿他和赤井靜初見的那晚。
「當漆黑降臨時,夜幕就會升起。」
「我們曾以躊躇漫步,灼熱的熾沙刮削我們的皮膚,」
「我們曾漂浮於迷茫,冰冷的潮水侵蝕我們的骨頭。」
「輕柔而優雅地落下,沉重的,無垠的黑夜。
「在母親的懷抱中,在母親的哺乳中,」
「黑夜平息我們的躊躇,月光融化我們的迷茫。」
「在母親的歌謠中,在母親的注視中,」
「荒漠感化為豐田,潮水溫存著生息。」
「啊,偉大的母親,慈愛的母親。」
「當漆黑降臨時,夜幕就會升起!」
赤井靜睜開眼睛,口中仍然飄著曲調。全場的人仍在屏息凝神地聽著,歌曲仍在心中回蕩,晴澤的魚眼也直勾勾盯著。
這是穆萊特自古以來傳唱的歌謠。
伯爵第一時間回過神來,舉杯激動地高喊:
「聖潔的月光與慈愛的黑夜永遠祝福我們!」
穆萊特史記的扉頁初始的那一段話,也是騎士團與禁衛軍誓言的最後一段詞。
「聖潔的月光與慈愛的黑夜永遠祝福我們!」
眾人一同高舉酒杯,酒杯對碰之聲頻響不絕,如同飄揚的風鈴。
窗外的太陽緩緩落下,彷彿特意低頭以窺探這一切。
那一天,太陽,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