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穿越到40年前

國會大廈的紫羅蘭燈光緩緩熄滅了。

近兩個小時的紐約大學畢業生的畢業典禮終於結束了！

身穿紫色學士服的賀凡急急忙忙撥開人群，快步離開了那片依然充斥著波濤般歡呼聲的紫色海洋。

他的目光四處張望，不停的搜索和尋找著距離自己最近的廁所……

此時此刻，他急於解決憋著的一泡尿。

剛進入休斯頓大街的一個衛生間，正要方便的時候，突然發現衛生間變成了「大肚皮」垃圾桶，邊上還擺著一個鮮花桶……

他清醒的意識到：這是在夢裡！

旋即翻了個身，在夢中緊緊閉上眼睛，然後憋住氣，再一點一點慢慢睜開眼睛，為的是讓自己能迅速地從夢中走了出來。

這個辦法，賀凡從童年時代就屢試不爽。

並沒有任何人教他。

也不知道是從哪一天開始，每當他做噩夢或者在夢中遇到無法擺脫的危機時，就用這個辦法讓自己從夢中解脫出來。

可是，就在此時此刻，他腦子裡突然一激靈，意識到一件令自己驚恐不安的事情：

在收到紐約大學錄取通知書之後，自己又迷迷糊糊睡著了。

而且依然還在之前睡夢中的紐約大學校園裡……

卧槽！那麼收到紐約大學錄取通知書前後自己的一系列行為，是睡夢中的幻覺？還是真實的？

他不得不對這十天來神經處於高度緊張的每一個狀態表示懷疑，不得不懷疑令自己萬分激動的那一封錄取通知書和場景的真實性。

看來必須再做一次確認才行！

想到這，他使勁睜開自己的眼睛……

可是，就在睜開眼睛的霎那間，賀凡頓時愣住了！

眼前出現幾條木頭橫樑……

這是一間土胚瓦房，斑駁的牆壁上糊著舊報紙。

自己正躺在一張鋪著草席的硬板床上，穿著白色的背心和草綠色的系帶大褲衩。

對面一張床上，一個身穿藍背心、藍褲衩，剃著小平頭的瘦高個，正跪著一條腿在捆綁行李。

「這是哪兒？我怎麼會在這兒？」賀凡用兩個胳膊肘撐起上身，抬起頭驚訝的看著眼前的瘦高個。

「喲！醒啦？你昏昏沉沉睡了兩天兩夜了。」瘦高個立刻站起身子，放下手裡的活，走到床前摸了摸他的頭。

「你說什麼？我在這張床上睡了兩天兩夜？」賀凡吃驚地上下打量著眼前的瘦高個。

「是啊！兩天沒吃飯，肚子一定餓了吧，你先喝口水。我立即去通知玉蓮，她正準備給你弄吃的。」

瘦高個一邊說著，一邊拿起一個搪瓷牙缸，從桌上的暖水瓶里倒了半牙缸的水，遞給了他。

「等等，告訴我，這是哪兒？」賀凡坐起身子，一隻手接過瘦高個遞給他的牙缸，另一隻手一把拉住瘦高個的胳膊。

「怎麼？你睡迷糊啦？還是酒沒醒？這裡是坪鄉知青農場的宿舍啊。」

「什麼？知，知青農場？」賀凡從床上蹦了起來。

兩眼瞪著瘦高個，接著問道：「現在是什麼時間？這裡的具體位置？」

「今天是1976年7月25日，這裡是江寧省唐寧縣寧境公社坪鄉生產隊坪鄉知青農場。」

賀凡頓時愣住了，自言自語道：「天啦！我怎麼跑到這兒來了？

因為我這幾天心情不好，爸爸媽媽今天專程到洛杉磯來陪我。

可我卻回到華夏……

這個時候他們一定在四處找我。

見不到我，他們一定會瘋的，他們會以為我出了什麼事兒。

可怕的是，我真的是出事了，而且是出大事兒了！」

看賀凡急得抓耳撓腮語無倫次的樣子，張岩說道：「賀凡，我聽不懂你說什麼，什麼洛杉磯，什麼出大事，你冷靜一點兒好不好。」

「我能冷靜嗎？我能冷靜的下來嗎？

約好了一家人在洛杉磯見面，我卻跑到這兒來。

爸爸媽媽找不到我，你說，如果換做是你，你能冷靜嗎？

站著說話不腰疼，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賀凡，你不是還在做夢吧？我是張岩！

我知道你這幾天心情不好，我理解你。

前天晚上，坪鄉生產隊在大隊部給拿到招工通知書的知青舉行告別晚會，你喝多了，醉的不省人事，是大伙兒把你扛回來的。

沒想到你躺下之後就沒離開過這張床了。

在一起兩年了，我一直都非常理解你，否則，我也不會在這兒陪著你了。

擦把臉吧，清醒清醒。」

張岩一邊說著，一邊遞給他一條剛擰過的濕毛巾。

然後轉過身：「我得趕緊上玉蓮家去了，她還在等著我呢。」說完急忙出門了。

「知青農場，1976年，招工，告別晚會……這都是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賀凡的腦子裡一團亂麻，他盯著在張岩身後關上的用幾塊木板拼湊起來的門，心裡感到莫名的慌亂。

他在屋子裡疾步來回走著，一時不知所措。

記憶中，自己請了兩天假正在洛杉磯的學校宿舍睡覺。

今天上午剛收到紐約大學的錄取通知書，爸爸媽媽今天晚上到洛杉磯……

怎麼一下子從2016年回到1976年？

從洛杉磯到了華夏的知青農場？

從一位美國高中留學生變成一名上山下鄉知青……

難道真像網路小說所描寫的那樣，我穿越了？

瑪德！為什麼在每天收到一封拒信、精神塊要崩潰的時候沒讓自己穿越？

而偏偏在收到紐約大學錄取通知書的當天，偏偏選擇爸爸媽媽到了洛杉磯這個節骨眼上穿越，而且居然穿越到了四十年前。

爸爸媽媽怎麼辦？他們一定會因為在洛杉磯找不到自己而著急的。

老天爺，你這不是為了尋開心拿人開涮嗎？

這不是存心捉弄我嗎？

正在這個時候，突然感到小肚子一緊，嘶！

想起夢裡還憋著一泡尿沒解決，他立刻打開房門沖了出去。

眼前是一塊寬闊的曬穀場，還有一個簡易的籃球架，再往前是一大片菜地……

他又愣住了！

正在他左顧右盼不知所以然的時候，突然聽到耳邊傳來一道清澈的女聲。

「賀凡，你終於醒啦，沒事兒了吧？」

他感覺身邊有人重重拍了自己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