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恐怖的1幕
山風嗚咽,夜色詭譎,毛邊月亮的微光透過樹頂灑落一地斑駁,拉著著陳菲孤零零的身影。眼前的山間小路拐了一個陡彎,繼續蜿蜒伸向山頂,陳菲每次爬虎牙山的時候都會在這裡稍微喘口氣,然後繼續前進。
然而此刻,儘管環境熟悉無比,她卻無法控制自己的恐懼。本就白皙的臉已然不見一絲血色,緊縮的瞳孔僵愣地看向前方,修長的手指死死揪住了自己的衣角,嘴唇緊緊抿在一起,嘴角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動著。
幾米之外,此刻正上演觸目驚心的一幕。一個背對著陳菲的黑影,正艱難地拖拽著地上的女孩。那女孩如同死人般毫無生氣,黑髮凌亂的垂向地面,任憑黑影將她一點點拽向路邊的樹叢之中。
即便看不到黑影的臉,陳菲也看得出那是一個男人。她又忍不住去看那女孩的臉,瞳孔瞬間縮緊了,呼吸變得愈加艱難,因為那女孩,她很熟悉。
那是她的室友,朱雅潔。
難道,她死了嗎?
陳菲忍不住張嘴驚叫,然而她卻發現自己根本沒發出任何聲音,就像是身體上被裝了消音器。
她已經顧不上多想了,抬腿就想逃離,但是兩條腿也根本動不了,儼然成了兩截栽進地下的木樁子。不但如此,她的眼睛似乎也失去了自由,只能直勾勾看著,連眨一下都做不到。
奇怪的是,黑影似乎完全不知道她的存在,仍然自顧自地拖著朱雅潔的身體向前走,那皮膚慘白的雙腿垂在地上,與枯枝敗葉摩擦著,發出刺拉拉的聲音,一下下刺激著陳菲的鼓膜。
聲音每響一次,陳菲的身體便隨之顫抖一下。
終於,黑影停下了,把朱雅潔放在地上,直了直佝僂的腰桿,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緊接著發出了幾聲沉悶悠長的咳嗽。
黑影連忙捂住了嘴,扭著頭向四周看,陳菲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兒,手腳瞬間變得冰涼。
但是,不知是因為夜色昏暗,還是黑影眼睛有問題,他還是沒看到陳菲。
黑影又一次彎下腰,抱起朱雅潔的身體。
突然,朱雅潔動了!
她緩慢地抬起了兩隻胳膊,好像要抓住黑影的衣服。好像還說了一句什麼,但是陳菲沒聽清。
陳菲看不到她的臉,也不敢看,她覺得自己的頭髮都要豎起來了,她又一次使勁地拔自己的腿,想逃離。但是,她還是動不了,全身都動不了,只能眼睜睜看著。
黑影也被嚇得一哆嗦,雙手一松,朱雅潔被抬起的上半身重重跌落,腦袋似乎砸到了什麼東西,發出「砰」的一聲悶響,舉起一半的兩隻胳膊頹然垂了下去,再一次沒了動靜。
黑影獃獃站了一會兒,忽然抬手抹了抹臉,大概是被嚇出了冷汗。他重新抱起朱雅潔的身體,嘴裡小聲嘟囔著,陳菲同樣沒聽清他到底說的是什麼。
黑影這一次沒再停頓,他把朱雅潔的身體頭下腳上直直豎了起來,猛地往腳邊一扔,她的身體竟然就那麼消失了。
即便是已經害怕到了極點,陳菲仍生出了一絲疑問,不明白為什麼朱雅潔的身體就那麼沒了?想了一會才忽然明白,那裡應該有有一個坑或者是一口井,黑影是把朱雅潔扔進裡面去了。
黑影似乎一下子耗光了力氣,蹲在地上喘了一會兒,又趴在地上雙手摸索起來。
沒幾分鐘,黑影從地上搬起了一塊石頭。借著月光,陳菲隱隱看到那塊灰白色的石頭尖角上有一片暗紅。
很顯然,剛才朱雅潔的頭一定是撞在了這塊石頭上。
黑影一抖手,石頭也消失在了他的腳下,黑影似乎早有準備,從懷裡掏出了一塊塑料布,蹲下身子展開,如同做陷阱一般,仔仔細細把那個坑口蓋了起來,又小心翼翼地在上面蓋好了雜草和樹葉。做好這一切,黑影轉身飛快地向著陳菲跑了過來,陳菲根本動不了,眼睜睜看著那黑影一點點靠近自己,而他那張臉竟像罩了一層毛玻璃般根本看不清五官。
黑影的身體和陳菲狠狠撞在了一起。
「啊——」
一聲尖叫,陳菲的身體猛地從床板上彈了起來,兩隻眼睛終於能動了,大睜著看向前方。她身上的睡衣早已被汗水浸透,涼絲絲地黏在身上。
「還好,還好,原來只是個噩夢!」
陳菲一邊自言自語,一邊輕輕拍打著自己的胸口,撲通通亂跳的心臟彷彿要從那裡蹦出來一般。
她大口大口地喘了一會,兩隻手狠狠搓了搓臉,心跳也終於慢了下來。
還真是可怕呀!怎麼會做這樣一個夢呢?她忍不住看向了朱雅潔空蕩蕩的床鋪。
這是A市師範大學的一間普通女生宿舍,大四的陳菲和朱雅潔已經在這裡一起住了三年多。-宿舍里原本還有兩個女生,但在大二的時候先後找到了男朋友,然後就和男朋友租房同居去了,宿舍里就只剩下了她們兩個漂亮女孩。
陳菲身材高挑,相貌靚麗,但是她一直沒有男朋友,不是沒有人喜歡她,而是出身孤兒院的性格內向,少言寡語,眉宇間總是隱隱帶著憂鬱之色,這就讓不少男孩只能遠觀了。即便有的想感動芳心,也最終被她三言兩語成功勸退了。她不是不渴望愛情,只是那些男孩真的沒辦法讓她心動。寧缺毋濫,這就是她的愛情觀。
沒有戀愛的牽絆,讓她有更多的精力專註於學業,學習之餘,她最大的愛好就是運動,獨自跑步、爬山……
像陳菲這樣內向,又喜歡獨來獨往的女孩,朋友自然沒有幾個,而朱雅潔算是一個。
朱雅潔也很漂亮,甚至比陳菲還要出眾,性格比她也要開朗不少,想追求她的男孩很多,但是也只能幹瞪眼,因為她早已經有男朋友了。那是她青梅竹馬的男孩,同在師大上學,兩人感情極好。要不是兩人家庭條件都不好,恐怕也早就出去同居了。
陳菲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才十二點半,自己這個覺完全被噩夢毀了。
「唉——」
陳菲嘆了一聲,這個朱雅潔,也不知道跟男朋友瘋哪去了,連個電話都不接,害得我胡思亂想做噩夢,真是的。
她翻身下床,準備到衛生間洗一洗,落地才感覺到雙腿一陣酸痛。她忍不住搖搖頭,不就白天爬了一趟虎牙山嗎?怎麼就累成這樣了?難怪會做噩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