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明殺

第7章:明殺

劉木這小子做生意還算厚道,東西給了不少,分了很多小包,每個小包上還細心地貼了標籤。

秦陽粗略掃了一眼,還真是應有盡有……

二次來到齊府,秦陽小心了很多,躡手躡腳地翻過牆頭。沿著屋頂陰影處伏低了身子,一點一點地往前爬。

方圓百里的老百姓家裡的房子大多都破破爛爛,唯有這齊府金碧輝煌的像個異類,又像個釘子,狠狠扎在陽城百姓的心頭。

大俠,英雄,高高手,這些東西離他們太遠了。甚至皇帝對他們來說也不重要,在這一畝三分地上,一個縣官的權柄就把他們壓得喘不過氣了。

齊府約莫是覺得自己一個小人物實在沒有多大的威脅,經歷過一次刺殺,竟然連庭院護衛都沒有增加一個,一切如常,好像刺殺從來沒有發生過。

想下藥自然是要從廚房下手,秦陽在屋頂伏了片刻,看來來往往的侍女和家奴搞清了廚房的位置。

秦陽一路潛行,從窗戶翻入廚房,還沒找到該下藥的飯食。好巧不巧,一名家奴推門而入。

「喂!你小子新來的吧,愣著做什麼?耽誤了主子吃飯,你的腿還想不想要了?」那家奴翻了個白眼呵斥道。

約莫是看秦陽穿的樸素,又一臉苦相,把他當府里新來的奴役了。

本來還在考慮要不要打暈他的秦陽也樂得順水推舟。

「誒是是是,小的馬上就去,不知哪分是給齊少爺的?」秦陽彎腰道。

家奴又翻了個白眼「自然是那份羊肉寬面,少爺就好這口你都不知道。」

「誒,好嘞好嘞!」秦陽賠笑著去端那份冒著熱氣的寬面,在與家奴擦身而過的瞬間,隱晦地把葯下了進去。

秦陽端著面走在齊府的走廊里,忽然抬頭咧嘴一笑道:「各位別藏著了,出來露露面?」

音落,幾名彪形大漢獰笑著從隱蔽處走出,其中一人笑道:「小娃子,如何得知有埋伏?」

秦陽冷笑道:「各位莫非覺得我是傻子?外頭官兵到處抓人,老子的通緝令貼的哪裡都是,你們府內倒是安靜得跟死人一樣?」

幾名彪形大漢對視了一眼,「小娃子,倒是不笨,不過這點小聰明可沒什麼用,過來磕頭認罪,爺爺留你個全屍?」

秦陽眨了眨眼鏡,一臉天真無邪道:「好啊~」

這次話音未落,秦陽腳尖一點,身形激射而出。

抽刀殺人乾淨利落,一切都發生在幾個呼吸之間。

秦陽抹去刀上的血,看著剩下的那個大漢輕笑道:「怎麼?不留我全屍了?」

大漢早就被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嘴唇顫抖,忙不迭地磕頭道:「爺,你是我爺爺,別殺我,我上有老……」

秦陽一刀劈出,伸腳踹翻大漢那沒有頭顱的身體。

想殺人的人就要做好被殺的準備,這個覺悟,秦陽一開始就有,可惜有很多人沒有。

秦陽當然不是傻子,今日顯身是存了引蛇出洞的想法。

要下的毒,他早已買通府內下人下過了,只怪這齊家實在是不得人心,府中下人沒一個忠心的,秦陽找到那人的時候,那人眼神熾熱得就差自掏腰包去買葯下藥了。

陽城內已經有了關於秦陽的傳說,百姓都認為他是來懲奸除惡的大俠,心中壓抑多年的怒氣怨氣不吐不快,好不容易來了個秦陽,可不就得上趕著了?

這次下的毒有兩種,一種叫散氣粉,給有內力的用,

可以讓其短時間內無法調動內力。另一種叫快活丸,給男子用便體力倍增,堅挺不倒。給女子用便渾身酥軟,身軀敏感。不過這葯給誰用,都會有一個相同的功效那就是渾身燥熱,慾火中燒。

秦陽很清楚,那位齊公子的吃食一定有專人檢驗,尋常的毒藥,是不可能渾水摸魚的。不過春藥可試不出來,毒不死你那就折磨你一下,創造創造刺殺機會。

秦陽把屍體都拖入一旁的偏僻房間,把刀藏起,心中思索著,這幾人雖然不入品,但估計也差不多了,跟自己境界一樣。

若不是提前下了葯,還真不會如此輕鬆,對未入品的有效,但對入品高手功效幾何?秦陽不好確定,也不敢去賭,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秦陽推開門,正欲走出,一道剛烈的拳風迎面襲來。秦陽眼疾手快,橫手格擋,仍是被擊退好幾步。

「小子,你莫不是以為下了毒,讓老夫不能用內力,你就可以隨心所欲了?」一老人在門口陰笑道。

秦陽擦去嘴角血跡,拱手道:「嘿嘿,哪兒敢啊?前輩,小子我境界比不上您,用些手段,不算過分吧?」

老人輕聲道:「不過分,但今日你得死在這。」

「那可不好說。」

秦陽與老人正面對持,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秦陽默默平復呼吸,對敵之時,竟是閉上了雙眼。

老人哪會錯過如此良機,左手作拳,右手變爪,暴沖向前。

十步,九步,八步,七步,六步。

五步!老人沖至秦陽身前五步處,秦陽猛然睜開眼睛。

身形一沉,圍魏救趙一拳直轟老人面門。

這一拳威勢不小,在空氣中帶起聲聲爆響。

老人不敢託大,回手防禦。不料那拳是雷聲大雨點小,看上去力大勢沉的一拳,打到老人手臂上卻變成了軟綿綿的撓癢。

老人江湖經驗也不算淺,暗道不好,雙腿一蹬,身體急速向後退去。

秦陽喃喃自語道:「點蒼步。」

音未落,他瘦小的身軀如同鬼魅一般,腳尖幾次輕輕點地,便閃至老人身後。

老人大驚,對敵出手,是要換氣運氣以求對敵時間可以久長。

他剛剛幾次出手防禦後退,一氣已經用完,現在正是換氣之時,習武之人都明白,對敵換氣時要格外注意,因為那是最脆弱的時候。

秦陽抓的就是他最脆弱的這一刻,從袖子中滑出匕首。

一擊斃命,匕首直直刺入老人的腦後。

秦陽重重吐出一口氣,原本是想趁那齊天海跟女子快活時,出手刺殺,你個看家護院的家奴總不可能這種時候也要在旁邊湊熱鬧吧?那主人抬頭鐵槍還不得立馬變成蘆葦低頭?

不想這老人自己找了過來。

如今這齊府可就沒有能擋住他的人了……

次日,陽城全城嘩然,齊縣令長子齊天海的頭竟高掛上城頭旗杆了。娘咧!哪位英雄好漢?

齊縣令怒火衝心,關閉城門只需進不需出,下令兵卒衝進每個百姓家中搜尋,可大張旗鼓搞了好幾天仍是不見刺客影子,連個毛也沒見到。

這樣過了幾日,城內牛員外,許舉人,曹舉人,三顆頭顱掛上城頭旗杆。刺客還留下字跡。

「呵呵。」嘲諷意味不言而喻。

又過了幾日,幾個橫行鄉里的流氓的頭,幾個仗著家中富貴欺男霸女的紈絝,共十二顆人頭,依次擺放在城頭上。

城裡百姓算是回過味來了,這是來了個大俠來替天行道了!

城內那些個平日里威風堂堂,鼻孔朝天的人物,現在個個低頭裝孫子嘍,聰明一點的,送房產的送房產,磕頭給鄰里認罪的猛磕頭。

那些兵卒則是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在城裡亂轉,那位縣令近日裡瞅著是有些瘋魔了,說什麼也要抓到那刺客。

可過了這麼多天,誰抓到了?

而這位攪得滿城風雨的刺客,此時正蹲坐在一座石橋洞下啃著大餅。

這些天秦陽東跑西逃的,整得臉黑不溜秋,跟那崑崙奴似的,好不容易偷得一絲閑,捧起溪水胡亂抹了一下臉,又捧起一點解渴。

殺人殺的多了,秦陽也很是有些心得,譬如如何更好的一下得手,譬如攻擊何處才能讓人傷而不死,或是死而不傷,看不出傷口。

很多人在死的時候,求他的不少,給他銀兩誘惑的不少,破口大罵的更不少。

秦陽也不說多餘的話,每次殺人前總會一字一句念出被殺者的罪狀。

書生舉人,鄉野流氓,前者大多會沉默不語然後狡辯,後者則是說些冤枉之類的話。

秦陽把名單上的人查了個底朝天,他們的罪狀都是確有其事,有些可能還更惡劣。

有一個姓臨的退伍兵卒,表面仁厚的很,暗地裡欺負隔壁一對孤寡母女,先是把抓著女兒威脅那母親從他,說是伺候舒服了就放了,那身為人母的女子怎敢不從,強忍著供他取樂完,就被捆起來,眼睜睜看著女兒又被他玩弄至死。

後來女子便瘋了,幾個流氓看她瘋魔,就時不時去找女子發泄獸慾。

女子也不反抗,只是眼神痴獃,嘴裡一直念叨著放過娟兒,放過娟兒,如此這般,沒幾天就死了。

當秦陽把這些事說與那兵卒時,兵卒尚嘴硬道自己為國奮戰兩年,回來玩幾個女人咋的了?

秦陽面無表情地削去他的四肢,轉身出去找到那幾個流氓一一砍掉身下那玩意,舉著刀把面容扭曲的幾人趕到一處。

一把火燒了個乾乾淨淨。

不過這殺人的差事也是累的很,他通緝令貼滿全城,沒有住的地方,也沒有人敢賣東西給他吃。身上氣力不剩多少,很多次都身陷險境,最危險的一次被聚集起來的流氓眾圍住,最後秦陽殺得雙臂抬不起來,用嘴死死咬住刀柄,拼著命殺了剩下的幾個,再也支撐不住,兩眼一黑倒在地上,周圍遍地屍體,血流成河。

後來幸好是被一對老夫婦救起,不然秦陽就得被後來趕來的官兵抓走了。

那對老夫婦老淚縱橫地說小娃娃你是英雄,給我們孫女報了仇啊。

秦陽如此盡心儘力地去殺人,也不光是為了符雲交代的任務,更多的是他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他殺人更像是一步一步殺掉以前的自己。

那個無能為力,沒有力量的弱小少年。

他要把無能為力這四個字抹除出他的人生。

秦陽啃完最後一塊大餅,意猶未盡地舔乾淨了嘴角的殘渣,掏出懷裡的名單。約莫著快一月有餘了,中間徐敢來找過他一次,看見他沒事交代了幾句又給了他些銀兩就回去了。名單上的五十人,如今只剩下幾個了。

按之前的殺人速度,三日之日就可以完成任務回去報道了。秦陽目光移到名單的最後,赫然在列的正是陽城縣令齊飛揚。

秦陽收好名單,抬頭朝橋上喊了句「劉爺爺,秦小子走了。」

橋上坐著滿頭白髮的老人,老人咳嗽了幾聲,用顫抖的手從懷裡掏出一些碎的不能再碎的小銀子和二十幾文錢,裝在小包里丟下橋,語重心長地囑咐道:「秦小子,我知道你有大事做,你是個心腸好的娃娃,願意給我們這些窮苦人出頭,可你也記住了,咳咳……不可強出頭啊,儘力去做就行。」

秦陽應了一聲接過小包,這些天殺人受傷后,總會來這對遠離城中央的老人家避一避。剛開始幾次還會帶些銀兩來,不過兩位老人總是說什麼都不收,秦陽也就不再帶了。

兩位老人從第一次救下秦陽后,便總是讓秦陽來他們家,給他做飯,讓他休息。或許是感激於秦陽的所作所為,幾個住在附近瞥見秦陽的百姓,都默契的閉口不言。

秦陽沒有回頭地離開了,殺了縣令之後,自己一定會引來更大的官和更多的追殺,再在這裡拖累老人家,那就是恩將仇報了。他走之前留了很多銀兩在老人家裡的灶台上,這筆錢足夠他們安度晚年了。不收也不行了,自己溜之大吉嘍。

秦陽嘴角微微翹起,擅殺朝廷命官,乖乖,這罪名可不小喲。

不過秦陽也不是很在乎,既然這個地方的父母官,不把自己當父母,不把百姓當孩子,那自己也就不能讓他舒舒服服的活著,至於什麼律法,秦陽全都拋之腦後了。

這些年,太苦太憋屈了,天下地上,就容他秦陽舒舒心,也肆意妄為一次。

秦陽重重吐出一口濁氣,似是要把胸中的鬱悶苦寒全部一吐為快。

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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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踏蒼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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