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說書之人
武昌城的夜晚熱鬧非凡，就算大部分的窮苦百姓因為翌日天未亮就要起來勞作，都早早休息了，不過仍有大批的達官顯貴和名門子弟輾轉在秦樓楚館，流連於梨園戲院。
而在那些戲園子外面，還有一條熙熙攘攘的夜市。
夜市上除了常年兜售瓜果小吃和零食滷味的小販之外，時不時還會有一些登不得大雅之堂的耍把式賣藝之人。
姜千鋒所要尋覓的說書之人，一般就混跡於這種地方。
翟靈秀是早就答應過姜千鋒要陪他來的，姚凈璃則是也想見識一下武昌城裡的夜市。
人群之中只看見，前面高高的噴起一股火焰，應該是有人在表演戲法。
隱隱約約還聽到，遠處傳來了幾下銅鑼聲響，可能是有人在表演雜耍。
不過這些，都不是姜千鋒最喜歡的。
只見他在人群之中左顧右盼，帶著兩個如花般的少女兜兜轉轉，折騰了大半天，終於在一個街口前，聽到了人群中的一陣板弦。
「這邊，這邊，」姜千鋒一臉興奮的對他身後的兩位姑娘喊著，然後又轉身問向了人群之中的一位老者，「大叔，大叔，請問這邊在講什麼故事呀？」
那被稱為大叔的老者看了一眼剛剛擠進人群的少年，隨口說道：「聽說這位說書人啊，是從外地過來的，今天第一回，還沒開始，我也不知道他要講什麼故事，你還是自己聽吧。」
此時姚凈璃和翟靈秀也到了，她們和姜千鋒一起抬眼望去，只見人群之中，一個小小的攤位上面，擺著一盞光亮微弱的煤油燈。
而在那攤位後面，此時正坐著一位頭戴瓜皮小帽，身穿破舊夾襖的枯槁老人。
這位老人，便是那大叔口中，今晚的說書之人。
只見老人抱著懷中的紅木蟒皮三弦，一抖那綁在右小腿側，由杜梨木打磨而成的四片刷板，然後又用右手虎口處挽著的蓮花樂，撥弄了幾下指尖的琴弦，一陣別緻的板弦之音，就又響了起來。
伴隨著這熱鬧樂音的，是老人那沙啞而又富有磁性的聲音：「老朽來自古長安，你我相遇皆是緣，南來北往至此間，諸位聽我講奇談。」
老人開場幾句，就把姜千鋒吸引住了。
不過姚凈璃卻不以為然，她起初覺得這遠道而來的說書人水平也很一般，可當她繼續往下聽的時候，沒想到卻被老人所說的內容震驚了。
「相傳在人間有一座兩界山，山裡有一個萬妖窟。而在這萬妖窟之中呢，卻住著一隻吊睛的大白老虎。」
這位說書人提到的「兩界山」和「萬妖窟」，和他們要尋找的地方居然只差一個字，這應該不是巧合，難道他也知道「兩界山脈」和「萬妖之窟」的事嗎？
今天真的是怪了，一路上都打聽不到的事情，到了這武昌城裡，卻接連被人提起，之前是老乞丐，現在又是說書人。
不會這麼巧吧，難道他們彼此之間有什麼關聯？
他們一定不是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他們究竟都是誰呢？
姚凈璃心中雖然這樣想著，不過眼下卻並未輕舉妄動，而是開始細細的聽起了這位說書老人所講的故事。
「這白虎可不是一般的妖靈，而是一隻上古大妖，是萬妖窟之中的眾妖之王。」
老人講到此處，又是撥動懷中三弦，緊接著一個轉折，繼續說道：「可這白虎就算再強，有以一當百的本事，也終究敵不過那九天之上的眾多天兵神將。
其中就有這樣一位天神，名喚不義，竟然以天界威勢來欺壓，又拿萬妖窟中眾多妖靈的生命相脅迫，逼迫白虎妖王和萬妖窟為他做事。原來作為天神的不義，是想利用人間執念之人的靈魂，讓他們修鍊成惡靈或者邪魔後為自己所用。但他有礙於自己天神的身份，無法直接對人間的凡人下手，所以才找到了這白虎妖王。白虎妖王無奈，只能率領座下眾妖靈來到人間誘惑凡人，殘害他們的靈魂。等到被殘害之人的靈魂轉化為惡靈或者邪魔之後，就會被不義手下的地府魂差帶走，關入十八層地獄之下。然而人間也有眾多的修鍊者門派，他們發現妖靈殘害無辜之人後，就開始斬妖除魔，從此這萬妖窟的眾妖靈和人間的修鍊者們，才開始紛爭不斷。不過萬妖窟卻不只有白虎妖王一位上古大妖，還有另外一尊妖神不滿天神無義的所作為所……」
說書老人正講到關鍵之處，卻突然中斷，只見他縱身一躍，身手完全不似他這般年齡應有的矯健。
就在他落到身後梨園的屋檐之上時，人群之中卻有數把桃木劍凌空而上，破空疾行后又飛速下落，直插向說書人剛才所坐的小小攤位。
街市上的人們哪裡見過這種陣仗，在不斷的驚聲尖叫和大聲呼喊之下，剛才聚集的人流如同傾瀉的洪水般，很快就四散而去了。
當人潮散去以後，就只剩下了幾個道士打扮的年輕人還留在原地，他們口中默念著劍訣，似乎準備再次結陣。
「原來是武當聞名天下的桃木劍陣啊，不過在你們這些小道士手中，這劍陣可慢了不止一星半點兒呢。剛才你們在暗處發動劍陣時都沒能打中我，難道你們覺得現在光明正大后，就能奏效了嗎？」那說書老人嘲笑著，不屑的看向地面上的那幫小道士。
此時逃散而去的姜千鋒等人，遇到了正巧趕來的白無延和智真等一眾修鍊者。
趕在最前面的白無延著急的問詢著：「我們來尋你們，忽然看到這邊人群一陣騷亂，你們沒事兒吧，前面究竟發生了什麼呀？」
姜千鋒和翟靈秀一路狂奔跑在前面，正喘的上氣不接下氣，只有跟在他們後面的姚凈璃好一些，勉強開口解釋道：「我們正在聽故事，結果有一群道士就突然放飛劍打向了說書人，我們不明就裡，被四散而逃的人群推著來到了這裡。」
「應該是武當的師兄們，走，我們趕緊去看看。」智真聽后做出了判斷，帶著其他修鍊者迅速上前查看。
姚凈璃連忙一把拉住也要跟上去的白無延，附耳補充了一句：「那個說書人我覺得不簡單，聽了他的故事，我覺得關於兩界山脈和萬妖之窟的事兒，他可能知道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