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有理走遍天下
早cāo結束后,慕容雪等頭領與女兵們一起吃早飯。
大家按照編製,每十人圍成一圈,或蹲或坐,在草地邊上用餐。
飯菜簡單而可口,每組有一大盆白菜炒豆腐,另有炒雞蛋,紅鹹菜、涼拌胡蘿蔔等幾個小菜,主食是饅頭和小米粥。
慕容雪對石榴和杜鵑說:「我們現在經費充足,一定要搞好大家的伙食,適當加點肉菜,讓大家吃好。另外,在伙房外面建一座大棚,放些長桌長凳,以後叫姐妹們在棚內坐著用餐。」
石榴和杜鵑連忙點頭:「是!我們記下了。」
用完早餐,所有的人都各赴其位,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慕容雪叫四季護法留下來,協助新護法處理各項事務。然後,她拉了楊教貞和白雅琪,去父母那裡探視。
秦紅影的住處在議事堂後面不遠,也是一棟二層的樓閣,比慕容雪的綉樓更高大寬敞一些。
他們轉過議事堂,就聽到那裡正傳出陣陣琴瑟和鳴的樂聲。
在廳堂內,慕容鶴鼓瑟,夏茹煙cāo琴,兩人深情地互相凝視著,忘我地演奏。秦紅影坐在慕容鶴身旁,雙手輕輕打著節拍,伴著樂聲,三個人搖頭晃腦,自得其樂。
慕容雪來到門口,有侍女小步趨出迎接。她擺手示意不要聲張,他們就站在門外,靜靜地傾聽那悠揚婉轉的天籟之音。
良久,樂聲一停,慕容雪拍起巴掌,走進廳堂之內。
秦紅影從沉醉中醒來,見女兒女婿來了,立刻滿臉笑容,起身招呼。
慕容鶴、夏茹煙也連忙放下樂器,起身相迎。
楊教貞贊道:「岳父岳母琴瑟和鳴,雅興高潔,真羨煞小婿了。」
慕容鶴哈哈大笑:「一點微末小技,不足掛齒,賢婿快來坐。」
秦紅影說:「快給姑爺看茶!」
使女為三人捧上了茶盞。
白雅琪興味盎然地跑到夏茹煙跟前,欣喜地取過那張琴左看右看,撫著琴身說:「太好了,夏姨娘,你快教我!」
夏茹煙生xìng恬淡,見白雅琪憨態可掬,心中喜愛,便笑著說:「好啊,只要你耐得下xìng子,姨娘隨時可以教你。」
秦紅影介面說:「琪兒呀,你夏姨娘是個文雅之人,琴棋書畫,樣樣jīng通,你要真想學,那得鄭重向姨娘磕頭拜師才行。」
白雅琪立刻說:「好,我現在就拜師。師娘在上,徒兒給您磕頭了。」說著雙膝跪地,咚地磕了下去。
夏茹煙連忙扶她起來,說:「好孩子,快起來,坐到姨娘身邊來。」
白雅琪說:「師娘,咱們現在就開始吧。」
夏茹煙笑著說:「阿琪真是個急xìng子!咱們先和大家說會兒話,等沒事兒了,姨娘再慢慢教你。」
白雅琪說:「現在就沒事兒,他們說他們的話,跟咱們有什麼關係?」
夏茹煙被纏不過,轉臉看向慕容鶴。
慕容鶴手捻長須,頻頻點頭說:「阿煙啊,琪兒敏而好學,難得你收的好徒弟,你就快去樓上教她吧,可別冷了孩子的上進之心。」
夏茹煙於是和大家打了招呼,牽了白雅琪的手,一起上樓去了。
慕容雪端起茶盞,用杯蓋輕撥兩下,抿了一口茶,問慕容鶴:「爹,我叫青兒提前回來,請你幫忙辦的事辦好了嗎?」
慕容鶴揚起頭,執拗地說:「沒有,你不看我整天在忙嗎?哪有時間辦你那些亂七八糟的閑事兒呀。」
慕容雪放下茶杯,說:「爹,您那算什麼忙,我要辦的可都是正經事兒呢。」
慕容鶴一聽便火了:「好啊,你說的都是正經事兒,爹乾的就不是正經事兒了?我早就看出不對勁了,這百花谷是你娘創下的基業,憑什麼都要你說了算,看把你娘都擠兌成什麼了,自己呆在樓上生悶氣,說話也沒人聽,反倒要看你的臉sè,你不覺得過分嗎?現在爹來了,就得扳扳你的霸道勁兒,給你娘撐腰。」
秦紅影連忙阻攔他道:「阿鶴,你怎麼還是那個犟脾氣,孩子來了該高興,你怎麼凈說些不著邊際的糊塗話。小雪,你爹喝酒了,別理他就是了。」
慕容鶴爭辯著:「我沒喝酒,有些事兒必須放到桌面上說清楚,否則,以後還有沒有規矩。」
楊教貞見狀有些尷尬,便勸慰道:「爹,您別生氣,雪兒如有不周之處,您放手管教便是,彆氣壞了身體。」
慕容鶴礙著新姑爺的面子,口氣緩和下來道:「阿貞呀,你是好孩子。我也是替你考慮,對內人從開始就得好好管束,不然,慣出毛病來,以後飛揚跋扈,你就該活受罪了。」
慕容雪忽然咯咯笑了起來,她起身走到慕容鶴的座位旁,雙手扶住他的肩膀笑著說:「爹,原來您女兒還這麼罪大惡極,您要不說,我還真沒感覺到自己犯了這麼多錯,該打!這可慣不得!阿貞,去把那頂門杠取來,叫爹爹打幾下,出出氣!」
楊教貞跑過去,抄起那碗口粗的頂門杠說:「對,一見面就惹爹生氣,看來不打不行。爹,您拿著杠子,我按住她,咱們好好教訓她。」
這一來,慕容鶴反倒不好意思起來:「我只是看不慣,說說而已。女孩兒家,怎麼能說打就打呢。」
楊教貞說:「不打不長記xìng,一定得打,爹不想親自動手,就由小婿代勞,看我不打斷她的腿!」
說著,他呼地舉起頂門杠,向慕容雪摟頭打去。
慕容鶴急忙跳起來護著女兒道:「阿貞,你要幹什麼?剛把我女兒娶進門就要打,這還了得!」
眾人見狀哈哈大笑起來,楊教貞笑著說:「打不打爹說了算。」
他隨手把頂門杠又放回門邊。
慕容雪攙著父親坐回太師椅,笑著問:「爹還生氣呀?」
慕容鶴紅著臉,說:「爹正忙著呢,沒空兒生氣。」
慕容雪說:「爹不生氣了就好,其實,您誤會了,您聽女兒解釋,一直以來,百花谷並不是女兒說了算,而是誰有理聽誰的。所以啊,您還得幫女兒個忙,替我鑄造一枚錦衣衛鎮撫司的印璽,其他的事兒,我自己來就行了,就不耽誤您彈琴作畫了。」
慕容鶴說:「你能說出道理來,只要合理,爹就聽你的。」
慕容雪問:「爹,您說咱們現在算不算天下第一,沒人敢惹?」
慕容鶴說:「那算不上,江湖上比咱們厲害的角sè多得很,正邪兩道有的是人在打咱們的主意。」
慕容雪又問:「那麼爹說,我們該不該壯大自己,增強禦敵自保的能力?」
慕容鶴說:「那還用說,自然是應該的。」
慕容雪隨即說:「女兒現在要做的,就是為了達到這個目的。我們現在有的是銀子,也有的是人想吃糧當兵,我們隨時都可以招兵買馬,但卻招不來武林高手。如果我們招來一些豆腐兵,與江湖上各大門派的高手們對陣,您說結果會是怎樣?是不是會一觸即潰,作鳥獸散,那樣我們是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呢?」
慕容鶴問:「你到底要說什麼,我都聽糊塗了?」
慕容雪笑笑說:「我要說的是,我們即使招來的是一群豆腐兵,也要叫他們在與高手對陣時,有必勝的把握,這樣我們才能真正笑傲江湖,也才會有人死心塌地跟著我們干!」
慕容鶴說:「你找一些沒武功的人,卻要讓他們與高手對陣時有必勝把握,這個恐怕不行吧?」
慕容雪說:「事在人為,您連想都沒想,怎麼就說不行呢?」
慕容鶴搖著頭,說:「你這是強人所難,我想不出什麼好辦法來。」
慕容雪笑了起來:「爹,您是鑽進牛角尖出不來啦,如果您要他們跟高手比武功,就是再練三十年也白搭。我們不妨換個想法,如果您給他一門紅夷大炮,即便是個孩子,只要能把引信點著,對手就算是鬼臉婆那樣刀槍不入的狠角sè,是不是也能一炮轟她個稀巴爛,而我方卻毫髮無損呢?」
慕容鶴也笑了起來,說:「你這叫不講武林規矩,勝之不武!」
慕容雪說:「難道我們打不過人家,閉著眼等人家來殺,這就算講規矩了?其實,江湖險惡,根本就沒有規矩可講,人家時刻都在千方百計要把我們置之死地而後快,我們現在最大的規矩,就是保存自己,抵禦強敵。我們不要以為是在和人家比武較技,這是關係到生死存亡的大事,這道理,您總會明白吧。」
慕容鶴說:「道理我明白,那麼我們該怎樣對付他們呢?」
慕容雪說:「前不久,我去西域時路過靈州,見到城頭上架著無數佛郎機大炮,而且守邊兵士也配備了鳥槍,這種新式火器厲害得很。我們要以羸弱之兵,對付武林高手,就要以己之長,克敵之短,只有配備了火器才可與其對陣。因此,我之所以要偽造錦衣衛的印信,就是要從官軍手中賺取火器,迅速裝備隊伍,形成戰力。在我大明王朝,最有勢力的當屬錦衣衛,我們冒充錦衣衛,地方官府誰敢得罪?這樣我們的目的就達到了。古語云:好戰必亡,忘戰必危。我們不招惹別人,不等於別人不欺負我們。我們只要取得火器,迅速招兵,加以訓練,就不怕任何強敵來犯,也只有這樣,我們才能真正過上安穩rì子。」
慕容鶴想了想,點頭說:「我們目前處境危險,隨時都面臨強敵來襲的局面,你說的有道理,這確實是我們短期內,迅速提升自衛能力的捷徑。事不宜遲,我得趕快cāo辦此事,千萬不能因為爹的一時糊塗,誤了大事!」
他也不和眾人打招呼,跳起來便往外走。
慕容雪喊:「爹爹要到哪裡去?」
慕容鶴早已如飛般奔了出去,不見了蹤影。
秦紅影說:「你爹就這個德行,又犟又急,還容易痴迷,不吃不喝也要把認準了的事做成,他這是急著去辦你交給他的事兒了。」
慕容雪看著他遠去的方向說:「爹爹真是個人才,咱們谷內這點兒看家本領都是他琢磨出來的。」
秦紅影說:「你爹怪得很,平時人模狗樣的犯酸,一旦來了倔脾氣,八頭牛也拉不回來,有時候把娘氣得腦瓜仁疼,真想再把他趕出去呢。」
慕容雪笑著說:「娘,你別跟爹慪氣啦,他這種人吃軟不吃硬,想叫他跟你走,就得好言好語哄著才行。」
秦紅影也笑了,說:「小雪啊,到底是你技高一籌,你爹本來氣壯得很,說娘這個谷主當得太窩囊,要替娘撐腰,收回一切權力,不許你再插手谷內事務,沒想到最後連他自己也屁顛屁顛地跟著你跑了,你說可笑不可笑。」
慕容雪說:「這有什麼可笑的,有理走遍天下,無理寸步難行,這說明你女兒辦事兒,還是講道理的。」
秦紅影嗔道:「你這叫強詞奪理!」
兩個人不禁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笑過之後,慕容雪說:「娘,還得麻煩您安排一下,抓緊為孩兒打造一批綉chūn刀,製作一批錦衣衛的服飾。」
秦紅影說:「你自己去安排吧,你說話比我還管用呢。」
慕容雪說:「娘不是要收回一切權力嗎,孩兒以後遇事就向您請示。」
秦紅影說:「那是你爹犯糊塗,娘可從來沒這麼說過,今天娘向你鄭重承諾,不管到什麼時候,谷內的大事還是你當家,娘聽你的,這下你放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