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他處（2）

……

「任務完成了，你們可以給報酬了。」一個古色古香打扮的房間內，有一個頭戴鬼像面具的人朝著幾位閑適地坐在檀木椅子上抿茶的人道。他的身後，站立著六位作同樣打扮的黑衣人。

「呵呵。赤魈，我讓你殺了那些傢伙，你怎麼把他們給放了啊？」一個身穿紫色鬥牛服的男人陰柔說道，在他的腰間，別著一個刻有「曹」字的鎏金玉令，「你這樣讓我很難辦啊……啊？」

「哼！先前說好十幾位總旗，怎麼其中一人是一位』緝拿者』？若非我發現的早，恐怕我』西州七鬼』今日是要陰溝裡翻船了！」

「什麼？大哥？剛才那錦衣衛是一名』緝拿者』？難怪……」

「喲喲喲，說好的十幾位總旗，怎麼？說不殺就不殺了？這要是傳出去了，別人還以為我們這東廠是什麼好欺負的主呢。」一個腰別「劉」字鎏金玉令的人淡定抿茶道，說罷，又是輕輕吹了一口茶杯小口露出的熱氣，正眼都是未曾瞧其一下，「膽敢這樣掃我東廠的顏面……各人留下一隻手，就可以走了。」

「你，你們！玩老子！」赤魈聞言，怒從中來，一股氣浪猛地衝散開來，周遭一些地磚紛紛向下凹陷，裂出道道粗大的縫隙，盆口大小的樑柱折斷，爆出陣陣木屑。

幾位公公身旁的紅木茶桌被衝散的分崩離析。而幾人所坐之處卻仍是安然無恙，依舊是輕輕的抿茶。

一個腰別「楊」字的公公嗤笑出聲：「好大的威風！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位半神來我東廠撒野來了呢！不知死活的畜牲！」說著，手中已然見底的茶杯驟然離手，徑直朝那赤魈飛去。後者一愣，急忙伸出帶有銀絲的手去接。

結果在手掌與茶杯接觸的一瞬間，那茶杯「砰」地炸開，幾道碎片直接劃開了黑衣，刺入了他的皮膚。

赤魈直接是吃痛地叫出了聲，下意識地用手捂住了痛感最強烈的地方。

「大哥！」其身後幾人齊齊出聲，急忙走到了赤魈身邊，想要查看傷勢。

赤魈則是一把扯開了黑衣，其下黝黑的肌膚此時已是染上了蠕動著的陰毒般的綠色！

「這是……蟲蠱？」他見多識廣，一下便看出了自己中了何種東西。

「真以為我們需要你們幾個弱不禁風的』抬棺人』第六等級去刺殺錦衣衛？」這是一個腰別「南宮」鎏金玉令的公公。

「若非為了掩人耳目，我們早就出手去把那』北辰』給擒拿過來了。呵呵……不過你們奪回聖旨一舉倒是不錯，為我等爭取了不少的時間——皇上那邊已經送去了一個絕世的西域美女，應該是不會再下旨緝拿……呵呵，真想看看北辰那傢伙得知消息后的表情，想必是極為的精彩！」

聞言，赤魈怪笑幾聲：「既然如此，那就同歸於盡好了！黑魑！綠魍！把消息傳出去！我要這東廠給我陪葬！」

「嘖嘖嘖，你好像還沒搞清楚形勢啊？」一個腰別「卓」字的男子戲謔著，忽然嚴肅地一拍把手起身，「這裡可是東廠！」

說完，他周身的紅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其內溢出的氣息令得西州七鬼心悸不已！

緊接著，房間內其餘六位公公皆是放出了令人窒息的威壓，七人的氣場交織在一起，壓得「七鬼」透不過氣來。

「快走……」赤魈瞳孔猛縮至針眼大小，正欲再吩咐些什麼，卻發現嘴巴一張一合之間，只有泛黑的血「汩汩」流出。

「看來我的』百蟲蠱』發作了。

」楊公公陰柔一笑，「你也可以安心地去死了。」

話音剛落，赤魈尚溫的身軀驟然倒地，口中鮮血止不住地朝外流去，順著地上磚塊的裂隙滲漏。

此幕一出，有四人皆是出聲喝道：「黑，綠！你們先走！我們攔住他們！」

黑魃和綠魍沒有多加停留，拼了命地往外掠去。

他們很清楚，只有先逃出去的話，才能有下文。如果一味的矯揉造作，無非是平添一具屍體。

「哎呀呀，往哪跑呢？經過我同意了嗎？」一個腰別「吳」字的瘦弱男子身穿殷紅鬥牛服，在半暗不明的月色照耀下，露出了他略顯病態蒼白的面龐。

他不知從何處出現堵在了兩人逃出東廠的必經之路。他的嗓音尖銳而沙啞，聽來令人頗為不適。

黑魃和綠魍在粗略感受了來人所散發出來了氣息之後，臉色猛然一變——這是來自上位者的壓迫！同途徑上位者的壓迫！

「二位。我對你們的靈性挺感興趣的。正好我近日晉陞』奪魂』無望，吞噬你們幾個送上來的』不死者』靈性倒也不差。嗯～赤魈中了那』百蟲蠱』，他的靈性我也就不笑納了。」

吳公公嘴角勾起一絲殘忍的笑意，伸出猩紅的舌頭舔舔慘白的嘴唇，彷彿已經預見了吞食「不死者」靈性的美妙。

黑魃和綠魍絲毫沒有猶豫，在互相看了彼此一眼之後便催動了體內的靈性，不知通過何種方式，將身體硬生生拔高了數尺，一雙雙帶有血絲的白骨手掌撐破黑衣探出，開始毫無規律的扭動起來。

二人臉上的黑色鬼像面具也在這時發出了沙礫摩擦般的聲響，開始逐漸貼合二人的面龐，突顯出一根根鮮紅血管。雙瞳中眼白不斷地朝著瞳孔擠壓，直至整個眼球盡數被純白色所包裹。一如「奇聞怪談」中的異鬼降世。

看著面前這兩具令他略感威脅的鬼怪軀體，吳公公頗有興緻地一笑：「哎呀？這邊是你們的』半神體』？那個面具倒是有點意思，居然能讓你們這兩個六階強行開啟』半神體』——這東西想必不少七階都會感興趣吧。」

「不過……」他輕輕一彈指，一股帶有死亡的氣息纏繞住了左手袖袍，將其悄然腐蝕，「藉助這種外物的你們，還是好好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亡者半神體』！」

吳公公神情變得陰狠，右手猛地抓住自己左臂，絲毫不拖泥帶水地將其一把扯下。他神色不變，頸部開始扭曲著鼓脹起來，原本陰笑著的嘴角「刺啦」裂開，將自己的左臂整個塞了進去。

與此同時，他那斷掉的左臂肩呷缺口淌著鮮血，其內血肉蠕動，無數組織如同泉涌一般重新在左臂位置長出了一條插滿骨刺的肉條。

那肉條頂端扭動著鑽出了一個完全由白骨組成的巨大手掌，尖銳而陰森。

吳公公的軀體也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膨脹起來，一個個不可名狀的不規則物體刺破殷紅鬥牛服爭先恐後地湧出。面龐從中撕裂，雙眸被湧出的血肉擠至頭部兩側，額頭略微凹陷，中間漸漸裂開一道薄薄的縫隙，其上附著著一層白膜。旋即，薄膜朝兩側漸漸撐開，一個布滿詭異花紋的血色豎瞳顯現。

伴隨著此目成型，他那病態般蒼白的皮膚突然露出點點綠斑，直至覆滿全身，蒙上一層濃郁的陰綠。他的右臂也是有一人高的骨盾迅速成型，其他部位也不斷湧現出各種富有妖冶美感的乳白色物體，極具視覺衝擊力。

待其成型，另外兩個多臂鬼怪明顯戰慄了一下，彷彿是受到了某種強力的壓迫。

在短暫遲疑過後，那兩個多臂怪物率先嘶吼著沖向這隻不規則的鬼怪，而後者也是沒有絲毫忌憚地迎了上去。

月黑風高之夜，三者的嘶吼聲顯得格外刺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