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意外的危機
第五天，毒石全黃。
午後，雷力力受命召集翼騎士，前往戛魯格山，接應從第五影和城趕回的運糧商隊。
這批糧食物資是在和城的競價會上重金購買的，灰石要塞即將斷糧，各種必需品也是奇缺，已經等的望眼欲穿了。
督政官婀羅向雷力力下了死命令，車在人在，車毀人亡。
少恕帶著纖嬰提議同行，結果遭到拒絕。
雖然碰了個沒趣，但其實他是在迷惑人眼，有意為之。
他的真正目的就是伺機閃電端掉婀羅一夥。
雷力力帶兵出城，少則半天，要塞兵少，阻力就會小很多。
前一日，傀鬼在獻生殿的地下室找到了前兩任戛魯格女王的遺骸，婀羅罪證確鑿，她仗著手裡的法葯殊威脅女王喬琳也是事實。
當務之急是要趁著全城人的注意力都在商隊上，趕緊找到婀羅藏匿的法葯殊。
一旦失去了拿捏他人命門的那隻手，婀羅建立在恐懼上的權力便會頃刻瓦解。
為喬琳除去懸在頭上的利劍，她不會不為所動。
在這個基礎上，到了傍晚再下山與石軀惡靈一戰，回來后表現的對破解落日惡咒信心滿滿，就說只有她獻出奧秘火種才能成功。
如此一來，喬琳必然主動獻出奧秘火種，而且是出於真心實意，不存在犯規的問題。因為六影時空只強調了取得火種要讓對方心甘情願，並沒有說要為結果負責。
等拿到火種，便立於了不敗之地。
十天期限內，落日惡咒能破就破，破不了就離開六面影世界，退出對賭，絕不等到毒石破裂的那一天。
這就是少恕的全盤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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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單的吃了點玉米餅，少恕和纖嬰上到城牆，為落日之戰謀劃線路。
瞞著端掉婀羅的計劃，少恕只是在聽纖嬰關於行動的具體安排。
他默默的在心裡把拿到法葯殊后，怎麼獻給喬琳，怎麼收拾婀羅，怎麼動員全員參戰，怎麼開口要奧秘火種的種種後續反覆推演，儘可能思慮的萬無一失。
但是這一切可行的前提都在傀鬼身上。
少恕在等，等傀鬼找到法葯殊。
站在城頭上，他三心二意地看著纖嬰對著台地之下比劃路線，卻被一陣隆隆的馬蹄聲打斷。
兩人不約而同地探出牆垛，尋著聲響望去，原來是雷力力領著一隊翼騎士出城了。
這個點距落日惡咒不到四個小時。
少恕一面估算著時間，一面眺望著橫亘視野的戛魯格山脈，心裡不由得為雷力力捏了把汗。
就在這時，一個被忽略的細節閃過他的腦海，鐘塔！
他隨之把視線轉向遠處的鐘塔，不禁心生疑惑。
如果說六面影世界是某種人造產物，那設計者是出於什麼目的，給一個中古世界安排了有標準十二時刻度的鐘盤，而且報時非常準確……
其中有什麼秘密？
他正為這個問題發獃，纖嬰忽然打斷道：
「從這裡到克當埡口至少有七十里，打個來回就是一百四十里。」
她雙肘支著牆垛，目光隨馬隊而去。
「沒錯，回程會更慢些。」少恕隧分析道：「運糧馬車不比單騎的速度，他們要儘可能壓縮去程的時間。」
「雷力力應該不是第一次執行這種任務了。」纖嬰的話前揚后抑，隱隱中透著一絲不安。
「你操心他呀……」少恕挖苦道。
「哼！」纖嬰凶凶地剜了他一眼：「我是怕斷糧，才不在乎那個矮子呢」。
一想到雷力力那個吊樣，她氣就不打一處來。雖說只打過幾次交道，可她已經把小心眼，刻薄陰險的標籤死死釘在了雷力力的臉上。
台地之下。
一會兒的功夫，雷力力已經帶隊跑在了灰石平原上。
十幾名騎士排成一字縱隊，在一望無際的荒石灘上畫出一道細小的黑線，緩慢地朝遠處的山脈移動。
時間有限，少恕沒有在城牆上多做停留，拉著纖嬰就去與傀鬼接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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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雷力力出發大約兩個小時后，一隊車馬出現在了哨衛的視野里。
運糧商隊回程過半，安全帶回糧食沒有懸念。
「女王，快看！」
女哨衛指著克當埡口的方向高喊。
喬琳上前幾步，雙手扶住牆垛舉目遠眺，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喜色。
消息很快傳開，要塞里歡聲沸騰。
城民和卑奴一齊湧上城牆，等級分明的人們暫時忘了各自的身份，所有人都沉浸在得救的激動心情之中。
可沒過多久，前排忽然傳來一陣騷動。
人們的表情在幾秒內就完成了從喜悅到凝滯，再到驚恐的轉變。
車隊出事了！
跑在最前面的載貨馬車輪子崩裂，側翻了，後面的車來不及閃避，硬生生的撞了上去。
貨物散落，馬匹受驚，隊伍亂作一團……
城牆上的人群目擊了整個過程，焦急，埋怨的黑雲霎時籠罩。
「我就知道會出事！」
督政官婀羅咬著老牙，憤怒地用法杖敲擊地面。
「快去幫幫他們！」喬琳向身邊的武士命令道。
「女王，我們~~~無馬無車，現在去只能步行……」一個女戰士吱吱嗚嗚，面露難色。
實際上，惡靈圍城百天來，三千虎威軍在數次大戰中陣亡殆盡，僅剩五十人。
這些倖存的戰士從最初的驚恐，到不惜代價的抵抗，再到屢戰屢敗的絕望，信心早已喪失殆盡。
如今，他們只想得過且過，誰都不知道有沒有明天，誰也不願做那個白白犧牲的蠢蛋。
正是懷著這樣的心情，幾個戰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一個人回應。
誰心裡都清楚，這個時候步行到十幾裡外，回來的路上肯定會遭遇石軀惡靈，幾乎等於自殺。
這一點大夥都清楚，只是心照不宣，集體沉默罷了。
喬琳看穿了他們的心思，卻也沒有辦法，只能把苦澀咽進肚子里。
即便她強下命令，戰士們也未必聽，她雖為女王，但權柄卻握在婀羅手上。
有兩位前任女王離奇失蹤的前車之鑒，喬琳一直以來都對婀羅虛與委蛇，小心地避免與她發生正面衝突。
一個命都捏在別人手上的人要是太過張揚，只會自取滅亡。
雖說如此，喬琳還是無法抑制的擔心。
這批糧食要有閃失，所有人都會遭殃，不分什麼誰掌權不掌權。
她不斷地回望鐘塔，觀察太陽的位置，心中焦急難耐。
落日將近，惡靈蠢蠢欲動，留給雷力力的時間不多了。
快回來，快回來……
她不斷的祈禱，只求雷力力能安全回城，帶回一部分糧食，大不了過些日子再想辦法。
悲觀的情緒堵住了所有人的嘴，城牆上一片靜默，能聽到的只有呼呼的風聲。
注視著十幾裡外的車隊，每個人心裡都清楚，損失那些糧食意味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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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發現場。
八架大型載貨馬車中，三架撞毀，糧食物資散落一大片。
雷力力扛起一個大麻包就往後面幾輛車跑，途中對著幾個翼騎士大喊：
「快！搬到那幾輛車上！」
他捨不得扔下這些東西，因為損失三車並不會影響城民和武士，但卑奴男孩們命賤，填坑的肯定是他們。
快快快！！
現場塵土滾滾，人影亂竄，叫喊聲，咒罵聲此起彼伏。
雷力力比誰都急，大包小罐一趟趟地跑，時不時還要觀察一下天色。
他知道落日將近，如果不搶在石軀惡靈出現前回去，一切就都完了……
終於，散落的糧食全部轉移到了完好的馬車上，結果貨斗堆的很高，看上去頭重腳輕，極不協調。
雷力力不敢休息，趕緊上馬，大隊人繼續趕路。
誰知新的情況接踵而至。
由於超載，馬車行進的速度不及之前的一半，任車夫怎麼抽打，馱馬就是無法提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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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幹什麼！」
雷力力的舉動把喬琳看的萬分揪心，不覺中發力過猛，手指深深地嵌入了牆磚。
她很少這樣失態，況且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
鐙鐙鐙！
婀羅湊到喬琳邊上，氣憤地地用法杖敲擊地面：
「他會害死我們！那些糧食肯定運不回來了！」
雷力力是純正的戛魯格戰士，表面上唯命是從，其實是忠於喬琳的，婀羅對此心知肚明。
要不是無人可用，婀羅早就拔掉這顆釘子了。
假如雷力力護糧失敗，戰死，她完全可以找個借口讓喬琳代罪。到時候，等待喬琳的就是殘酷的肉刑和暗無天日的懲戒所了。
「他會害死我們！糧食~~~完了完了……」
婀羅反覆的嘟囔著，把矛頭引向雷力力。
幾個心明眼亮的城民立馬跟風，帶起了節奏，恐懼和憤怒迅速蔓延，人群中爆發出了一浪浪對雷力力的咒罵。
這裡邊既有城民和戰士，也有卑奴，他們竟出奇的一致。
「他要害死我們！」
「糧食完了，全完了！「」
「就不該讓他去~~~」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