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好好好。」大師兄尷尬的笑了笑,領著我往主賓位走去,說:「既然全真的章道長說了,那咱們儘快。」
大師兄的椅子邊站著鄒康,他站姿挺拔,正滿臉笑意的看著我,帥有個屁用,還不是得站著,我一臉得意的坐下,還不忘給他眨一下眼,也算是報之前的調戲之仇,這次他沒有回應我,見我坐下就把臉別過去了。
「小心眼。」我整理好衣服,小聲嘟囔了一句。
「諸位,既然人都到齊了,那我們就正式開始吧。」大師兄還是之前那副平易近人的樣子,見眾人都點頭之後緩緩開口道:「想必諸位道友都知道,每年舉行一次九龍祈雨礁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規矩了,今年我們茅山上清很榮幸能夠請到祈雨礁壇,也對諸位······」
「你能不能快一點,不要講套話,咱們都等著呢。」又是那個全真道士打斷了大師兄的話,帶著埋怨的口氣說到:「你們這茅山搞的鬼氣森森的,還不快點說完回去睡覺,廢話那麼多幹嘛。」
鄒康見這個全真道士接連打斷自己師兄兩次,面上已露不悅,有聽見他說茅山鬼氣森森,面上立馬就變了色。
「怎麼,我說的不對。」章道士瞥見站在大師兄一旁的鄒康臉色不對,反而提高聲調,大聲說到:「你一個小輩吹鼻子瞪眼的幹嘛,要和我動手啊。」
「你個韃子有本事把之前的話再說一遍。」鄒康是個性情直率不願意虛與委蛇的人,見他這幅模樣,頓時心頭火起,竟然伸出雙指,指著他說。
「夠了!」眼見著事態將要一發不可收拾,大師兄一拍扶手,對著鄒康大罵一句:「這裡哪個不是你長輩,你個沒階沒品的混賬怎麼敢這樣和我們說話,馬上滾出去!」
鄒康沒想到自己師兄一點面子不給自己留,也一時間愣住了。
「我跟你說話你聾了嗎,滾!」大師兄可能是想到今天下午鄒康對我的戲弄,一時間怒火攻心,最後一個滾字猶如炸雷般在大殿里暴響,讓所有人都見識到這位茅山大弟子面具下的威嚴。
鄒康此時也反應過來了,恭恭敬敬的對著自己師兄行了個禮,又對著在座的人都行了個禮,說:「小子魯莽,得罪了。」說罷就掩上門退出大殿,也許只有我坐的位置剛剛好對著門,看見了他額頭上暴起的青筋。
「諸位,實在抱歉,都怪我這個師兄教導不嚴,獻醜了。」大師兄從凳子上起身,對著在座的各位又行了一個禮。
「沒事,一個小道士氣盛罷了。」之前那個靈寶道士金蒼放下手裡的茶杯,出來打圓場,一邊的章道士自己也沒想到事情會到這一步,見大師兄發了火,也不再說話,端端正正的坐好。
「實在是獻醜了。」大師兄伸手按了按額頭,頗有些無奈的說:「本來想慢慢說出來,被他這麼一攪和還是直接說吧,都是三清壇下的自家人。」
都有人一聽這話頓時感覺有些不對,紛紛正襟危坐等著大師兄說。
大師兄環視一眼,苦笑著說:「家師想要舉辦升壇,將掌教之位傳與我,再有我代替他老人家主持祈雨礁。」
這話一出眾人都露出吃驚之色,三才道士升座可不是外面那些人間道士能比的,須知每一個三才道士都是在三界有記錄的,就連天界也會專門為出類拔萃的三才道士授予官階仙職,真正有修為的三才道士羽化登仙是真的登仙,也就是說每多一個三才道士,三界都會把他記錄在檔案上,
升座更是意味著一個門派的所有秘密、法術人脈都要轉移一次,除非是特殊情況,要不然就連小門小支的三才道士升座都得經過複雜的步驟,更別說三山符籙的茅山上清派了,要是處理不好就是一場大事故。
「這突然升座已經很多年沒有過了,李道長是不是再看看,要是能再多一點時間我們也好準備一下。」你探過身來,試探性的問到。
「實在不是小道為難諸位。」大師兄搖了搖頭,露出滿臉的悲傷,夾帶著一絲哭腔說:「是家師身患重病,眼見著就堅持不住了,這突然升座也是他老人家囑咐的。」
「這是怎麼回事,錢兩年見李真人還精神矍鑠呢,怎麼說不行就不行了。」
「別說前兩年了,上個月我師父他老人家還接到真人的電話,說是要一起借著這個礁喝酒呢。」
「這也太突然了,怎麼就病成這樣了。」
······
眼見著下面的人議論紛紛,聲音越來越大,漸漸有些要公開挑明的意思,之前一直默默喝茶不多話的金蒼又開口道:「四維賢弟,咱們倆派幾百年來都是親如兄弟,家師更是真人的摯交,還望能夠見真人一面,也許他老人家還有些話要我帶給家師。」
聽見這話,眾人好像一下子抓住了重點,靈寶和上清關係親密一直被傳為佳話,兩位真人是摯友也眾所周知,金蒼提出這個要求也確實合情合理,更關鍵的是這些道士的師父們或多或少都有聯繫,要是清絕真人當著所有人的面說了要抓緊升座,那麼他們回去對自己的師父也好有個交代。
所有人就這麼直愣愣的看著李四維,就連我也忍不住疑竇叢生,盯著大師兄想看看他怎麼說。
「那是自然,不僅是金蒼道長,家師想與諸位都見一見,也許老人家還有要囑託的吧。」說到著,李四維居然流下了幾滴濁淚,趕忙掏出手巾擦了擦,說:「家師想與諸位後天見上一面,不知方不方便。」
眾人連忙說方便方便,大家又安慰了幾句,說些「真人修為高深,這次必定是位列仙班」之類的客套話,眼見著沒什麼話可說,大師兄也被說的幾欲落淚,眾人連忙拱手告辭各自走出大殿。
我也和李彌安慰了幾句,轉身走出大殿。
此時已經是深夜,整個峽谷只有建築上幾盞昏黃的燈,那些岩壁上的寶殿竟然顯得有些猙獰,隱隱約約間真的透露出一絲鬼氣。
「難怪鄒康今天這麼失態,原來是因為這個。」李彌嘆了口氣說到。
「你真的以為他師父突然間得這麼重的病?哪有這麼巧的事。」我抬頭去看屋檐上隨風搖擺的燈籠,冷冷的說道:「七四九剛準備查他們,他們掌教就要換人,這也太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