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人
褲子看不見那間屋子!
王成彬接過話頭繼續說道:「褲子不會被霧氣麻痹,之前的對講機和腳步聲褲子也聽不見,所以我之前就有猜測,只要被被那陣霧『製造』出來的東西,褲子都受不到他們的影響!
「如果是這樣......傻大個看不見的那所小屋該不會是......」老杜一陣后怕,慶幸於自己沒有率先獨自進入小屋。
「那我們再往前走嗎?」老杜后怕之餘發出了疑問。
「繼續往前大家體力都有限。如果這裡出現的小屋和濃霧有關係,我相信不管我們怎麼跑,前面一定還有類似的東西等著我們。」王成彬無奈道。
老杜也深表贊同:「但總不能在這等死吧!」
「跑了這麼久,連對方的面都沒見到,不管這次是死是活,咱都得跟這些玩意會會面,我的建議是與其被拖死,不如就進去這小屋一探究竟,死也得死個明白!」
王成彬可不是衝動,他本身便是一個好奇心極重的人,只是一路的恐懼讓他只得按捺住自己的好奇。
況且恐懼的極致就是憤怒,這會雖被逼入絕境,但至少擺脫了能讓人定格的霧氣,三人多少還有反抗的餘地,王成彬也發了狠,決定會會這些未曾謀面的「怪物」。
一席話說完,王成彬抄起從褲子「寶箱」中翻找到的破菜刀,毅然向著小屋走去。而褲子雖看不見目標,卻也知道跟著餅哥走,捏著羊角錘也跟了上去。
老杜眼看兩人發了狠,一咬牙一跺腳,從地上抄起一根樹枝,哆哆嗦嗦地跟了上去。
兩步走到小屋門前,門已經重新關上了。
王成彬讓褲子踹開屋門,褲子的視角里,自己憑著餅哥手指的方向大力一腳踹在了空氣上,可在王成彬和老杜看來,褲子這一腳可是結結實實踹在了大門上。
這大門只是微微一晃,被震下了不少塵土,顯然褲子勢大力沉的一腳並未起到什麼作用。
王成彬見狀,抄起菜刀「鐺鐺鐺」連劈三下,木門都快劈出火星子了,卻連道白印子也沒能留下。
要說這把菜刀也是有年頭了,老杜的爸爸來了看見它也得叫聲舅舅:刀把斷了一半露著刀根,整把菜刀被鐵鏽糊得嚴嚴實實,這刀刃更是慘不忍睹,大豁子挨著中鋸齒,中鋸齒套著小缺口,要說是菜刀不如說是一把鋸子,就這刀再藏兩年能算古董了!也難為褲子能淘換到這玩意。
可就算再破它也還算是把菜刀啊!就這破木門別說用菜刀,用磚頭都能砸出個洞,褲子的一腳沒踹開,緊接著三刀也紋絲不動,自然是有古怪的。
王成彬沒有繼續浪費體力,撓頭想了想便計上心來,對著門上的瞭望口喊道:「師傅,我們是剛剛那幾個采蘑菇的,現在過來了,能開下門嗎?」
「好。」屋裡響起一個男聲,隨後破門「嘎吱」一聲打開了一條縫。
王成彬喜出望外,他之前就有猜測:這些鬼東西的所有表現都很呆板,好像木偶戲一般。如果你不按它們的套路來,它們要麼會像錄音機卡帶一樣一直重複,要麼便不做任何反映。既然如此,與其原地浪費體力,自己不如順著它們的「劇本」來,這一試之下果然見效。
從門縫探進頭去,裡面只有一張破床和一張破桌子,桌上一盞嘎斯燈正幽幽放光。
王成彬一手攥著菜刀,一手死死拉住褲子的軍大衣小心翼翼地走進了屋子,沒辦法,褲子看不見小屋和屋裡的一切,
如果不拽著,褲子能摸黑走出二里地去。
老杜在後面握著一根樹枝,有些猥瑣地拉著褲子的腰帶,亦步亦趨地跟著。
床上的被褥鼓鼓囊囊,隱隱能透出一個人形,可這人只是硬挺挺地「放」在了床上,絕不是一個人應有的姿勢。
王成彬壯著膽子用菜刀挑開被褥,只見一具中年男人的屍體硬挺挺地躺在被褥下邊,把三人都嚇了一跳。
老杜和王成彬疑惑地看向褲子,褲子卻告訴王成彬,自己只看到他好像用菜刀挑開了一塊隱形的被褥,這屍體就像變戲法一般露了出來。
看來這具屍體是真實存在的,不是那陣霧「製造」出來的。
三人的目光回到了屍體上。
按說這天氣不算涼快,屍體應該早就腐爛了才對,可這具屍體不僅沒腐壞,表面反而透著一股瓷器一般的光澤,屍體青灰的臉上寫滿了驚恐,但三人總覺得驚恐里若有若無地露出一抹笑意,說不出來的詭異。
老杜壯起膽子,用手裡的樹枝敲了敲屍體,竟也發出了敲擊瓷器一般的聲音!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約而同地用著手裡的工具再次敲了敲屍體的不同部位。
「叮~叮~叮~」連續三聲敲擊瓷器的聲響提醒著三人:這應該就是一件瓷器!
王成彬將手放了上去,面色頓時有些古怪。手裡的觸感分明在告訴他:這就是一個瓷人!可眼前這具屍體是那麼的真實,甚至連手上的老繭和衣服的紋路都能看得清清楚楚,五官七竅都有,只是鼻孔被糊上了。
老杜不由咂舌:「這麼好的手藝,燒個死鬼可惜了,不如燒點小貓小狗大熊貓,到國外起碼能賣幾千塊!」
王成彬沒工夫扯淡,他只注意到眼前這具「瓷屍」好像動了一下!
悄無聲息地,「瓷屍」忽地彈了起來,在老杜和王成彬目瞪口呆的注視下,翻身下了床,坐在了桌邊。
「來,喝水。」嘴巴翕動間,「瓷屍」發出的聲音和之前的男聲一模一樣,看來它就是剛剛屋子裡說話的「人」。
這邊瓷人自顧自地倒了三杯水,往三人面前一推,不再做聲。
老杜一早嚇地躲在了褲子身後,王成彬驚恐之餘卻也注意到了什麼,心裡又有了猜測。
見老杜和王成彬並未照「劇本」喝水,瓷人又機械地重複了一遍:「來,喝水。」
「我不!」王成彬心中瞭然,自顧自地坐在了床邊回答道。
瓷人聞言再次重複,可王成彬卻打定了主意,把屁股焊在了床上,他就像看看,這瓷人究竟能搞些什麼名堂!
幾次重複未果,瓷人也沒了聲息,正在王成彬隱隱失望之際,老杜卻鬼使神差地用樹枝戳了戳瓷人,連著試探幾下,見瓷人毫無反應,老杜也膽大起來,向瓷人靠近了些。
見有人靠近,瓷人突然暴起,一雙手臂死死抱住了老杜,鼻子也對準了老杜的鼻子,倒把老杜嚇一跳。
王成彬和褲子正想動手,卻發現瓷人也只是抱住了老杜,除動作有些曖昧外並沒什麼危害,便強行收住了揮出的菜刀,在老杜身後隱隱戒備。
老杜可不在乎瓷人有沒有什麼動作,早已嚇得魂飛魄散,不停讓王成彬救人。
王成彬看了半晌也沒看出什麼門道,便示意褲子動手,褲子聽話舉起榔頭往瓷人胳膊上一砸,胳膊便片片碎裂,老杜也終於脫了困。
脫了困的老杜驚魂未定,見瓷人胳膊一碎便倒下再無聲息,膽子又大了起來,舉起樹枝便往瓷人的頭面上發泄似的亂捅一氣,嘴裡還不停喝罵道:「叫你孫子嚇我!」
樹枝捅到了瓷人封住的鼻孔上,也許是老杜太用力,竟一下捅開了瓷人的鼻孔,裡面立刻冒出了幾縷不多的霧氣,霧氣很快消散。
王成彬卻豁然開朗,這種霧氣和列車外的一模一樣,說明列車外的濃霧很可能是這瓷人鼻孔里冒出的,只是這瓷人不知什麼原因,鼻孔堵住了,否則剛剛和瓷人鼻尖對鼻尖的老杜已經吸了一大口霧氣被定住了,就是不知道被定住以後會怎樣,但總歸不會是好事。
不過想到這裡,王成彬也一陣后怕,一隻「瓷屍」就這點霧氣,那之前列車旁的濃霧該有多少瓷人在當中啊!
想什麼來什麼,遠處的密林中,「咚...咚...」的沉重腳步聲傳來,那些東西追來了!
這小屋是躲不下去了,這東西本身就如幻術一般,擋得住自己三人可未必能擋住瓷人。好在剛剛的經歷告訴王成彬,這瓷人除了詭異的霧氣外也沒有別的法寶,直接蠻力破壞它們應該可取。
王成彬和老杜連忙捂住了口鼻,小屋外不一會便升騰起了濃濃的霧氣,伴隨著「咚...咚...」的腳步聲,樹林之間悄無聲息地多出了密密麻麻的身影
老杜雖知道了瓷人的弱點,可仍是止不住地顫抖,王成彬見狀只好讓老杜躲到一邊去,老杜也樂得避貨,連忙往後躲到了桌子下面。
身影越來越近,其中幾個率先站到了門前。
「嗒嗒嗒......請開門,我們回來了。」
聽見熟悉的話語,王成彬隔著門大喊道:「開你大爺!誰愛開誰開!你能耐你就進來!」
門外身影一陣沉默后,竟伴隨著霧氣詭異的穿透了屋門,進到了屋裡。
「這是我們車上的人!這瓷人是吸了霧氣的活人變的!」老杜見到來人,臉色大變,不由大喊道。
王成彬聞言面色凝重,如果這瓷人是吸到霧氣的活人變化而成,那列車上的乘客可有千餘人!
心裡怎麼想先不管,手上的菜刀可揮了出去,不受霧氣影響下,進來的幾個瓷人紛紛碎裂一地。
見自己一連解決數個瓷人,王成彬心中不免有些膨脹,用盡全身力氣一腳便踹向了屋門,他卻忘了自己一行人進來以後門可沒鎖,一個收不住來了個大劈叉,痛得他滿地打滾。
眼見屋外的瓷人越來越多,王成彬強撐著站起身來,見褲子這傻子還強忍著笑意看著自己,不由又羞又惱。
「看我管什麼用!褲子,干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