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二 揮1揮手，不帶走1片雲彩

世間的一切，一切的世間，在大筒木輝夜的必殺一擊臨近鳴人眉心的時候，就不知不覺地靜止。

鳴人彷彿進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狀態，他對時間與空間的感知，頭一回發生了質變，站在了與十幾年的人生里絕然不同的角度。

他穿梭在時空的夾縫之中。

在他的視線里，數之不盡的平行時空，就彷彿層層疊疊的鏡子。越相似的時空就疊得越密，越是迥異的時空就離得越遠。而在這些幾乎無窮盡的時空之鏡所交疊的長廊之內，唯有一片時空的鏡片，泛著顯眼的金色的光。那是與鳴人的查克拉一模一樣的光。

鳴人飛躍過去，蹲在這金色的時空前。

凝滯的時空長廊里，唯有他一人的心在跳。即使是他體內的九尾妖狐，此刻也隨著停止的時間而安靜，臉上擔憂鳴人的神色凝固。

「時空忍術…我這才算是稍微觸摸到一點點時空的真諦啊…」

鳴人將手伸入面前這個金色的時空裡頭。

他閉上眼，假想著…自己就是十年前那股從死去的鳴哥身上飛來的查克拉，沿著時空的裂痕，遁入到他所在的世界。

「這是一切的開始…」

鳴人真的整個人都化作金色的查克拉靈體，回到了原來的世界。

他就像是金色的六道仙人，如天威般飄浮在忍界遼闊的天空上，俯視著同樣凝滯的大地…這個時空，一樣也靜止在時間長河裡。或者說，鳴人的時空忍術已經再次突破。平行時空在他面前，不再是滾滾向前模糊不清的車輪，而是一幀一幀十分清晰的電影，他選了一幀跳進來，畫面也就定格在這一幀里。

鳴人意念一動，金色的靈體回到木葉。

首先看到的，是木葉的大街小巷上，正在緊急疏散的人潮，居民們驚慌的表情、摔倒的動作都定格在空氣中。

「發生了什麼？」他皺眉。

因為留在村子的影分身並未解除，所以分身的查克拉沒有回到他這個本體，自然相關的記憶也就無法統合。

鳴人猛然抬頭，看到一塊巨大無比的超級隕石，竟然距離木葉村不過幾千米的距離…這「隕石」巨大無比，相隔地面幾千米，卻充滿了壓迫感…

「月球？！」他認了出來，天上的哪是什麼隕石，分明是天上的月亮掉下來了。

鳴人不舒服了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好好地月球砸地球了？

他第一時間，感知了一下靜止的時空里，雛田的查克拉所在的位置。

不在她家。

在…保護其他人？鳴人心念一動，整個人也瞬移過去。

一出現，便看到跟其他木葉忍者一起，在疏散居民的下忍雛田，她脖子上掛著樹葉護額，靜止的動作是一邊牽引著手腳不靈便的老婆婆，一邊回頭呼喊其他人，長長的烏髮在空氣中飄散、停止。

鳴人朝雛田走過去，同時伸出手對準雛田，輕輕向右擺，頓時以雛田為中心的小部分區域就像是倒帶的電影，飛速回溯，雛田等木葉下忍維護著居民們倒退……鳴人又將手向左擺，回溯的雛田又回到原地，開始向還未發生的未來前進，帶著擁擠的人群，向木葉的常規避難所趕去。

看了看自己的手，鳴人不再干預，而雛田也回到了原地，靜止的動作於最開始一模一樣，連根根髮絲在空氣中凝固的角度也沒有變。

鳴人走到雛田貼身前，伸手向她沒有看向他的側臉，卻縮了一下手。鳴人低下頭，

露出茫然又難過的神情，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腹部，可裡頭的九喇嘛也一樣靜止在時間裡。「與被村子里的人厭惡比起來…這種彷彿被天地宇宙拋棄般的感覺……或許才是真正的孤獨吧…呵呵……」鳴人喃喃自語。

不過很快他抬起頭，用另一種情緒輕聲道：「…也或許，是我拋棄了這個世界，也不一定呢？」

沒有再管雛田，鳴人身影一晃，來到距離雛田不遠的地方，鳴人的影分身正蹲在房頂，注視著人群里的雛田。

手按在影分身的身上，對方立刻「活」了過來，驚訝無比地看向身邊不知何時出現的本體，「這是…發生了什麼？」

「這也是我想問的，村子里發生了什麼，佐助呢？」鳴人說道，「所以，我們先交換一下查克拉吧。」

「好。」影分身點頭。

兩個鳴人於是輕輕碰了一下拳頭，查克拉交換之後，也將對方的短期記憶盡數接收，鳴人也一下子明白了自己離開后這個忍界發生的事情。

「大筒木舍人么…沒想到，這傢伙還是出現了。」

鳴人從青年佐助那裡了解到在月亮上的確是住著一個大筒木一族的後裔，只是沒想到這個世界發生了這麼大的改變，可那個舍人居然還是出現了，而且還搶走了君麻呂的轉生眼。

鳴人身影一閃，已經出現在了幾千米高空上的月球上。穿破大氣層的巨大月球隕石的表面因為摩擦的高溫變得通紅，崩碎掉落的那些碎石，簡直就像飛散的熔岩。鳴人對著靜止的月球，手輕輕往右一揮，就好像面前有一本看不見的古老書籍，他在往前翻頁一般。而掉落的月球，也在他的手揮動之間，竟然倒退，往大氣層外飛去，就連那些掉落的碎石，也從四周飛了回來，重新回到月球表面。

「憑你是阻止不了我的，宇智波佐助！」眼中流淌著轉生眼光輝的大筒木舍人對著面前的宇智波佐助狂笑。

「我不用阻止你，我只需殺了你。」宇智波佐助一貫的冷淡，不愛講廢話。

他一揚手中的長劍，耀眼的雷光纏繞在劍身上，整個人也化作電光雷龍一般，猛衝向大筒木舍人。

舍人以轉生眼發出的攻擊，都被佐助以左眼的天手力時空忍術躲過，轟轟轟轟，月球表面炸出一個一個大坑，舍人飛速後退，可佐助仍舊在逼近，而且其氣勢不可阻擋地飛速提升，那包裹著他的雷光也是越發的璀璨，最後，這刺目的雷光里，竟浮現一絲絲烏光。

「就拿你試試我的新術…黑刀流?麒麟斬。」

包裹著佐助的雷電，已經與天照的黑炎徹底融合在一起，並且收縮，盡數濃縮在佐助手中的長刀之中，整把刀也變成通體漆黑的模樣，反倒樸實無華起來。

但殺意，卻是最凌厲、最濃烈的。

「不，不可能…」大筒木舍人開始慌了，這因陀羅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厲害？！

一道烏光斬過，佐助手持黑刀，已經出現在舍人的背後。

輕輕一振刀尖，正欲歸鞘，可黑刀上的雷炎消退後，刀身已經是充滿裂痕，最後無聲無息地寸寸分解…麒麟之雷炎的查克拉太過沉重了，世間沒有任何兵器能夠承載，哪怕是號稱神兵的草薙劍也在此崩潰。

「看來，以後隨身多帶幾把普通的鐵劍就行了。」佐助心想，握著無刃的劍柄，背後的大筒木舍人的身軀已經爆開，黑色雷炎構築的麒麟猛獸在他體內撕碎了一切，將其整個人粉碎。空空的刀柄上忽然延伸出一股純粹由查克拉構築的劍形，佐助平伸查克拉劍，兩顆掉落的眼球剛好穩穩地停在查克拉劍身上。

佐助想：「不知道村子會怎麼處置這雙眼睛…我們這一代，能夠用上這雙眼睛的，想必也只有雛田了吧…算了，那是鳴人那傢伙要考慮的事情了。」他看看月球內部，抬起右臂，須佐能乎的骷髏巨拳隨之顯現，將月球大地敲出一個大洞，佐助跳入其中。

「從月球內與地球相連的通道回去了嗎…」鳴人點點頭，手又往右擺，跳進大洞的佐助又飛了出來，又舉著拳，又橫著劍，大筒木舍人崩碎的身軀又重築，二人又重新對峙…時間不停地回退，鳴人將佐助潛入月球的這段全部看完后，手開始往左一擺，時間開始向後加速流動。

月球在大筒木舍人遺留的力量作用下，化作巨大的隕石，降臨大地。

月球隕石落到之前鳴人看到的位置，繼續降落。

鳴人站在隕石上，手仍舊往左擺，好像一個不停往下翻頁的看書人。

木葉地面上傳來人群嘈雜的聲音，顯然月球的逼近大地，令人們無比恐慌。

「……」鳴人面無表情。

然後，他便看到，在火影岩上，亮起一團深藍色的光。

穢土宇智波斑站在初代火影的岩顏頂上，他就像中忍考試的穢土初代火影一樣，站在同樣的位置，用同樣的心情，眺望著村子的風景。

「也到了我宇智波斑為珍愛的村子，做些什麼的時候了…」他輕聲自語，「雖然有點晚了，柱間。」

身後彷彿有人拍了拍他的盔甲，宇智波斑略帶悲意地緊閉眼，而後睜開一雙堅毅的輪迴眼，周身查克拉洶湧澎湃，深藍色的查克拉武士拔地而起。

「什麼大筒木…少看不起人了！！」

完全體須佐能乎內的宇智波斑咆哮，滿臉的恨意與怒意，最後都歸於平靜，深藍色雙翼武士展翼高飛，迎向天空墜落的巨大月球。

鏘！雙翼武士拔出藏在雙翼里的兩把長劍。

「給我滾！！」

鳴人看著下方，完全體須佐能乎如山般巨大，可在月球的對比下，也渺小得彷彿蟲子。

穢土轉生的宇智波斑雖然實力強勁，但想要斬碎月球，還差了那麼一點。

深藍色雙翼武士劈出一道道劍光，將衝下的月球表面斬出一道道深深的溝壑。

宇智波斑操控著須佐能乎，將神羅天征的力量融進須佐能乎的兩把長劍之中，用力揮劍，隨著劍光，亦揮出滔滔不絕的排斥巨力。

嗡，月球下落的沖勢肉眼可見地停滯了一瞬。

「我不准你再往下落一厘米！！！」宇智波斑是豁出去了，他彷彿要將這輩子虧欠村子的，都在這裡償還。發了瘋一樣地透支著穢土轉生活祭品的生命能量，源源不斷地榨取查克拉，揮舞長劍，對著月球打出一道道超神羅天征之力。而月球也在這浪潮般的恐怖斥力下，在空中一下下震顫。

鳴人繼續往下翻頁。

月球在空中停了許久，足足停了兩分鐘。

嘩啦…隨著更多的月球碎片掉落，月球繼續墜落。而下方貼近阻止它的深藍色武士已經消失。宇智波斑看著身上逐漸凋零的穢土之軀，隨著月球一起超大地墜去，他神色痛苦，不甘心地低吼：「可惡啊！！」

鳴人還在翻頁，在窺視未來。

可就在月球即將貼近木葉大地的時候，他的手終究是停住了。

將手掌覆蓋在臉上，鳴人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最後輕輕一嘆，他隨手往右一揮，就快砸到大地上的月球又飛了回來，不斷騰空，而宇智波斑臉上不甘心的痛苦之色也逐漸消失，身上的深藍色雙翼武士也回來了……鳴人將時間調回到他最開始出現的時候。

大筒木舍人已死。

月球剛剛墜落。

宇智波斑還在火影岩上感慨人生。

鳴人出現在這個宇智波斑背後，輕輕拍了下對方的鎧甲。「阿修羅的力量，加上因陀羅的力量…六道之力，應該足夠你拯救木葉忍者村了吧。」

時空仍然是靜止的。

鳴人卻再次悄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