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黑霧與黑馬

幾日下來海盜們跟莫菲特都熟悉了這位新船長，他有的時候脾氣不是很好，看上去十分兇惡，但是起碼這段時間都沒有掏槍了。

就像是一個經常在自己脖子上晃悠的明晃晃的刀子突然被撤了下去，讓海盜們都鬆了一口氣。

船上唯一一個廚師被扔下船，一開始海盜們就只能將就著麵包和酒來過日子，不過這也沒啥影響，畢竟燒鍋的柴火其實也不多了。

後來阿爾法親自動手了，他下廚給自己煎了一份肉排，又煮了一盤土豆泥出來，將煎肉排的醬料和油水倒在了土豆泥上。

香味從廚房裡飄了出來，饞得海盜們直流口水。不過阿爾法沒有好心的給他們也做一份。

為了讓咕嚕咕嚕的肚子平復下來，海盜們選擇自己來，趁著爐子里的火還沒燒滅，趕緊動手！

從來沒自己做過飯的海盜做出來的東西當然不怎麼樣，調料都被燒焦了扒在肉上，秉承著不能浪費食物的態度，阿爾法拿著盤子親手將黑炭一般的肉排塞到了海盜們的嘴裡。不過土豆泥這種東西再怎麼做不好也不會難吃，起碼比之前吃的黑麵包要好多了。

酒倒是不缺，看來海盜都十分看重這種東西，休閑的時候他們總會拿著一瓶酒慢慢喝，企圖麻醉自己讓意識回到過去那個在海洋上肆行無忌的時候。

這段時間莫菲特的臉色好上不少，雖然還是一副沒飯吃的模樣，但至少精神好了許多，不再是一雙死魚眼。

「目的地快到了。」

阿爾法從眺望台上爬了下來，莫菲特很好奇得問阿爾法：「你望遠鏡都不用嗎？」

「不需要！」

他招呼著所有的海盜來到了甲板上，向他們大聲喊道：「我們馬上就要到達此行的終點了！」

這意味著什麼？要自由了嗎？

海盜們心中燃起一絲希望，他們抬頭看向阿爾法，眼睛從酒精污染的渾濁中慢慢清澈起來。

阿爾法繼續說著。

「這幾天的航行運氣還算不錯，沒有遇到過風暴，十分順利，讓我比預料中更早到達這裡。我即將下船了，這是最後一次跟你們見面，也是今生你們最後一次看到我，說聲再見吧！」

海盜們大聲回應：

「再見！」

「再見！」

……

他們歡呼雀躍起來，煞星終於要走了！

緊接著是六聲槍響，將他們的生命定格在了這快樂的時刻。

六具屍體倒下，莫菲特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你，你，你在幹嘛！你瘋了！」

他瞠目扼腕地抓著阿爾法，不停搖晃著阿爾法地腦袋。

「我沒有瘋。」

冰冷的目光清冽地注視著莫菲特，讓他下意識鬆開了雙手。

「是那20天的雨淋日炙弄壞了你的腦袋，還是這幾天的相處讓你對那群海盜產生了同情？」

「他們就是海盜！過去搶過劫殺過人的海盜！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他們手裡。不要以為他們在我手下安分了幾天就會轉性，我一走他們馬上就會拾起自己的老本行！」

莫菲特獃滯在原地：「但，但是我們四周都是海啊，沒有人手我們怎麼開船……」

阿爾法走到莫菲特跟前，俯視著莫菲特。

「不需要了，現在正是順風，馬上我們就要到目的地了。」

「你是想跟我一起離開，還是繼續帶在這艘海盜船上，等著幾乎不可能的海軍救援？」

莫菲特沒有回答，

但是他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阿爾法，答案不言而喻。

阿爾法笑了起來，他轉身走向船長室，「還有些柴火跟淡水，去洗個澡吧！待會兒我們去的地方可不會讓一會渾身屎尿味兒的人到處亂走！」

花了點功夫給自己清洗了一番，莫菲特又拿起了阿爾法從船長室找到的幾件還算乾淨的衣服。雖然看上去有些匪氣，不過這都不重要。

「衣服隨便套一件就完事了，我們等下還得再換。主要是乾淨！乾淨明白嗎！」

阿爾法滿意的點了點頭，看著莫菲特總算不是之前那樣像是受過虐待營養不良的奴隸了。

雖然不清楚莫菲特過去是幹什麼的，但是能夠拿著藏寶圖出海，那一定不是普通人，至少在氣勢上，現在的莫菲特就有一種小貴族的味道。

阿爾法摸著下巴點了點頭：「就是臉看上去不太健康……」

「什麼？」莫菲特沒聽清阿爾法在嘀咕什麼，還以為他是在跟自己說話。

阿爾法擺手道：「沒什麼，你都準備好了嗎？」

莫菲特站在甲板上四處環望了一圈，周圍還是一片汪洋，連個小島的影子都看不到，這要在哪裡登陸？「準備好了，就是……我們的目的地在哪兒？」

「西邊，看到了嗎？那艘游輪！」阿爾法伸手向西邊指去。

莫菲特順著阿爾法手臂指向的方向看了過去，好像確實是什麼東西飄在海面上，但是那兒實在是太遠了，看上去就像個黑芝麻。

摸了摸下巴，阿爾法拍了拍莫菲特的肩膀，「嗯，用肉眼看還是太難為你了，不過不要緊，看不看得到無所謂，你需要知道我們的目的地就是那個游輪就行了。我們可不能就這樣乘船過去，這可是海盜船，黑帆還掛著在，唐突的靠近會把游輪上的人嚇到的。」

「那你打算怎麼過去？」

面對莫菲特的疑問，阿爾法嘴角翹了起來，他抓住莫菲特的肩膀，「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是怎麼在海上行走的嗎？」

「……」

「嗚哇哇哇哇！！！！我不會游泳！」

莫菲特還沒反應過來，阿爾法就將他從甲板上甩了出去，甚至只用了一隻手，鬼知道他的力氣到底有多大！

看著海面離自己越來越近，莫菲特下意識得閉上了雙眼，打算逃避事實。

但是想象中那股潮濕腥氣的海水並未觸碰到自己的身體，自己像是被什麼東西拖住了一樣。

他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團黑霧，他看見帶著三角帽的阿爾法坐在自己身前。

「這是……海面上？」

低下頭莫菲特突然發現，自己居然坐在了一匹黑色的駿馬身上，伸手摸去竟感受不到一絲活物的溫熱，就像是冰冷的機械一樣。

「嗚嗚！」

黑馬揚起前蹄，向著天空發出嗚鳴的嘶吼，莫菲特這才注意到，這匹馬就站在海面上！

不，準確的說是站在蔓延在海面的黑霧上！

騰雲駕霧。

莫菲特想到了這個形容。

「好，坐穩了！」

阿爾法的聲音聽上去有些興奮，莫菲特趕緊抓住了阿爾法。

「前進！」

是黑馬攜帶著黑霧，還是黑霧攜帶著黑馬？

就像是故事中的月光下前行的亡靈大軍，席捲著黑霧吞噬著途經的一切。

並沒有那麼恐怖，但是莫菲特覺得這匹馬的速度是真的快啊！

他只感受到腥鹹的海風夾雜著些許海水肆意地沖刷著自己的臉頰，在這刺痛下莫菲特都沒法睜開雙眼。

只是數分鐘的時間，也可能是一分鐘不到，莫菲特沒有算得那麼清楚，他只知道很快，他們就到達了游輪中得一個房間里。

直到阿爾法撬開那個房間的窗戶時莫菲特才睜開了雙眼。

「怎麼樣？是不是很刺激！」

阿爾法得意地看著癱坐在地的莫菲特，語氣中還殘留著一絲興奮，就像是喜歡炫耀自己玩具的小孩子。

「刺激，那可太刺激了，我這輩子都不想再坐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