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帶面具的人（二）
「你怕我是累贅嗎？」雲夢端注意到穆翎風並不是很樂意。
「沒有，我只是在想那個人。」
「那個想影子的人，」夢端不安，「不會是影子的，不會的。」
算是自欺欺人嗎？無論從哪方面看，那個人都和影子很像很像，難道為了證實這個猜測，要去開棺驗屍嗎。那對死者是多麼不敬的呀，他們也不想這樣做。
「不知道外面的人曉不曉得只有我開得了機關，拿得了九重天呢。」換個話題。
「如果知道了的話，你不是很危險。」
「有你在啊。」
你對我的信任遠遠超過了我的估計，的確，我會保護你，用我的生命發誓，守護著你。穆翎風在心裡想著。
雲夢端的眼睛里閃著少女的純真，從十三歲殺人開始，她的眼睛里就在也沒有過少女天真和純潔。殺戮淹沒了她的善良，血腥掩蓋了她的柔情。那樣子的眼神只有在她對著影子的時候，曾經有過。
短短一夜之間，各門各派都收到一封信，信里有一張玉牙山的地圖，註明了絕對虛假的字樣，就連生死門也收到了這封信。更不解的是，居然連農家小民也都有了這張地圖。各門派之間交流之後得出的結論是：先前流傳的寶圖樣本都是假的，而現在這張地圖是真的。
大家不必為了搶奪寶圖而大打出手，現在人手一份。
「單威怎麼說。」
生死門派了花舞堂堂主任歆菲去了揚州。
「他說是一個帶面具的男人叫他找我們的，說是姜柏翰的手臂里藏著天下人都想要的奇珍，我想是指九重天吧。」
「又是他——」
又是這個帶面具的人，他究竟有什麼目的呢？他對生死門了如指掌，又熟悉影子的武功，難道會是生死門的人。如果是，會是誰，日長老？不可能。若不是，那他又怎麼能知道這麼多事。
天狼族！葉無邊突然想到天狼族，傳說九重天原本是天狼族的聖物，是有人為了討好生死門而進獻的。難道天狼族還有倖存者在世——
「莫非天狼族還有後人。」辰長老說出門主不願提起的話。
「辰長老也這麼認為。」
「也不知道是否屬實，只是聽說這九重天原是天狼族的東西，是有人獻給生死門當時的慕容門主的。」辰長老解釋，「好像還因為這樣，天狼族早在一百四十多年前就以被滅族了。」
「辰長老，天狼族的事就來你辦吧，讓歆菲協助你。」
「是，門主。」
辰長老和任歆菲領命，開始著手調查此事，這當然得從天狼族的原居地雷池查起。
「少林，無嗔大師，接。」
南少林無嗔大師一躍便跳出大雄大殿，接住了迎面而來的信箋。
「施主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在下怕嚇到了某些人，哈哈——」幾聲奸笑，「玉牙上地圖奉上，望大師笑納，哈哈——」
無嗔抬手的一瞬，來人已在千里之外，不見蹤影。
是玉牙山的地下機關圖，是藏匿九重天的地方。
「大師也手到了。」武當喬勵仁拜訪。
「這麼說，你們也——」
「是個帶面具的人，」喬勵仁說道，「鬼鬼祟祟的，遮著臉，一定不是好東西。」
「老衲曾聽說這九重天是生死門門主慕容含岳藏於玉牙山，幾百年了都以無人問津，為何現在又——」
「大師是說，這裡面——有陰謀。」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無嗔雙手合十，「九重天乃邪物，毀之才是啊。」
現在人人手裡都有了一份玉牙山的地圖，上面明確畫著九重天藏匿的地下通道。有了這張圖，只要不是瞎子，都能找到。
青城派來的是青城三劍客，路無雙、燕南山和席臻；崑崙派了大師兄顧穎瀾和三師兄齊穎澗；峨嵋派出了靜修、靜芸以及靜心。其他門派也都派遣了高手，帶足了人手，即日動身前往玉牙山。少林、武噹噹然也不甘人後，主持無嗔和武當道長殷墨漓決定聯合峨嵋等名門正派，在九重天出現之時，將其毀之。
而那些心懷不軌的小門派以及一些邪魔歪道，聽說有九重天，於是便蠢蠢欲動的，妄想將九重天佔為己有，以便將來在武林稱王稱霸。
比如說那火蓮教，百花宮，還有那些新崛起的小門派，也不知天高地厚的想要在九重天上分得一杯羹。簡直是痴人說夢，別說生死門不會把他們放在眼裡，就是名門正派也好借這時機，讓這些人知曉什麼是正道。
「哎，聽說了沒？」
「什麼。」
「有個帶面具的人，出入生死門如入無人之境，」那人繪聲繪色，好像親眼看見了似的，「還在一夜間給各門派送了玉牙山地圖。」
「這下子，這江湖不是要掀起千層浪了。」
「那不就有好戲看了。」
「不知道那個帶面具的人是誰，這人本事還真夠大的。」
「是啊，是啊。」
生死門，九重天，帶面具的人，這些都在突然間走進了尋常百姓的家裡，江湖人把他當正事來聽，普通百姓則當做故事來聽。每天都有說書的人在街口擺上攤位，一把扇子，一壺茶，講生死門的故事，講九重天的來歷，講季晴夫人的死，也講現在的這個玄女雲夢端。
居然還沒有這說書人不知道的事，他把這一百多年來關於九重天的事講得好似親身經歷過一樣。說書的說的好，聽書的聽的也過癮。這原本應該算是生死門的家事，武林的大事，現在已經弄得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地步。
生死門月照閣，侍女正在給雲夢端收拾行囊，雲夢端則仔細的擦拭著她的那把劍。這把劍是她娘留下的，劍身上刻著紫丁香，劍柄上是影子為她雕的蘭花。她用這把劍殺過很多人，也救過很多人。
兩年前，影子死在她送給他的匕首之下，死在她的懷裡。那時起，她就沒有再拿過這把劍了。現在重新看到劍柄上的蘭花，會讓她想起影子，想起和影子並肩而戰的時候。
「準備好了嗎？」
「你——」
是那個帶面具的男人，他悄無聲息的進來，雲夢端居然沒有發現。
「自己小心，因為你不能死的太早。」
話音剛落，人已跳窗離去。雲夢端起身追出，那人已經不見了蹤影。是什麼意思，那個人究竟有什麼來意？
剛剛那個聲音，就連他的聲音都和影子的一模一樣。雲夢端沒有看清楚，帶面具的人就已經消失了，她還想在他身上找更多的線索，可是那人的身手實在太快了。
那是警告還是關心，叫自己小心，不要死的太早。為什麼呢？雲夢端百思不得其解。
「你在看什麼？」穆翎風來了。
「是他，是那個人。」
「他，」看到夢端稍顯緊張的神色，穆翎風可以猜到幾分，「那個帶面具的人。」
「是影子，是——」有哭的衝動。
「小雲，沒事的，不要想太多，影子已經死了。」穆翎風不想吼的，可是這樣才能夠讓夢端冷靜下來。「影子不在了，沒事了。」
輕輕的，穆翎風把手放在雲夢端的肩上。其實他是想把夢端攬入懷中的，但是，他不能這麼做。
那個帶面具的男人，穆翎風也曾經懷疑會不會是影子。但是，影子的確是已經死了，這是事實，不可能會有任何的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