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墓地暗道
「穆大哥,離開前,我想先去拜祭一下我娘。」
因為雲夢端的傷勢,穆翎風一行人要比其他人晚行一步。憑他們的腳程,就算是晚十天,也照樣趕得上。何況早去也沒有用,沒有玄女就開不了機關。
「我陪你去。」
「不用了,你在這裡等我,我很快回來。」有秘密。
雲夢端的母親是雲想月,也就是北堂傲的妻子。雲夢端進入生死門的時候,門主葉無邊,連同雲想月的屍體一同帶回。
進過十八年前的一場大戰,表面看似完好無損的雲想月,其實已經經脈俱損,五臟俱竭。憑藉她深厚的內力和鬼醫精湛的醫術,也只是保住她了三年的性命,臨終託孤實屬情非得以。
雲想月的墓就在生死門後山上,和別人不同的是,她的墓邊種滿了紫丁香,是她最愛的花。
紫丁香的花期在四、五月,這個時候正是凋謝前,開的最艷麗的時候。
雲夢端提著裝有拜祭香火的籃子,走到了母親的墓前。點燃了燭火,光是藍色的,幽藍幽藍的那種。這樣的光像是來自地獄,看了讓人生寒。
墓碑上刻著雲想月的名字,雲夢端把手放在墓碑上,擦拭上面積下的灰。突然,墓碑吱吱作響,往一邊移動。有暗道,墓碑下居然有石階。
地下昏暗無比,異常潮濕,過道的岩壁上都滲著水滴。穿過坎坷的暗道,前方是一片水潭,在雲想月的墓地地下,居然有這樣一個神秘的地方。
這個地方是雲想月選的,當年,雲夢端按照母親的指示,來到這個地方,指著這片土地對葉無邊說:「娘喜歡這裡,這裡可以種紫丁香。」於是,葉無邊便將雲想月的屍骨埋於此。當時,葉無邊根本沒有察覺這裡有什麼異樣。
「怎麼樣?」
說話的人打坐在水潭正中的玉床之上,看來是腿腳便。那是個女人,一個四十來歲的女人。雖然視野很暗,但是,不難看出,這個女人很美。杏眼朱唇,明眸皓齒,雖是上了年紀,但仍風華正茂,風韻猶存。
那張臉好想是雲夢端老去后的寫照,她是——雲想月。她沒死!
「一切都在您的掌握中。」雲夢端冷冷的回答。
「這就好,」雲想月冷笑,「你怎麼了?」
「北堂傲——他——」
「他一定要死。」雲想月目露凶光,「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他不配做你爹。」
「可是——」
「沒有可是,為了娘,你一定要這麼做。」這是籌碼,娘就是籌碼,「你可以殺死影子,也就可以殺北堂傲。」
雲想月計劃了很久,為了報復那些男人,她要他們死在自己信任的和心愛的人手裡,這樣才是最痛苦的。
雲夢端,為了完成娘的計劃,可以連影子都親手殺死,那麼,殺一個北堂傲又有何難呢。她在痛苦什麼,爹這個名詞對她而言,沒有任何的意義。難道是因為他種下的紫丁香,是待月閣的名字還是血脈相連的原因。
雲夢端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不想殺北堂傲,從小就渴望有個爹,現在看到了自己的爹,卻要自己親手殺,太大逆不道了吧。可是——這是娘的命令。她沒有反抗的權利。
「你看看我,看看我這個樣子,」很激動,「都是他們害的,再想想你從小吃的苦。都是他們害的,你記住,只有變的堅強,你才不會失敗,只有心狠,你才能達到目的。」
「娘——」
「孩子,不準哭,我雲想月的女兒,不要哭。」氣息微弱的雲想月,倒在床上,「鬼醫,我——」
「好了,我儘力了,現在就看你的造化了。」
雲想月一人殺出重圍,臨走還放火燒了北堂傲的房子,撐著最後一口氣,找到鬼谷。雲夢端看著默不作聲的娘,哭聲引來了鬼醫。經過鬼醫多日的辛勞,總算暫時保住了雲想月的性命。
住在鬼谷的那段日子,母親在她耳邊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北堂傲,你該死!」那個時候,雲夢端開始接受鬼醫的特殊訓練。
喝的是上等藥材,浸泡的是天山雪蓮,什麼蛇蟲鼠蟻、豺狼虎豹她沒見過。上山要打赤腳,下水要穿鐵衣,寒冰洞里過夜,烈火壇里揀石子。整整三年,過的就是這樣的日子,而母親看著遍體鱗傷的她,沒有絲毫的表情。
可是,對於雲夢端而言,母親就是她的一切,只是是母親要的,她都必須做到。這樣的訓練讓她的體制強於他人,為她進入生死門習武,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在生死門裡,別人五年練就的功夫,她只需花上一年半。十五歲的時候,她的內功深厚,而普通人要練上四五十,才有可能與她一較高下。生死門的人說她骨骼清奇,練武奇才,又是女子,就更值得稱道。誰又知道她在鬼谷受的傷呢。
「是——」
雲夢端並不太願意去回想這些,對一個只有兩歲的女孩子來說,這一切都是這麼的殘忍。
走出暗道,外面是陽光燦爛,紫丁香肆意的盛開,香氣滿泄。墓碑緩緩移動,回到原來的位置上,一切都好像沒有被動過一樣。雲夢端隨手採下一朵紫丁香,放在面前聞了聞。
看著紫丁香,雲夢端就好似看到母親那張嚴峻的臉。她從來都沒有對娘說過「不」,也好久沒有感受過娘的關心了。娘現在對她而言,感覺好陌生。
記得那個時候,為了看到娘的笑容,她對鬼醫的訓練完全配合。可是娘從那個時候起就沒有再對她笑過了,最後一次是什麼時候,一歲嗎?沒有印象了,時間過的太久了,什麼都不記得了,好像——
突然,手裡一用力,紫丁香花瓣零落,雲夢端的眼睛突然聚光,她決定了什麼嗎,還是——
「我們啟程吧。」
寒風堂的人已經在這裡等了很久,只要玄女一出現,立即動身前往玉牙山。雲夢端上馬,對者著所有人發號施令。韁繩一經牽動,腿輕輕一夾,坐下的快馬像是離弦的箭,使勁的往前沖。
「駕——」馬蹄揚起塵土一片。
端木涯,齊鏡,還有日長老他們已經在三天前出發了。因為雲夢端的傷,穆翎風的寒風堂遲了些日子才出發,一路快馬加鞭的。
「師父,你也要去嗎?」待月閣里,北堂傲也收到了玉牙山的地圖。
「紫月,她——也會去的吧。」眼神有些複雜,「對了,你說那個救你的長什麼樣來著。」
「他帶著面具,看不清楚。」那個記憶很清晰,「不過,他——」突然想到雲夢端看到那個帶面具的人的眼神,好像是難過,又好像是驚喜。那個人和夢端有關嗎,為什麼要救自己,還說,將來殺他的也是他。
「仲軒。」見他失神,北堂傲撞了他一下。
「哦——那個人的武功很高。」
「看的出是那個門派的嗎?」北堂傲也很感興趣,一個能夠自由出入生死門的人,來歷一定不簡單。
「不知道。」的卻是不知道,那個人的武功自成一派,輕功又是絕頂的高。「師父,我也去。」
「想她了。」
「師父——」
這個時候,北堂傲還有心情開徒弟的玩笑。此去玉牙山,和雲夢端面對面,她會要殺他嗎,在這種情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