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偶感風寒

「你怎麼了？」看到雲夢端神情恍惚的回來，秦仲軒很擔心。他想知道夢端在外面發生的事，可是，他不敢問。

「仲軒，對不起。」

「為什麼要和我說對不起？」

好像是從遇見秦仲軒開始，雲夢端的眼淚就開始了。要是換做以前，哪怕是受了再大的傷痛，她都不會流淚的。在生死門裡，她是最堅強的女人，根本看不到她哭。唯一的一次就是影子死的時候，她把自己關在月照閣里，夜裡可以聽到她的唏噓。

雲夢端搖頭不再言語，秦仲軒也沒有再問。夢端低著頭，始終不敢抬頭看他，低聲的呢喃著對不起。在心裡，她已經千百次的說了對不起。秦仲軒還不知道父親死的消息，更加不會知道是她親手應該說是錯手殺了他的父親。她不敢想像如果秦仲軒知道了真相，會怎麼對她。

幽暗的火光讓人看不清腳下的路，陰暗潮濕，這就是雲想月住了十多年的地方。雲夢端回到生死門，借口拜祭母親，又通過墓室暗道來到這裡。

「娘——」

「很久沒有聽見你叫我娘了。」知女莫若母，雲夢端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雲想月的眼睛，「你最近變的很奇怪，從我讓你殺了影子之後。」

「我——」雲夢端也知道自己在變，只是她不知道為什麼，不知道怎麼解釋這些情愫。「我很累，我想——」我想逃，這樣的話對著母親，她說不出口。

「我很累，我不想再——我——」

話還沒有說完，雲想月就打斷了夢端，「孩子，你不能，你是我唯一的復仇的希望。你不能停止，不可以，我不準！」很嚴厲。

「可是，他們，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殺他們的。娘，你要殺的人已經夠多的了，停手吧。」夢端有些激動，「我不想再殺人了，我不要，你知道嗎，除了你，還有別人在進行著更大的陰謀，娘，你停手吧。我真的不要——」

雲想月的手重重的一拍，水潭裡激起的水花統統濺在雲夢端的身上。好似要把她澆醒，弄的夢端渾身濕透。

「清醒了嗎！」很冷漠的口氣，帶著生氣的口吻。「停手？可笑！」雲想月一點都沒有顧及女兒的感受，「就算就其他人，那又怎麼樣，我們還是按照我們的計劃進行，他們都要死。你想想娘所受的庫，想想你在鬼谷所受的痛。你再看看你娘我這雙腿，看看這個鬼地方。」

「絕對不可以停手！」雲想月很堅決，這是她處心積慮了十多年，把自己的女兒安插在生死門裡，利用她殺了北堂傲，殺了秦海濤，這些還不夠，她的目的還沒有達到。

帶著失望，雲夢端離開墓室，一身濕答答的回到月照閣。葉亦峻早在月照閣里等候多時，看見雲夢端這副樣子，失魂落魄的，又是一身濕，原本想說的話一句都沒有說出口。

葉亦峻叫住雲夢端，但是她卻好像沒有聽到似的，自顧自地往房間走去。突然間，夢端暈倒，葉亦峻立刻上前攙扶。此時的雲夢端已經失去知覺，葉亦峻很害怕，他從來沒有看到夢端這樣脆弱過。

「來人啊，快請大夫。」

「是——」侍女也一時慌了神。

大夫趕到，為雲夢端把了脈，又翻著她的眼皮。一旁的葉亦峻焦急萬分，葉無邊也在一邊有些坐立不安。穆翎風看起來倒是很冷靜的樣子，但是他的視線從來沒有離開過昏迷中的雲夢端。

「怎麼樣，大夫，她？」葉亦峻著急得想要問清楚夢端的狀況。

「少門主不必擔心。」大夫處變不驚，說話還慢慢悠悠的，惹的葉亦峻一肚子火。

「什麼不必擔心啊，她突然暈倒，我怎麼能不擔心啊。」

「玄女只是過於疲勞，又染了風寒，好生調息，三日變可痊癒。」

「小梅，隨大夫去拿葯。」葉無邊也很擔心雲夢端，既然大夫這麼說，他也就放心多了，吩咐侍女小梅好好照顧雲姑娘。

「亦峻，走吧，讓夢兒好好休息。」

葉亦峻坐在雲夢端的床邊，沒有把門主的話聽進耳朵里。

「門主，還是讓少門主留下吧。」穆翎風在替葉亦峻說話，他也很想留在夢端身邊照顧。

這是穆翎風第一次聽到大夫說夢端染風寒，她的身體一向是常人所無法想像的好。以前，是從他認識她開始，從她踏入生死門開始，從來都沒有聽說過她生病。而這一次的偶感風寒絕對不是意外，她發生了什麼事，穆翎風在心裡揣測著，和那個「影子」有關嗎？

「風寒？我要去看看她。」

「秦兄，生死門不是你想進就進的。」穆翎風好心來告訴他雲夢端的狀況，但是沒有要帶他回生死門去看她的意思。「放心吧。」穆翎風知道秦仲軒的心情，但他能做的也就只有把實情告訴他，好讓他不要太擔心。

「二少爺——二少爺，不好了，老爺，老爺——他——」管家跑來別院，氣喘吁吁的，一副悲痛萬分的樣子，還帶著哭腔。

「我爹回來了，他怎麼了？」

「二少爺，老爺他，他死了。」涕不成聲。

「什麼！」

秦海濤的屍體在今天早上被人抬到了秦府的門口，現在秦府上下無一不穿著喪服，哭的撕心裂肺，秦老夫人還幾度哭暈了過去。秦府的大廳就在這個時候變成了靈堂，大大的棺木放置在中間，到處都是白色絹絲。花圈堆放在四周，白色的蠟燭，火光生生不息。男女老少哭成一團。

「爹從不跟人結怨，到底是誰下手這麼狠毒，一劍穿心。」秦伯居在秦海濤的屍體被送來的時候就已經驗過了傷，一劍穿心，很猛很快。這不是武功平平的人所能做到的。

秦府正辦著喪事，穆翎風也不便逗留過久，上了一柱香后離開趕回了生死門。穆翎風一回到生死門，就把秦海濤死的消息稟報給了門主。

葉無邊和秦海濤是少時好友，雖然秦海濤選擇遠離江湖，而葉無邊的生死門又是正邪難分，但他們的私交還是甚好。不然，雲夢端也不會住進秦府別院療養心傷了。現在秦海濤死了，葉無邊顯的很惋惜。

「是誰殺了他。」

「現在還不知道，但是那人出手很准很狠。」

「海濤早已遠離江湖了，有誰和他有這麼大的深仇大恨呢？」葉無邊在記憶里拚命的搜索，卻沒有結果。

葉無邊怎麼都不會想到會是雲夢端做的，因為他不知道雲想月和秦海濤之間的事，當然不會認為兇手會是身邊的人。更何況，雲夢端也是掉進柳無風的陷阱才誤殺了秦海濤。

「翎風，你找人暗中調查。」

「是。」

月照閣，雲夢端服下大夫開的葯，身體真的好了很多。葉亦峻這兩天來都沒有離開過月照閣，一直都在夢端身邊照顧著。他寧願生病的是自己，也不要看到夢端這樣的難受。

「我好多了，不用擔心。」

「你身體這麼好，怎麼會一下子說染風寒就染風寒了呢，發生什麼事了，那天你回來的時候，全身都濕了。」看到夢端醒來，亦峻抑制不住的興奮。

「你一下子說這麼多話，我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