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彼岸花
魂磬突然出現在半空:「你這個靈魂碎片應該死了好些天了,你看後面排的隊,我都看不到尾了。」
「鏡子你也來了,對了為什麼魂還有肉體?」許言摸著自己跟人體一樣的肌膚。
「誰叫鏡子?」
「順口嘛。」
魂磬沒有表情,否則給他個白眼,它道:「在這個空間雖然是稱為魂,但也是有魂體的,在這個時空它也是實體的,所以它依然會受傷,會有疼痛感。但是脫離了這個時空的魂體,就會成為阿飄。」
「難怪都還像個人,我以為會是一片阿飄,都飄著走。」許言點點頭表示理解,他繼續問道:「可知我妹妹清和的位置?」
「沒有感應到,這裡磁場太強,只有近距離才能感覺到。」
「哦,話說別人看見你為什麼不奇怪?」
「嘿,這地獄什麼千奇百怪的東西沒有,有什麼好好奇的。」
「哦。」
越往前走氣氛越恐怖,昏暗的光線下,路邊無窮無盡的彼岸花開得正妖艷,暗紅艷紅交錯,竟沒有一張葉子。
明明是很美麗的一片花海,卻讓人瘮得慌。
一陣涼風吹過,彼岸花發出一陣陣慘笑,扭動著花朵,無比怪異!
許言越害怕越想看,越看就越覺得恐怖。
隊伍走得很慢,許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到奈河岸邊。
他有想過偷偷溜出隊伍,但有一股力量,讓他無法脫離隊伍。
離奈何橋越來越近,這裡的彼岸花也越來越少,取而代之的是皚皚白骨。
那骨頭凌亂堆疊著,最下面那層已經有些鈣化,陰陰森森的地方,還有堆積如山的骨頭,許言雞皮疙瘩一次又一次立了起來。
前面有一隻大缸,正咕嚕咕嚕的冒著熱氣,大蔥、八角、茴香等配料的香味傳來,聞起來還挺香。
邊上有一個年輕婦人,頭髮用一塊布綁著,雖然素衣素布,但長得那是一個好看,就是皮膚看起來慘白了點。
許言納悶,這個不會就是孟婆吧?
魂磬似乎是聽到他的心聲,道:「她就是孟婆。」
「有沒有什麼辦法不喝孟婆湯?」許言問魂磬。
「我可以在你喝的時候讓她的靈魂暫時出現幻覺。」
「厲害啊兄弟。」
「誰跟你兄弟。」
只見那孟婆舀著湯又唱起了歌兒:
「哎呀呀,
郎君呀,娘子呀……
百年生死兩茫茫啊……
一盞孟婆湯,郎君娘子莫相嫌呀……
來生若有緣呀,恩愛仇恨不怕見呀……」
終於輪到的許言,那黑如墨的湯飄著濃濃的香味,讓人忍不住想喝兩口。
許言端起那碗湯,正想喝,被耳邊的聲音驚醒:「可以了,倒了吧。」
許言連忙將湯倒入奈河裡。
好險,差點就喝了。
「下一個。」孟婆喊道。
這就行了?
許言暗暗雀躍。
前面就是一條看不到對岸的河。
河上並沒有看到橋,但在一條長棍邊立了一個牌子:奈河橋。
奈河橋並不是真正義意上的橋,是由人骨拼起來的一條細細的長棍,橫跨兩岸。
奈河裡有一艘小船,撐船的是個老頭,尖頂黑帽將大半個臉都擋住,看不清長相。
「客官,坐船還是走橋呀?」船家問一個年輕人。
「坐船。」
「錢幣呢?」
「錢幣?我沒有錢幣,
錢幣不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嗎,哪來的錢幣。」
「不不不,你命中有貫錢是天註定的,你現在還有一貫錢,可要用來坐船?」
「反正留著沒用,坐!」
魂磬連連搖頭:「傻啊傻,把這個魂里的錢都花了,下輩子命中沒錢,只能去畜生道了。」
當然,魂磬說的話只有許言聽到,許言看著它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
「客官您呢?」
許言答道:「我走橋。」
「那您走好。」
許言心裡直發怵,這哪條路都不好走呀。
當他一隻腳踏上骨橋的那一刻,畫面瞬間改變。
往下看,橋下是萬丈深淵,深不見底。
許言心想,就這條骨橋的寬度,狗也過不了吧。
他問道:「鏡子,你可有辦法?」
許言一回頭,沒有發現魂磬。
看著這奈河橋,也不知如何是好。
只見前面走的人,撲通一聲掉下去,發出慘絕人寰的叫聲。
突然空中颳起一陣狂風,天上出現一塊大鐵耙,上面布滿尖釘。
喝!這是要上下開工?別啊!
許言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一個長得像獠豬的使者,抽出鞭子吼道:「快走!不走自己跳下去!」
此刻,奈河又出現在眼前,河水鮮紅如血,只見河裡有很多人在撲騰著,肉體被河水腐蝕得面目猙獰,露出一些白骨,不停地伸出手來要拖過橋人。
許言看得心裡直發毛。
「閉上眼,什麼都不用想,大步走就是,別回頭。」魂磬終於出現,許言安心了許多。
他聽從魂磬的建議,閉上眼睛大步走。
千萬別掉下去,千萬別掉下去……許言心裡念叨著。
「已經過橋了,可心掙眼了。」魂磬的聲音從耳邊響起。
許言剛睜開眼,就被眼前的大門深深吸引。
高入雲端的大門竟然是全金打造的,這格格不入的畫風,在這幽深之地,看起來太奇怪了!
這門明明這麼高,但剛才在河的對面居然看不到。
前面排隊的人,一個個往大門裡走去。
魂磬突然說道:「進入這個門有的就要下十八層地獄,有的就要去投胎,你想辦法偷偷溜走,別讓看官使看見,過了奈河橋,這邊是可以走動。」
「好。」
許言看準時機,偷偷跑到石山後面。
石山邊上有一條小路,他便順著小路走去。
「你可有發現清和的靈魂?她不會已經………」
「剛才我有感知到她的靈魂,就在這不遠,但不是投胎道方向,這裡魂體太多,我不能測出她的具體位置,但應該是在左前方。」
「左前方?好。」許言快速前進,只見前方一片枯樹林,還有不少烏鴉在啼叫著。
「這裡的樹不要碰。」魂磬提醒道。
「好。」
「呱!」
話音未落,一隻鴨子大小的烏鴉撲過來,嚇得許言打了個趔趄,一隻手扶著枯樹榦。
「快跑!」魂磬叫道。
只見一顆顆枯樹全都動起來,發也關節扭動的聲音,樹上突然長滿了紅色的果子,正一個個爆裂開來,散發出絳紫色的煙霧,並以驚人的速度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