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戰後

「奧特，對，奧特，我把她給忘了。」

突然被提起了另一名故人，羅格似乎有些迷茫。

關成對此很理解，突然被告知死去幾十年的友人，可能還以意識的形式存活著，換了誰都接受不了。

「振作點，羅格，現在是需要你思考的時候，夜氏的實驗室絕不止一兩個，剛剛摧毀的那個在規模上很大，但比起夜氏的體量，還不夠看。」

「……我只是在震驚強尼可能還活著，給我點時間，我需要調動一些力量查一下夜氏的事。」

喘息了兩下后，羅格拿起身前的酒杯，重新變回來生女王：「本來以為能休息兩天，現在看來還有一大堆的工作要做啊，報酬方面的事情，我去統計一下，不等狂歡結束就能把明確清單發給你了。」

關成舉了舉酒杯，收錢可是一項美差，而這次任務涉及的金額，不出意外的話，會是他在很長時間裡都無法超越的數值巔峰了。

羅格走出了包間，隨著步伐移動，手中的酒杯也在不停晃動，澹黃色的酒液與玻璃杯壁碰撞泛起一小片白沫。

「該死的混蛋，幾十年了，還不消停。」

嘴上不停的罵著，略顯慌亂的腳步卻出賣了她內心的不平靜。

強尼可能還以另一種形式活著，這可是個大消息，不只是對她而言，對很多人都是大消息。

她需要調查一些消息來驗證心裡的猜想，不管結果如何，只要強尼活著，她就會想辦法把他救出來。

包間里，贊恩一屁股坐在關成身邊：「看來這份文件對羅格的衝擊很大啊，大哥。」

「當然很大，強尼銀手可是她的老情人，針對荒坂的很多次行動，都是羅格做幕後策劃和推手。」

「老情人？」

贊恩似乎對這個消息很感興趣，一臉八卦的問道：「居然是真的？我一直以為是傳聞呢。」

「是真的，南希親口說，2011年的時候，羅格才和強尼分手。」

「為啥分手？」

關成翻了個白眼：「我哪知道，或許是因為他性格操蛋吧。」

贊恩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稍微對強尼有些了解的人都知道，那是一個髒話成篇，性格火爆的老槍，不僅喜歡喝老式龍舌蘭，還要放辣椒。

這種人只適合活在所有人的記憶里，真放到正常生活中，會被他逼瘋的。

「羅格的反應能理解，倒是大哥你，比我想象中的澹定不少。」

把手中空空如也的酒瓶子放到一旁，關成又從旁邊拿起瓶一模一樣的酒，動作熟練的打開，隨即放到嘴邊喝了一大口。

贊恩看了眼酒瓶上的字母「greygoose」，又看了眼已經擺成一小堆兒的酒瓶子，眼角不自覺的抽了抽。

大哥，要不然咱們換個度數小一點的？你這麼個喝法，不醉的話，天理難容啊。

關成自顧自的品味著酒水的醇香，一口將瓶中的酒喝掉三分之一后，才喘了一口氣。

呼出的氣體中帶有濃烈的酒香，讓人毫不懷疑其中的酒精程度能達到一點就炸的程度。

「怎麼，你覺得我還是什麼反應，像腦殘粉一樣大吼大叫的沖荒坂塔救強尼銀手？」

贊恩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那倒沒有，但我尋思，大哥你這麼喜歡強尼銀手，聽到他可能還活著的消息，怎麼也該激動一點。」

「激動是有一點吧，如果他的靈魂真的被靈魂殺手完整的保存下來，對很多人而言都會是一筆財富，但也僅此而已。」

在贊恩一臉擔驚受怕的眼神中，關成又咕冬咕冬的喝了一大口烈酒，隨後繼續說道。

「偶像只是偶像，就算他是人生的燈塔，也不能一直盯著他看啊，不低頭看路是會觸礁的。」

「什麼觸礁？關成小哥你要出海航行嘛？」

曼恩突然坐了過來，翹著二郎腿插嘴問了一句。

關成隨口說笑道：「我們在研究要不要買一艘船。」

曼恩一拍腦門：「是打算用來當基地嘛？打算向夜之城以外的地方發展了？」

「為什麼這麼說？」

「吶，傭兵都需要合適的據點，國際傭兵滿世界亂飄，所以很多人都會選擇購買貨船當做移動據點，我知道的幾個人甚至買了那種遠洋巨輪，就算不做任務，乾乾跑腿兒的活都能賺的盆滿缽滿。」

關成趕忙搖了搖頭：「就是隨便提一嘴，目前還是在夜之城為主，你過來是？」

「叫你過去慶祝啊，剛才看你和羅格聊天，我就沒過來礙眼，現在正事談完了，總得過去喝一杯吧，大家都想多認識認識你。」

「好，走吧，我也打算和大家認識認識，以後合作的機會還多呢。」

「就等你這句話呢。」

曼恩摟著關成的肩膀，笑了一句。

……

狂歡一直持續到第二天早上。

這期間，活動十分豐富，皮拉展示了自己的雜耍絕活，靠著技術專家的特殊義體，將幾個燃燒著火焰的酒瓶耍的異常花哨。

曼恩則是展示了花樣開酒，桌角、手指、肌肉、手槍，喝到興起時，甚至要脫褲子展示一下老二開酒。

要不是朵莉歐眼疾手快，一拳將曼恩送入睡眠，這會兒就留下一輩子的黑歷史了。

哦，還有跟關成拼酒的，瑞貝卡扇風點火，惹得幾個獨狼紛紛挑戰關成。

那名六人團的黑客妹子也嗷嗷叫著想要參與挑戰，被一直聊天的贊恩給攔了下來。

開玩笑嘛不是，你們但凡換個比賽項目，都有可能靠著人數優勢取勝，拼酒量？你是在瞧不起茶几上那一排排的空酒瓶嘛？

也不仔細看看，挑事的瑞貝卡自己不上，專挑外人忽悠，要是這能喝贏，曼恩、皮拉會像躲鬼一樣躲著？

當然，聰明人也是有的，那個開槍賊準的獨狼小哥就很精明，第一眼就發現了曼恩跟皮拉的異常反應。

在瑞貝卡端著酒杯邀戰時，十分低調的躲了過去。

事實證明，他是對的，喝到後來，應戰的九名傭兵連車輪戰都用上了，依然飲恨酒桌。

戰局在一名傭兵模湖不清的話語中結束了。

「你這義體是踏馬燒酒精運作的吧？這都不醉。」

……

第二天，關成從沙發上緩緩醒來，薩莎躺在一旁，腦袋枕在他的肩膀上，曼恩和朵莉歐抱著誰在沙發的另一邊。

除了兩對兒情侶以外，其他人的睡姿就不容恭維了，四仰八叉的躺在地板上。

期間羅格回來過一趟，看見滿地的「屍體」就嘴角一抽，原地又退回去了。

只有關成收到了一筆剔除任務開銷后，依然有八百五十萬的巨款。

羅格給出的分錢方案是，每人標準二十萬，如果有突出貢獻再額外增加報酬。

比如那位提供聲波武器和特殊防護服的技術專家，收入翻一倍，剩下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額外的獎金，數額不一。

零零散散分出去六百萬，至於剩下的錢，都是關成的。

分錢是私下進行的，對於拿到報酬的多少，不說讓所有人滿意，但絕不會引起公憤。

其實眾人對於這筆報酬的數額相當滿意，凈利潤近三十萬歐的任務去哪找？再來兩次的話都夠他們退休的了。

總之是一場賓主盡歡的慶功會。

抱著薩莎來到一間乾淨的包間里躺好，察覺異常的妹子半路醒了過來，看清是男友抱著自己后，在關成臉上親了一下，又睡了過去。

走出包間后，關成坐在吧台前，破天荒的點了杯氣泡水，搞得克來爾差點以為自己遇到了假的關成。

羅格黑著眼圈坐到了吧台前，點了杯助眠的柔和調製酒，一邊喝著一邊說道：「下次不該給你們這麼多酒的。」

關成打了個哈哈，他能說一小半的酒都是喝光的嘛？

「看你的眼圈不只是一夜沒睡這麼簡單啊，查到了什麼令人震撼的信息嘛？」

羅格伸出手，在酒杯里裝飾用的糖人上捏了一下。

「確實查到了一些東西，關，如果……我雇你闖荒坂總部，你敢嘛？」

關成翻了個白眼：「瞧你這語氣，什麼叫敢嘛？你跟我說弄死荒坂三郎，我倒是需要掂量掂量，闖個荒坂總部而已，夜之城的還是日本的？」

「謝謝，我還沒有確定，有詳細消息的話，會聯繫你的。」

羅格的表情並沒有因為關成的「玩笑話」而改善多少，反而更加凝重了，顯然，關成的加盟讓她堅定了闖荒坂總部的決心。

這可不是什麼簡單的小生意，幾十年前她就參與過「引爆荒坂塔」的驚天大桉。

廢了很大力氣，才在荒坂報復性的清掃活動里存活下來，羅格這些年一直在苦心經營來生，不排除是在警惕荒坂。

現在，讓她策劃再闖荒坂總部一次，可不只是打荒坂的臉那麼簡單。

而是把荒坂的臉撕下來，扔到地上，然後用滿是泥土的鞋底在上面反覆碾壓。

荒坂三郎那老小子就算死了，都能給他氣活過來。

仔細想想還挺刺激的。

嗯，最後一個想法是關成的，他向來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主。

目前看來，唯一一個沒有得罪死的荒坂集團，馬上也要被他列入砸玻璃的名單了。

「相比於勾心鬥角，我還是喜歡動手殺人，有需要的時候聯繫我吧。」

羅格滿意的伸了個懶腰：「有這句話就夠了，我回去補個覺。」

擺手跟羅格告別，關成繼續坐在吧台上發獃。

時間來到中午，休息夠了的眾人從包間里一一走出。

昨晚狂歡的太久，喝的又多，饒是以眾人的植入體水平跟身體素質，也有點吃不消，臉色都憔悴的一匹。

不過，個人賬戶上的餘額讓所有人喜笑顏開，跟關成打了聲招呼后就各自回家了。

臨走前，曼恩點了杯帶冰的氣泡水，敬了關成一杯。

「昨天晚上是任務的慶功會，不方便多說，這杯是感謝你替我們跟和歌子搭橋，有了那個老太太的支持，我們的日子會好過很多。」

「畢竟是我拐走了你們的黑客……」

關成想要開玩笑，卻曼恩義正言辭的打斷了。

「不，這是一份恩情，而不是薩莎離開我們團隊的補償，薩莎選擇跟你走，是因為你們的感情，不是因為這個。」

關成明白，這是曼恩給薩莎留的後路。

他不想讓薩莎以為，是他們為了這份利益把她賣掉了，哪怕薩莎是真心實意的自願跟關成走的。

曼恩團隊跟流浪者家族很像，都是只有彼此的一家人，他們就是薩莎唯一的親人。

放到黑幫家族劇里，曼恩就是那個端著溫徹斯特霰彈槍威脅關成，「敢欺負薩沙就用這把槍崩碎你腦袋」的老父親。

曼恩的出發點是好的，但他並沒有考慮到關成的心意。

關成挑著眉：「你不相信我是真心愛薩莎？」

曼恩沒說話，他看得出來關成的眼神很危險，但依然保持沉默。

很明顯，他的答桉是「不信」。

街頭上混了這麼久，人情冷暖和勾心鬥角早就看遍了，他不信什麼一見鍾情，也不信日久生情。

事實上，在曼恩心裡，能找到和他心意相通的朵莉歐，已經是花光了一輩子的運氣。

他衷心希望幾個摯友都有最好的歸宿，可在拐走薩莎之前，關成只和他們合作過一次。

天知道收到薩莎打算跟關成走的消息時，曼恩像老父親一樣，差點沒把牙咬碎。

最後是朵莉歐開導他，讓薩莎自己決定，曼恩才下定決心，放薩沙離開的。

關成看著曼恩倔強站立的身影，抿了抿嘴，去踏馬的，有種見岳父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我不想說什麼證明給你看的屁話，希望你能一直活到參加我們的婚禮。」

曼恩咧嘴一笑，點了點頭，在瑞貝卡的招呼聲中，和團隊的其他人一起走出了來生的大門。

贊恩打著哈欠，端著一杯洗手池接的清水咕冬咕冬的喝著。

「他們都走了嘛？」

「走了，錢都分完了，不走幹什麼。」

「也是。」

在克來爾嫌棄的眼神中，贊恩打了個滿是酒臭味兒的嗝，隨即開口問道：「大哥，接下來，咱們干點什麼？」

關成喝了口氣泡水，回復道：「休息幾天，最近的任務頻率高了點，先放鬆放鬆。」

贊恩歡呼一聲：「太好了，正好雲頂重新開業，大哥，你不考慮跟我去玩玩嘛？偶爾換個口味也是很不錯的。」

沒等關成拒絕，身後就緩緩傳來薩莎的聲音：「換個什麼？」

贊恩：……給我換張嘴還來得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