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和歌子的任務
按照贊恩的介紹，他們的目的地是威斯特布魯克，與亂象叢生的的沃森區相比，那裡的治安等級要好上很多。
當然，和NCPD沒什麼關係，威斯特布魯克的和平氛圍基本靠虎爪幫維護，相比於在沃森區和漩渦幫打生打死，虎爪幫對威斯特布魯克的態度完全是另一副面孔。
畢竟，在沃森區干架屬於「開疆擴土」，威斯特布魯克才是他們的老家，虎爪幫最大的收入來源就是位於威斯特布魯克的超夢體驗店、日式風俗店和遊戲廳。
贊恩特別介紹了一家名為「雲頂」的俱樂部，用他的話說。
「那裡的每一個性偶都是夜之城的絕品，單拎出來可以在其他俱樂部當頭牌，還有雲頂的超夢，每一部都是精心打磨的大作，在夜之城你可以不認識虎爪幫，也可以對街邊的NCPD視而不見，但你絕對不能沒聽說過雲頂的超夢，夜之城的地下超夢產業鏈最起碼有3/5是雲頂養活的。」
關晟在上一世就有一個非常親密的女朋友，雖然後來分手了，但是在最年輕、最躁動的時期有女朋友陪著，基本沒體驗過單身狗的痛苦，所以對於性偶這種職業，他保持基本的尊重，但絕不可能去親身體驗。
雲頂對他而言基本等同於荷官發牌，看看聽聽就得了……
車輛緩緩駛入一條煙火氣很濃厚的街道，贊恩下車后，打斷了關晟去拎箱子的舉動：「大哥，箱子我來拎，雖然這裡是中間人的地盤，但不長眼的嘍嘍是夜之城特產，萬一等會兒起了衝突，你不能被箱子拖累。」
關晟點點頭並沒有拒絕，下車的時候他就感受到最少三道目光在審視他們，剛開始他還以為是因為漩渦幫的車造型奇特，但伴隨幾個紋著幫派紋身的打手向他們緩緩靠近，關晟才明白，是麻煩上門。
當然，具體是他們的麻煩還是那幾個打手的麻煩就智者見智了。
贊恩走到車尾，打算把罩著破布的箱子拎出後備箱，剛一上手就被這箱子的重量來了個下馬威，臉都快憋紅了，才把箱子拎起來。
『卧槽！這特么也太沉了，我看剛才大哥拎的挺輕鬆啊。』
贊恩心裡明白是兩人的身體素質差距太大，無奈話都說去了，現在就是爬也得把箱子送到中間人的店裡。
三個打手距離關晟越來越近，就在贊恩把箱子費力拎起的瞬間。
「砰。」低沉的車門關閉聲嚇得贊恩一抬頭，隨即就看到關晟正在好整以暇的活動手腕。
「怎麼了？大哥。」
關晟笑了笑：「沒事，箱子給我吧，我不認識路，你在前面走。」
隨即輕輕鬆鬆的把剛才差點讓贊恩出了大丑的箱子拎了起來，贊恩長舒了一口氣，開始向記憶中熟悉的柏青哥店走去。
大哥為什麼要關兩次車門呢？疑惑間隨意的一個回頭，看到的東西讓贊恩瞬間呆在原地，冷汗不自覺地從頭頂開始往下流。
就在他們剛剛下來的那輛車裡，主駕、副駕、後排各坐著一個「七擰八歪」的賽博打手，他敢肯定自己從車裡下來的時候，車裡什麼人都沒有，什麼時候……
是剛才！猛地從不可置信的情緒中驚醒過來，贊恩立刻想起剛才那聲大哥關車門的聲音……目光昂略顯獃滯的看向「和藹可親」、還給錢大方的大哥，贊恩咽了口唾沫，同時心裡無比慶幸，在漩渦幫據點的時候自己跪的夠快……
從他打開後備箱拎箱子到車門聲傳來有兩秒鐘嗎？兩秒鐘內解決三個打手，再把他們塞進車裡，還是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這是人能做到的？
「怎麼了？帶路啊。」
關晟一手拎著箱子，一手揣在大衣的側兜里，嘴角帶著笑，略顯好奇的目光四下打量著扭扭街，跟頭一次來夜之城參觀景點的土包子一摸一樣。
就是這副和藹可親的模樣嚇得贊恩直擦冷汗，把衣服緊了緊，贊恩干著嗓子解釋了一句：「呵呵……沒……沒事，有點熱，我把拉鏈拉上，額不是，有點冷。」
強壓下內心的恐懼，贊恩腳步略顯慌亂地走向柏青哥店，同時一個讓人絕望的想法在心裡緩緩浮現：關晟真的需要自己的人脈和渠道嘛？這樣的人在夜之城比鑽石還顯眼，只要干幾次小活馬上就能入中間人的眼，成為這行的大人物只是時間問題罷了，自己現在只是帶個路，能有二十萬的報酬……這真實嘛？
在夜之城，天上掉手榴彈的概率都比掉餡餅砸的概率要高，一個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會分出兩成利益給自己一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更何況他是知道關晟屠殺漩渦幫據點這件事的……
會不會……他只是想用兩成利潤穩住自己，等錢到手了再把自己也宰了？這可能嗎？這很可能啊！車裡已經裝了三個打手的屍體了，空的那個位置不會是留給他的吧？！
伴隨著想法越來越真實，贊恩地腳步也越發慌亂，他覺得真相已經擺在眼前了，關晟肯定是想借用他的渠道，順便滅口。
怎麼辦？怎麼辦！跑？不行，這傢伙兩秒鐘能做到的事情，自己兩分鐘都夠嗆，跑路等同於死亡……
要麼……打？明顯更不行了，這話說的他自己都心虛，他這、一身義體全是輔助黑客裝備的，械鬥的話，對付一個漩渦幫打手都費勁，想和身後的煞星對抗，亞當·重鎚或者摩根·黑手來了才有可能吧？
關晟走在贊恩的身後，親眼目睹了贊恩的情緒從平淡→驚慌→恐懼，到了現在，絕望的氣息已經把他整個人從裡到外裹了三四層，得了不治之症的人也就如此了。
人在步伐慌亂的時候往往會不自覺地加速，贊恩也是，在他還沒回過神來的時候，韋斯特布魯克中間人——岡田和歌子的柏青哥店已經到了。
「大…大哥，到了。」
贊恩深吸一口氣，努力欺騙自己剛才的想法都是不切實際的瞎猜，但人腦不是電腦，哪怕裝著生物處理器義體也一樣，越是強迫自己不去想，腦子裡的想法越是清晰，贊恩已經快被『臨近』的死亡逼瘋了。
兩人剛走進柏青哥店裡，一個穿著馬甲的光頭壯漢從座位上起身，隨意掃視了贊恩一眼，隨後將目光鎖定在關晟身。
「贊恩，你似乎帶來個不得了的傢伙啊。」
贊恩現在心裡糾結的一批，既希望關晟分錢的話是真的，又害怕關晟滅口，所以思維遲滯了一點，對於壯漢的話沒有及時反應過來。
就在這時，一個格外慈祥的聲音響起。
「讓他們進來，清佐。」
剛才還用鎖定危險分子的目光死死盯著關晟的壯漢立刻恭敬了下來，微微鞠躬的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把兩人送到了聲音傳來的簾幕後。
掀開輕紗般的幕布，關晟看見了慈祥聲音的主人，一個頭髮花白、穿著莊重的老太太，不出意外的話，這就是贊恩說的中間人，岡田和歌子了。
「看來夜之城又來了一個不得了的人物啊，年輕人，找我有什麼事？」和歌子扶了扶鼻樑上的老花鏡，隨後身體微微前傾，十指交叉擺在桌面上。
關晟把手裡的箱子放到桌面上，打開箱蓋后，後退了一步：「有一批義體想來這出手。」
和歌子緩緩起身，目光在箱子內的義體上來回掃視，相比於贊恩，和歌子的見識要高上許多，在這個屋子裡沒人比她更能意識到這批義體的價值，不過那幾個被暴力磨花的軍用科技標誌讓她的眼神稍顯凝重。
「軍用科技的貨……你從漩渦幫搶的？」
關晟一愣，他想過中間人會懷疑他這批貨的來源，但沒想到和歌子的腦子轉的這麼快，居然直接聯想到了漩渦幫的身上。
「最近軍用科技唯一一次吃癟就是在街面上被搶了一批貨，簡單查查就能發現是漩渦幫乾的，年輕人，你手段不簡單啊。」
「我的手段你沒必要了解，贊恩可是信誓旦旦地跟我保證，這條渠道能吃下這批貨。」
和歌子看了看面色惴惴不安的贊恩，坐回了自己的椅子，用十分自信的語氣說道：「貨我能吃下，但是錢嘛……肯定要比你預料的少，和公司扯上關係就夠麻煩了，現在還有漩渦幫的事，需要處理的東西很多，我得抽四成。」
四成？夠黑，怪不得都說資本家吸血，這特么哪是吸血，這是把腦殼掀開直接嘬腦漿子啊。
「你覺得對我會同意嗎？」
和歌子靠在椅背上，古井無波的臉上露出一抹自信：「當然不會。」
「所以現在中間人也要弄地攤那套了？漫天要價、坐地還錢？」
和歌子搖搖頭：「不管我怎麼操作，這批義體的流向都是各個區的義體醫生，只要這些義體出現在市面上，無論是公司還是漩渦幫都會發覺，公司在乎義體醫生的聯合組織，幫派又遵守著界面上最基本的規矩，那些義體醫生是安全的，但我老婆子勢單力薄的，就不一定了。」
聽到這話，站在角落的贊恩眼角一抽，可能是堅信沒人敢在中間人的辦公室里動手，贊恩的理智已經重回重新佔領高地，不管後續關晟會不會滅他的口，現在他的任務就是把這批義體賣出個高價，萬一事辦得好，大哥惜才饒他一命呢？
所以贊恩適時開口道：「別開玩笑了和歌子，誰不知道威斯特布魯克的情報界就是你和歌子的一言堂，虎爪幫都不敢找你麻煩，漩渦幫會隔著街區來威斯特布魯克犯規矩？軍用科技就更別說了，它再有本事，難道敢在荒坂公司的後院里放火？」
「哎呀呀，贊恩先生，你要是不說話，我都沒發現你也來了，怎麼，最近街面上不好混，找了條大腿嘛？」
贊恩被噎了一下，咳嗽一聲后，又說道：「這你就別管了，和歌子，咱們都合作這麼多年了，我一個普通傭兵雖然不敢說了解你的底氣，但你要是能在自己的地盤上被漩渦幫嚇到就不用混了，這批義體的價值我不說你也知道，光是義體醫生那邊給的抽成就夠你賺得了，還惦記我們這點辛苦錢。」
關晟抬手攔下了贊恩繼續講道理的意圖，與和歌子四目相對，哪怕隔著厚厚的老花鏡，他也能感受到鏡片後方那兩隻眼睛主人的深厚底蘊和智慧。
「直說吧，你需要我幹什麼？」
和歌子滿意的點點頭：「和聰明人說話就是方便，我這有個棘手活需要好手來辦，最近虎爪幫在沃森區的勢力節節敗退，威斯特布魯克的街面上也不像過去那麼太平了，我手下的好手全都散在街面上，更何況這件事不簡單，需要一個局外人來做。」
「能先聽聽是什麼任務嗎？」
「恐怕不行。」
「那能告訴我和什麼有關嗎？總得告我這是要砸誰家的玻璃吧。」
「生物科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