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女人的臉很重要
緩過神來的傑克下定決心要挨過一回合,拳路也發生了一點改變,抱架變高,腳步變動更加頻繁,進攻慾望明顯降低。
表面上依然是不斷刺拳試探,但距離隔的很遠,最近的一拳也離關成的小臂十幾厘米。
與其說是試探,還不如說是恐嚇,而且是底氣不足的恐嚇。
要是有人能給傑克內心的想法配音的話,大概就是:「別過來啊,我拳頭打人可疼了!」
接下來的場面就有些好玩了,關成進一步,傑克就退一步,為了不被逼近拳台的角落,還是繞著圈的退,跟旋轉木馬似的。
這個時候,底下的人也看明白了,傑克是慫了啊。
不少人樂出了聲,沒記錯的話,這熟悉的一幕他們見過很多次。
不過在他們的記憶里,追人的是傑克,被追的他們。
傑克「欺男霸女」、「欺老霸少」的光榮事迹早就傳遍了,不少人都大笑著吁了起來。
有幾人吁的格外起勁,其中就包括嘴角青腫,說話都有點漏風的贊恩。
「爽啊!怪不得我挨打的時候下面這麼熱鬧,這他媽誰看了不得喊一聲打得好!」
都是熟識多年的老夥計,吁聲里不包含任何惡意,純碎是為了開心和好玩。
被吁的傑克也不生氣,一邊繞圈後退,一邊抽空給眾人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一時間笑鬧聲更大了,門口的打手都有些好奇,俱樂部里到底發生了什麼。
話題回到台上,被吁聲淹沒的傑克雖然不氣,可也矯正了心態。
丟人就丟人,反正都不是外人,他好歹還周旋了半天,等會兒誰不服誰上來親自體驗。
多一個人能挺過一分鐘,他就撅著腚唱一百遍『in!
停止躲避后,傑克不斷給自己打氣:你行的,傑克,你行的,傑克,你行的!
氣勢達到頂峰時,傑克勐然前傾,兩隻鐵拳瘋狂進攻,再次變成了那個不管不顧的拳台瘋子。
即使隔著老遠,眾人都能從他那股起的手臂肌肉上看出十足的力量感。
然而,瘋狂進攻的結果是並沒有什麼叼用。
關成只移動了一兩步,剩下的靠著腰、肩膀、脖子的配合就把傑克的瘋狂組合拳全都一一閃過。
全力出拳卻打到空出,是一種很傷的行為,沒等一套組合打完,傑克的動作已經微微變形了。
當傑克意識到自己的玩命行為沒起到任何效果,想要重新穩住陣腳時,已經晚了。
閃避了半天的關成開始反擊,借著俯身閃避後起身的勢頭,迎面一記上鉤,正中目標。
隨著一聲悶響后,感受著騰雲駕霧般的感覺,不是迷走神經被擊中帶來的錯覺,而是他的身體真的後仰著飛了起來。
砰……身材壯碩的漢子砸在擂台上,還彈了兩下。
台下的人紛紛倒吸起了涼氣,這一下可夠狠的。
充當裁判的老維不緊不慢走到傑克身邊翻開眼皮看了一眼,又謹慎的摸了摸脖子。
說了一句:「沒事,以他的抗擊打能力,躺一會兒就能緩過來,就是這脖子得疼兩天,你們有福了,估計這小子一周以內都不會來找你們麻煩。」
這個」你們」自然是吁了半天的台下觀眾,眾人這才想起來。
艹蛋了!這小子記憶力奇差,什麼都記不住,就是能記仇。
兩個跟傑克很熟悉的壯漢上台把他搬到了一邊,老維又喊了一句:「時間還早,還有沒有人想上來玩一玩的?」
眾人面面相覷,跟高手過招的樂趣在於抗壓過程中瘋狂壓榨自己的極限,而不是上去就被人一拳放倒。
傑克的技術算不上頂尖,光是台下的觀眾里就能挑出好幾個比他強的,但綜合上身體素質和毅力,誰也不是傑克的對手。
現在,更強的傑克都沒挺過一回合,他們上去結果會更好嘛?
別開玩笑了,群毆還有點機會,一對一上去就是送啊。
話又說回來,群毆還叫什麼拳擊啊,那是八角籠摔跤淘汰賽。
老維站在台上等了一會兒,無人應聲,就當他揮揮手打算結束遊戲時,哈皮站出來了。
「這位朋友頭一次來,魔鬼俱樂部也不能露怯不是,來吧,兄弟,我跟你玩玩兒。」
說著圓臉漢子就脫下了上衣,露出了稍顯圓潤的身材,那個詞是怎麼說的來著,脂包肌。
動作熟練的戴好拳套、護齒,哈皮雙拳相向,在胸前狠狠一碰,力量的反衝下,身上的肉顫巍巍的抖了一下。
在老維的指引下,兩人碰拳問好,又各自來到兩側,目光緊緊盯著著對方。
「開始!」
口令喊出的一瞬間,哈皮直接逼近了距離,光論風格,甚至比傑克還要激進。
剛一出拳,這個速度就驚到了關成,還是個靈活的胖子。
連續閃避幾次后,關成一記刺拳打出,直衝對手面門。
一直防備的哈皮飛快後仰,雖然這一拳印在了防守小臂上,但總算沒被打實。
光看傑克被打飛的過程,哈皮敢肯定,自己挨了也好不到哪去,唯一的區別可能是他落地的時候彈的更高一點,身上的肉顫的更狠一點。
畢竟是友誼賽,關成也不想表現的太咄咄逼人,只是適當的攻擊兩下。
直到第一回合臨近尾聲時,關成才加大了進攻力度,攻擊兩次無法撬開防禦后,一記擊肝拳,直接解決戰鬥。
句僂著跪在擂台上的哈皮第一時間甚至想到了死,太踏馬疼了!
然而,等他擋開老維攙扶的手,再次站起時,臉上沒有半點痛苦,只是感嘆了一句:「夠勁啊。」
關成看著不像有事的教練有點納悶,要是不疼的話,你跪什麼呀?
「技不如人,我輸了,你們來吧,我已經試探過了,力量很強,但能扛得住,你們小心點他的勾拳就行。」
說完,就走了台,坐到昏迷的傑克身邊休息起來。
他一走,還真有幾個高手來了興緻,排著隊的想要跟關成比劃兩下。
先上台的高手玩了半回合,被一記刺拳貫穿了防禦,轟在側臉上,緩了兩秒鐘后,高手甲若無其事的拱手認輸,同時示意下一位高手上台。
等他強忍著臉上的麻木,來到哈皮身邊時,終於說出了第一句話:「你不疼嘛?」
說話間,嘴角淌出了一點鮮血。
哈皮捂著腹部,嘴唇顫抖的回道:「疼,但我能裝啊。」
兩分鐘后,同樣被擊肝拳掀翻的高手乙也來到了病號席,他就沒這麼客氣了,上來就用疼到嘶啞的聲音問候了哈皮:「卧槽你祖宗!」
哈皮咧嘴慘笑,暢快又痛苦。
後面又來了幾位高手,大家輸的各種各樣,又被擺拳掛到臉的,有被直拳打到小臂顫抖的。
只有三點,大家表現的極為默契。
一是哪怕疼得要死,依然裝的若無其事。
二是,來到病號席的第一句話就是問候哈皮的直系親屬。
三是每當觀眾們的視線轉到他們身上時,無論前一刻臉上的表情有多慘烈,都能瞬間陽光起來。
同時用肯定的眼神鼓勵還在給隊伍加碼的人們:加油!你們能行!就差一點攻擊就能退掉這個boss了!
一段時間后,高手隊伍「同歸於盡」,稍差一些的拳手們也輪了一圈。
這個局勢依然沒有改變,所有人都怕自己是挨打的最後一個,所有人都想讓後面的人體會一下這種感覺,所以大家在沒有任何言語溝通的情況下,愣是演了一場大戲。
不過,看戲的人越來越少,反倒是演員越來越多。
直到一個比較怕疼的拳手上台,挨了一下刺拳后,就直接跪在擂台上殺豬般的哀嚎,後面排隊的人才漸漸反應過來。
審視的目光,依次從剛下台的幾人身上閃過。
顫抖的手臂,蒼白的嘴唇無不表明,他們也很疼……
或許是台上那個拳手的聲音傳染性太強,漸漸的,擠了大量戰敗者的病號席上也傳來了小聲的嘶吼。
站在台上的老維用肩膀上的毛巾拍了拍大腿,十分滿意的點點頭:「真懷念啊,以前大家練完拳都是這個場面,傷號能繞拳台好幾圈。」
關成摘下了嘴裡的護齒,笑著說道:「我估計要上俱樂部的黑名單了。」
「不會,俱樂部老闆不是那樣的人。」
「你很了解俱樂部老闆嘛?」
老維用手指了指高手甲:「那就是俱樂部老闆,可以說,這個場面是他一手促成的。」
……
開心過後就是痛苦,老維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麼忙過,相比之下,昨天的那四台手術,簡直就是小兒科。
關成一邊給幾位率先上台的高手按摩,舒緩紅腫部位的疼痛,一邊跟幾人聊天,天南海北的什麼都聊。
等說到傭兵身份時,高手甲兼俱樂部老闆——彼得,突然提了一嘴:「你們這兩天有活嗎?」
「挺閑的,怎麼?你要給我們介紹生意?」
彼得先是點了點頭,隨後下巴指了指正在跑前跑后給眾人送藥膏的年輕人:「那小子的事。」
關成看了眼忙前忙后卻樂在其中的小子,開口問道:「他遇上什麼事了?」
周圍幾人似乎都知道內情,聽到關成的問題后,尷尬的對視了一眼。
最終,還是彼得開口回的話:「夜之城的天然食品很少,你知道吧?」
「當然知道了,就夜之城外面的土,仙人掌都栽不活,拿什麼種植物。」
「額,還是有一部分能種出來的,蛋白質農場那邊就有好幾個大棚,專門養無土栽培和有土栽培的天然作物,專門供給有錢人。」
關成笑著說道:「他去偷菜被抓住了?」
彼得搖了搖頭:「要是那樣還好了呢,頂多是賠錢加關兩天。」
「這小子……為了給自己湊錢買義體,不知道從哪學的方法,做了一批假蜂蜜,用蛋白粉的瓶子裝了去公司廣場那邊詐騙。」
「一個有錢人家的太太把蜂蜜買走了,本來沒什麼事,做蜂蜜的材料都是無毒物,喝下去最多就是拉兩天肚子,結果這為富太太買蜂蜜不是為了吃,而是為了敷臉。」
「也不知道是什麼物質出了問題,第二天就起了一臉痘。」
「現在她順著蛋白質瓶子找到了俱樂部,要把人抓走沉海,我動了點關係,替他攔了一下,但那女人的丈夫有點勢力,這件事……我平不了。」
「沒看見門口的保安嘛?以前就倆人,還是輪流站崗,現在六個人我都嫌少。」
關成沉默了,這都是什麼劇情展開,那富太太是傻嗎?隨便碰到一個兜售蜂蜜的人就信,還敢往臉上抹。
這個小年輕也夠艹蛋的,賣蜂蜜就賣蜂蜜,還用蛋白粉的瓶子裝,生怕牽扯不到魔鬼俱樂部嘛?
至於關成為什麼不譴責他做假蜂蜜這件事……只能說,在夜之城,這已經是良民的工作了。
何止是人畜無害,簡直是人畜無害啊。
「這件事不好解決啊,花大價錢買蜂蜜敷臉,別管是不是傻,絕對很看重自己的臉,女人的事……比賽博瘋子還不好理解。」
彼得深有同感的點點頭,這話說的太對了。
前兩年夜之城有一家造假體的公司,可以修整義體,讓臉部或其他部位更和諧,更吸引人。
股票漲的那叫一個飛快,這麼說吧,要是能保持增長速度不變,這家公司能在十年內,把夜之城的荒坂分部盤下來。
儘管後來新聞54爆料,他們涉嫌惡意操縱股票,依然能證明一件事——女人的錢很好賺。
這不是針對性別,更不是針對花錢本身,而是說,為了保住自己的美麗或者讓自己變得更美麗,女性朋友們願意非常願意付出一些適當的代價。
如此可見,那位富太太到底有多憤怒。
別的不說,如果是薩莎身上發生了這件事,關成能提著刀從威斯特布魯克一路飛奔到沃森區,取那個騙子的狗命。
現在這位富太太要乾的事,關成覺得還……有點道理……
「所以,你想怎麼干,解決這位富太太?」
關成試探著問了一句。
彼得立刻搖頭否定:「我雖然開拳擊俱樂部,平日里也凈跟一些看著就蠻橫的朋友玩,但這不意味著我不講理。」
「這小子的老家在俄勒岡那邊,我托關係給他安排了路線,你把他活著送出邊界線就行。」
關成嘴角一抽,心裡暗道:你現在講理是因為掰手腕掰不過她老公,換個普通人來,早被你兩電炮送進醫院了。
說完任務目標,彼得用探尋的眼光看向關成。
「報酬沒多少,這小子買蜂蜜賺了一萬多,全拿出來買命,當然,這個價請你肯定是不太夠,我個人再出兩萬五,湊四萬塊,外加俱樂部終身免費,怎麼樣?」
「你倆是親戚?」
「不是……」
「那他救過你的命?」
「沒有……」
「那你為什麼這麼幫他?就因為他是你俱樂部的一員?」
關成發誓,如果彼得敢點頭的話,他就送彼得一對摘不掉的墨鏡。
開什麼玩笑,這傢伙要是有這心機和魄力,早能把俱樂部經營成虎爪幫和漩渦幫那樣了。
好在彼得有自知之明,咳嗽一聲后,解釋道。
「他沒救過我的命,但他父親是我家的司機,開了三十多年車,一直沒出過事,前幾年才死,我把他送走,就當是給他父親一個交代,省的他爹給我託夢,要殺我。」
「那就簡單多了,你想什麼時候動身?」
「今晚吧,我把路線和接頭方法給你,記得把他活著送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