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干碎新美國的野心(五)
達科塔回家的路上很平靜。闌
儘管她恨不得能坐上空天飛機幾分鐘到目的地,但貨運飛船的速度依然不緊不慢,在幾個小時后講她送到了位置。
飛船到站后,這位脾氣火爆的流浪者女兒拎著背包就衝下了艦橋,把上來檢查的安全官撞了一個跟頭。
捂著腰被人扶起來的安全官,還沒來得及回頭看眼是誰,就又被緊隨其後衝出飛船的保鏢給撞倒了。
靠在車邊抽煙的穆托,一邊警惕的盯著周圍,一邊等待著達科塔。
沒等他嘴上的煙抽完,豪放的聲音從遠處響起:「快點,送我回營地!」
借著微稀的月光,穆托抬頭一看,除了達科塔還有誰?
對周圍的人揮揮手,示意他們放下槍,等一身火氣的女人來到身前,他才上去微微輕抱了一下。闌
跟在穆託身邊的流浪者們神色詫異,平日里脾氣比火藥還易燃的老大,現在居然能這麼心平氣和的和人打招呼。
面對老友的擁抱,達科塔身體先是一僵,隨後輕輕拍了拍對方的後背:「行了,我回來了。」
穆托輕輕放手,臉上帶笑的說道:「能見到真人我可太開心了,考特呢?他沒回來?」
「沒,就我自己回來的,先上車,路上說。」
「好。」
見達科塔如此著急,穆托點點頭,打開車門,讓達科塔和他侄子一起上車,自己坐上了副駕駛。
周圍的流浪者各自駕車,環繞式的將主車保護起來。闌
「現在形勢已經這麼嚴峻了嗎?連惡土上的基本安全都保證不了?」
達科塔臉色有些難看,波莫盤踞在這片區域多年,那些被放逐出部落的惡人,要麼被巡邏隊處決,要麼被趕出了這片區域。
這就導致了亞特蘭大周邊的惡土區域,遠比夜之城那一片安全,最起碼不用擔心夜遊鬼的襲擊。
現在連通往營地的道路都需要這麼多人保護,看來波莫的情形遠比她知道的要差。
穆托的一雙眼睛緊盯著窗外,嘴上解釋道:「現在部落忙著準備開戰的事,附近的小型家族都撤離了,只靠巡邏隊根本沒辦法守住這麼大的部落區域。」
「更何況還有一堆聞著血腥味兒跑來的雇傭兵,拼了命的想從咱們或者拜倫斯的身上撕兩塊肉下來,安全起見,領袖決定縮小巡邏範圍。」
達科塔沉默不語。闌
穆托回頭看了她一眼:「到底是什麼消息,讓你這麼著急的往回趕。」
「到了營地再說。」
一句話賭注穆托的嘴,達科塔便沉默不語,低頭思考起來。
……
等穆托帶著達科塔進入會議室,早就等得不耐煩的流浪者族長們,紛紛將目光鎖定在達科塔身上。
他們想看看,這位長久以來不曾回家的中間人,能給帶來什麼消息,值得他們在這裡等這麼久。
達科塔進入會議室后,誰都沒理,掃視一圈,目光鎖定在西裝男身上。闌
然後就徑直走了過去,那氣勢恨不得生撕了對方。
西裝男發覺來者不善,立刻看向了來克斯波莫,用眼神求救:你不是波莫部落的領袖嗎?管管她啊!
來克斯雙眼空洞無神,似乎在發獃……
眼看求救無果,西裝男連忙用手臂護住了臉。
結果呢?達科塔根本沒出拳,她在離西裝男兩步遠的時候,一步助跑,一步飛踢,直接把對方連人帶椅子踹出了兩三米遠。
等西裝男重重的摔在地上,來克斯才從「發獃」中清醒過來,睿智中帶著和藹的目光看向了達科塔。
「曾經的小姑娘也長大成人了啊。」闌
達科塔肉眼可見的規矩起來,就像穆托想的那樣,達科塔曾是最尊重領袖的一批人,如果不是氣憤到極點,她連領袖的全名都不會說出來。
不管通訊里如何惱怒,真的來到了領袖面前,達科塔好像又變成了那個幾歲的小女孩兒。
拿著烤焦的素食腸蹲在路旁,滿臉憧憬的問:我也能變成和你一樣的流浪者嘛?
而來克斯的回答,她一直記到了現在:你現在就和我一樣,是個流浪者。
「領袖,我回來了。」
從回憶中脫離的達科塔微微躬身。
來克斯波莫揮揮手:「問候的話就不說了,這裡一直都是你的家,什麼時候都可以回來,穆托說你有事關家族生死的消息,現在能說說嗎?」闌
察覺到達科塔的欲言又止,來克斯笑著安慰道:「別擔心,這裡都是資歷最深的流浪者族長,永遠不會背叛家人,你可以放心的說。」
達科塔緩緩開口,一條接一條的大消息,震撼著每一個人的神經:「昨天白天的時候,拜倫斯兩位議員同時遇襲,新美國派去拜倫斯的大使也被刺殺了。」
「昨天晚上,革律翁城裡的燃料庫爆炸,爆炸于波蔓延了近百米,遠在幾條街外的玻璃都被震碎了,而部落又趕在這個時候襲擊了核電站。」
「這意味著,一旦咱們對革律翁展開進攻,這些屎盆子都會扣在咱們頭上,甩都甩不掉。」
來克斯目光一凝,很難想象一個人要怎樣才能用義體眼球,把情感表現的如此豐富。
不知是什麼原因,他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審視的看著蜷縮在地的西裝男。
領袖不說話,在場的其他流浪者可坐不住了。闌
一名堅定的主戰派族長站起身:「扣在咱們頭上能怎樣?要不然咱們也得和拜倫斯干仗。」
達科塔對德高望重的領袖有尊敬,對其他人可沒有。
直接用「你腦子都長肌肉上」的語氣回懟道:「那不一樣!流浪者之所以能存活到現在,就是因為保持著中立身份。」
「如果是往常,無論咱們和拜倫斯怎麼斗,都是流浪者和一個黑色聯邦的戰爭,就算有新美國橫插一腳,也不過是普通衝突。」
「而現在,一旦開戰,波莫就相當於站在了北加州這邊,不只是波莫,所有流浪者的中立身份都會被質疑,這種戰爭咱們摻和不起!」
這名流浪者族長的腦子轉的有些慢,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另一名流浪者族長又問道:「你的意思是白白錯過一個這麼好的機會?如果這次能成功,咱們不僅可以取回失去的東西,還能大賺一筆……」闌
「煞筆!你是想錢想瘋了嗎?錢比家人重要嗎?比你老婆孩子的命重要嗎?」
達科塔忍了一路的火氣終於爆發了,放開了嗓子就和幾名主戰派的族長對噴起來。
一時間會議室里格外「熱鬧」。
當了這些年的中間人,和形形色色的人打過交道,論嘴皮子功夫,在場的人家起來都不夠達科塔一個人打的。
很快,眾位流浪者族長就敗下陣來不在說話。
與其說是被說服了,更不如說是被罵服了,在領袖面前,也不能真的打起來,光講道理,誰能講的過達科塔。
跟這些倔脾氣吵了許久,達科塔感覺自己剛經歷了一場大戰,微微喘息了兩下后,才對來克斯說道:「領袖,停止戰爭吧,咱們拼不過新美國,白白讓人送死的戰爭沒有絲毫意義。」闌
來克斯輕輕抬手,壓下了眾人的議論聲,並做出了最終決定:「暫停進攻計劃,但戰爭準備不能停,這場仗遲早要打。」
剛聽到前半句話時,達科塔還有些高興,終於是阻止了部落自取滅亡的行為。
但後面那半句話,就讓她臉色一僵。
雖然領袖的固執早在意料之中,但親耳聽到戰爭繼續這四個字的時候,還是讓她有些低落。
眾家族長一一離開會議室,只留下了領袖、達科塔、穆托以及西裝男四人。
來克斯招呼道:「穆托,把這位客人請到禁閉室里休息一下,他似乎有些事在瞞著我們。」
穆托意識到,這是領袖要和達科塔單獨對話,拎著西裝男就離開了會議室。闌
他前腳剛走,達科塔立刻問道:「領袖,我不明白,為什麼要繼續戰爭?新美國是奔著北加州去的,無論咱們打著什麼旗幟,都是站在兩個巨無霸的夾縫裡苟活,一旦失誤了,連部落都會被覆滅。如果只是為了那些車,我可以託人把車找回來,如果是為了報仇,我可以派殺手去刺殺罪魁禍首,如果是為了……」
來克斯微微搖頭:「沒有如果,車和報仇都是借口而已,這場仗無論怎樣都得打。」
「可是為什麼?」
達科塔打小就倔,認準了一個問題就非要問出答桉。
「因為流浪者活不下去了。」
領袖的回答,讓達科塔一愣,她在夜之城周圍的惡土區域活動多年,對周邊局勢了如指掌,國際局勢就差了許多,又不是每個人都想和歌子那樣,情報圈那麼廣。
「活…活不下去了?」闌
「沒錯。」
來克斯一邊點頭,一邊說起了幾個例子:「巴西那邊的流浪者被清洗了,橡膠集團動的手;俄亥俄附近的流浪者家族反覆遇襲,城裡的工作丟了一半還多;遠在大洋彼岸的兄弟們,被大量驅逐,不少城市直接做出了禁止流浪者入內的規定,像這樣的例子還有十幾個。」
達科塔並沒有被說服,反而是據理力爭。
「我猜想過您的最終目的,可能是讓世界知道流浪者們的力量,以此來換取更公平的對待。」
「可這根本沒道理,剝削流浪者的永遠是公司和這該死的世道,就算我們能頂著新美國把拜倫斯徹底滅掉又能怎麼樣?」
「我們依然不是公司的對手,依然要被那麼多的敵人壓迫,甚至說,這場戰爭會把流浪者的威脅性提到最大,一旦引起各大勢力的圍剿,我們才是真的離死不遠了。」
如果在這裡的是其他人,肯定要覺得達科塔說的有道理,但來克斯不在「其他人」的範圍里。闌
他用低沉的嗓音回復:「你說的我當然明白,甚至很多族長也明白,但我們不得不這麼做。」
「流浪者正在被鈍刀子割肉,一點一點往下刮,在這麼下去,流浪者遲早被會吸掉骨髓,連渣都不剩。」
「戰爭固然會把流浪者推到風口浪尖,卻也能把手裡拿著鈍刀子的人逼到懸崖上。」
「我們不能退,就算是為了其他人也不能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