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熟人

一下午的時間，蘇雨歌帶著封燁和小寶，一直待在程家故居。

對於蘇雨歌來說，這裡的每一處都存留著她年少時的回憶。

「這是外公的工作間。」

蘇雨歌熟悉這裡的每一草每一木，走過一個地方，就會給爺兒倆介紹。

「旁邊這個是外婆的畫室。以前外公和外婆經常一個在做雕刻，一個畫畫，偶爾兩個人還會隔著房間聊天。」蘇雨歌介紹道。

封燁看向她：「那你呢？」

「我？」

蘇雨歌努了努嘴：「最開始是外婆把我帶在身邊想教我學油畫，但我對油畫不感興趣，而且天分也不行。後來就變成外公把我帶在身邊，沒想到我對玉雕還有點天賦。」

蘇雨歌笑嘻嘻地說著，面上也多了幾分回憶的溫柔：「只不過，那時候的我心不在玉雕上，雖然有天賦，但不願意努力，覺得學基本功苦，總是偷懶。

外公那時候雖然嘴上說著愛學不學，但他其實是失望的。」

封燁握著她的手心，輕輕地捏了捏。

蘇雨歌笑了笑，道：「畢竟，程家好不容易出了個有天賦的孩子。你別看外公一天到晚在網上衝浪，看似思想很前衛，但實際上，他很傳統的。

他徒弟遍天下，但他打心底里，還是希望能有一位程家的孩子來繼承他的衣缽。」

封燁看著她道：「你沒有讓外公失望，你只是多花了點時間找到自己想走的路。」

「是啊，還好我找到了。」蘇雨歌笑了笑道。

許是老天都看不下去她從前的愚蠢，給了她再來一次記的機會。

「媽咪，曾外公很高興呢。」小寶突然說道。

蘇雨歌不解地看向兒子。

小寶接著道：「曾外公和小寶說過，媽咪你很像年輕時候的他，他最喜歡你了。」

「真的？」

蘇雨歌愣了愣，這話可不像是外公會說出來的。

「真的。」小寶重重地點頭：「小孩子不可以說謊話的。」

蘇雨歌心頭微動，有種說不出的滋味來。

曾經的她，讓身邊幾乎所有的人失望了。

她犯了錯，再悔過時，身邊幾乎所有的人又都原諒了她。

「外公要是真的糾結於你過去的錯誤，又怎麼可能會願意來海市？願意待在你的店裡？」

封燁握著她的手，認真道：「血緣是這個世界上最包容的感情，就算你真的不願意學玉雕，外公也不會怪你的。」

「我知道。」

蘇雨歌抿著唇笑了笑：「我只是覺得，我以前挺不像話的。不過現在都好了，我這段時間表現的應該……還行吧？」

封燁看她一副討表揚的表情，失笑道：「何止是還行？簡直優秀。」

「媽咪最好了！現在的媽咪是世界上最好的媽咪！」小寶也仰著小腦袋附和。

蘇雨歌存了逗弄的心思，笑道：「哦？現在的媽咪最好？那以前的媽咪呢？」

小寶沒有一絲的猶豫：「以前的媽咪是世界上第二好的媽咪！」

蘇雨歌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后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就連封燁都被小寶這彩虹屁惹地笑出了聲。

從程家故居出來，蘇雨歌又帶著爺兒倆去了附近她以前最愛去吃的一家餛飩攤。

從前小小的餛飩攤已經不見了。

蘇雨歌本來還挺失望的，結果有個住在附近的人認出了她：「咦，這不是老程家的外孫女嗎？」

蘇雨歌尋聲看過去：「張爺爺？」

「哎喲，你這小姑娘還認識我啊？」

被喚做張爺爺的老爺子頭髮花白，但精神矍鑠，看起來身體很是硬朗。

張爺爺就住在旁邊的一個小區里。

蘇雨歌住在程家的時候，這位張爺爺經常帶著幾個老頭過來找外公下棋。

是外公關係很不錯的棋友。

「哪能不認識呢？您以前不是經常來家裡下棋嗎？我記著呢。」蘇雨歌笑道。

她這次回來，可沒想到還能碰見認識的人。

畢竟，都過去這麼多年了。

先不說認識的人還住不住在這附近，就是她自己都有了巨大的變化，人家不一定能認得出來。

張爺爺摸著鬍子笑道：「是哦，我記得你那會還在上學，這……都有孩子了？」

張爺爺的目光落在小寶身上，表情很是震驚。

蘇雨歌懷上小寶的時候還在上大學，確實是比較早的了。

「對，小寶，叫張爺爺。」蘇雨歌招呼著。

但說完，又覺得不對。

自己稱呼人家為張爺爺，自己的孩子……

「得叫太爺爺了。」張爺爺笑著道。

小寶現在已經能從容的面對陌生人了，乖巧地叫了一聲：「太爺爺。」

「乖哦。」

張爺爺摸了摸小寶的腦袋，看起來是喜歡的不得了。

但老人家很有分寸，旋即目光就投向了封燁：「這是你丈夫？」

「是，張爺爺，這是我丈夫，封燁。」蘇雨歌道。

封燁也跟著喊了一聲：「張爺爺，你好。」

「你好你好，小夥子長得真精神。」

張爺爺滿意地將封燁打量了一番，道：「小丫頭平時脾氣不好，你作為男人，得包容著點，知道嗎？」

蘇雨歌愣了一下，隨即臉蛋通紅。

她以前確實挺叛逆的，以至於附近和程老爺子相熟的爺爺奶奶都知道她脾氣不好了。

封燁笑道：「是嗎？我覺得她脾氣挺好的，很溫柔。」

「哦？」

這回輪到張爺爺怔了住，但老人家畢竟閱歷深厚，很快就反應了過來，道：「看來是長大了。也對，畢竟都是做母親的人了。」

蘇雨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張爺爺又道：「老程和他家老伴兒年前就搬走了，你們怎麼今天過來了？不會是出什麼事了吧？」

人到了這個歲數，什麼都是瞬息之間的，也難怪張爺爺多想。

蘇雨歌連忙擺手：「沒有沒有，一切都好著呢。是這樣的張爺爺，清江市的玉雕協會弄了個比賽，我是來參加比賽的。正好我的丈夫和孩子沒有來過外公家，我就帶他們來參觀參觀了。」

「哦哦哦，是聽說有個比賽。不錯，老程以前就說，你們家要有人能繼承他的衣缽，非你莫屬，結果還真是。誒，那你們去老程家，怎麼走到這來了？這可是有點距離的。」

「張爺爺，我們剛從我外公家出來，以前這裡不是有個賣餛飩的小攤嗎？我特別愛吃，就想讓我丈夫和孩子也嘗嘗，但現在是……不賣了嗎？」蘇雨歌問道。

她心裡也抱著一絲僥倖。

張爺爺是一直住在這附近的人，說不定會知道什麼蛛絲馬跡呢。

「你說的是不是王麻子家餛飩？」張爺爺果然知道。

蘇雨歌連忙點頭：「對對對，就是那家。」

王麻子這個稱號，也是他們這些食客給起的。

因為餛飩攤的老闆姓王，臉上有小時候起天花留下的幾個印子。

不仔細看其實看不出來，但硬是被他們喊出了滿臉印的氣勢。

不過王老闆脾氣憨厚，知道大家沒有惡意，便由著別人這樣喊。

久而久之，就變成了王麻子。

「人家現在生意做大了，開店了。」

張爺爺笑了一聲，轉身指了個方向：「就那邊，有一家門口擺著發財樹的小吃店，就是他們家。他們家現在不僅做餛飩，水餃啊、粉絲啊、包子啊之類的都做，不過還是餛飩最夠味，我們也經常去吃呢。」

「是嗎？那我可得去看看。」蘇雨歌激動道。

剛才還以為餛飩攤不賣了，沒想到是生意壯大了。

「趕緊去吧，一會到了孩子們下學的時間了，人就多了。」

張爺爺呵呵笑著：「回頭記得替我給老程問個好啊，雖然兒女都在海市，偶爾得閑了也回來看看，咱們這些老傢伙，過一天賺一天，也不知道還能再見幾次。」

蘇雨歌心裡挺不是滋味的，連忙道：「張爺爺，您這是什麼話？您和我外公都能長命百歲呢。而且，以後寒暑假，我都和外公外婆商量商量，讓他們回來待一段時間。」

「喲，那感情好，哈哈哈，借你這小丫頭吉言了。」

張爺爺手上搖著蒲扇：「你們趕緊去吧，我也去找那幾個老傢伙下棋去了。」

「張爺爺慢走，我也替外公向您問好。」

「好，好，都好。」

張爺爺笑著，邁開了腳步。

等到他離開了，蘇雨歌才解釋道：「以前張爺爺經常去找外公下棋，他們關係很好的。」

「嗯。」封燁點點頭。

「走吧，我帶你們去吃我上學時最愛吃的餛飩！我不是吹牛，味道一絕！」蘇雨歌眉飛色舞地說道。

「小寶餓了！」

一聽到吃的，小寶也跟著激動了起來。

而且他媽咪可不是吃貨，能讓媽咪這麼想念的東西，肯定特別特別好吃。

「走，媽咪這就帶你去！」

蘇雨歌大手一揮，一手牽兒子，一手牽老公，大步朝著小吃店而去。

小吃店的王麻子還記得蘇雨歌，除了點的三萬餛飩和三個茶葉蛋，又送了蘇雨歌好多他們家新開發的小吃。

蘇雨歌連聲道謝，拿起勺子塞了一個餛飩進嘴。

熟悉的味道在味蕾上綻放，好吃的她都眯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