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九話風雨飄搖
血珠子從劍上滾下,延了一路的紅,張承睨見,這才驚中抬頭看軒轅恪。|www.kanshuge.com|看書閣|:只一眼,復而又低下了頭。
小心翼翼的問:「那三位大人……」
「暫時扣下。」軒轅恪冷冷一笑,「今天王妃怎麼就一個人去了水榭?」
張承吶吶不能言,這個,他也不得知。
「將今天所有牽涉到中,那些不盡責的侍婢,王府兵衛暫時全部關押起來。」
話畢,他突然鬆手。
那染血的長劍沒了把持,墜落時一響,驚得張承與那些留下來的侍女俱都抬頭看。
軒轅恪將落劍踢去一旁,不動聲色將傷手藏在袖中,卻被正趕來的可兒看見,盈盈施了一禮,才道:「王妃不會有事的。」
「你怎麼來了?」軒轅恪蹙眉。
「王府中今日許進步許出,奴婢費了好多時辰才進來。」
軒轅恪轉身,道,「去看看能不能幫到王妃,那幫子丫鬟,我不放心。」
可兒驚喜的抬頭,「謝王爺。」說完,幾乎就是沖了進去。
只過了一會兒,她又走了出來,手裡拿了一卷棉紗遞給了張承,自己又走了進去。
張承上前,軒轅恪這才默默地扯了棉紗,將手指慢慢的纏起。
再看室中,漣漪兀自取了銀花甘草來煮水,又將一樣不知是什麼的東西架在火上燒煮。
漣漪向外看了一眼,命人抬來屏風,隔絕出一方靜閣,將眾閑雜宮人一律遣開。\www.kanshuge.com\看書閣*
「尚葯,可兒,然後帶兩名婢女留下,其餘人都出去。」漣漪擦拭了一下額前的汗水,吩咐。
一眾侍婢轉了屏風出來,就被早已等候在外的人掩了口鼻,悄無聲息的帶了出去。
就連紫春也不能倖免。
行至大門處,她委屈的看了一眼軒轅恪。
軒轅恪只是靜靜的注視著她。
可兒眸色一暗,靜靜的隨著那些人而去。
室內,漣漪正聚精會神的吩咐,「除去王妃冗贅釵飾衣物,著中衣,將衣袖挽起纏在肩上,再以燒酒洗凈雙手雙臂。」
漣漪邊說,邊做,顧不得臉上已經模糊的妝容。
可兒忙上前拿了面紗替她擦拭。
她一雙大眼一轉,朝可兒笑了笑。
可這一番話,讓那尚葯與兩名婢女皆是呆駭。
她三人皆是女子,而今漣漪卻叫她們僅著中衣,更*****雙臂。
一時,三人皆不敢輕動。
可兒見她三人遲疑,不由厲斥:「心正則目不邪,你們若是學得醫理卻不知醫德為何物,請即刻出去便是。」
可兒神色十分嚴厲,其中一名小婢聽說他要剖開王妃的肚子把孩子取出來,原本已是膽怯,如今被這般一吼,頓時嚇得腿軟,一下跌在地上,轉身就向外爬。
可兒氣憤的看了她一眼,恨聲道,「沒用的東西。」
「你嚇到她了。」漣漪同情的說。
「這樣的人,你認為留下來,真的就能幫到忙嗎?」
那尚葯和另外一名婢女驚醒神來,忙脫了衣服。
在外的軒轅恪聽得一清二楚,卻惱怒於自己割傷了手指,可抬頭的瞬間,又大步走了進去,沉聲道:「穴理針炙之術,我也會一二,讓我來。」說完睨了一眼那婢女,「你先出去,尚葯和可兒留下來。
「王爺,你的手……」可兒有些遲疑。
「無妨。」軒轅恪說著,將長氅退出,著雪色中衣,烏黑長發被金冠緊緊束在頭頂,一絲不散。
一切備妥,外面忽聞,御醫都到了。
軒轅恪不禁一頓。
「不用他們。王妃姐姐一定希望你陪在她的身邊,而且那些太醫俱是男子,也不會接受我們這樣的做法。」漣漪穩聲道。
軒轅恪點了點頭,
「好。你來施針,先用沸酒煮過了,一會兒你要緊盯著,隨時替王妃姐姐止血,不可讓她流血過多。」
說完,漣漪轉身向著可兒和尚葯,道,「你看好醫架,針、刀、線等褚物,一應不可掉落,不可混放,開水、燒酒和銀花甘草,燒灑不能斷。」
「這……這可穩妥么……」那尚葯仍是滿心擔憂,忍不住淺淺質疑。
「敢來,敢留下,就說明他們穩妥。」
漣漪用剪刀將錦瑟的衣物剪開,先後一一用浸過酒和銀花甘草水的棉紗擦拭她的身體,輕聲說:「煩勞你從旁仔細查看王妃的氣色和脈息,隨時告於我知道。」
那尚葯面色不寧,匆匆一點頭。
軒轅恪面色沉重,突然出聲叮囑:「尚葯在王府與宮中主治多年,經驗老道,漣漪要專註孩子與王妃,恐怕顧不及這一處了。這是救人命的大事,尚葯可千萬要寧神靜心。」
那尚葯為軒轅恪鎮住,又見可兒與漣漪早各自嚴陣以待,也只得專註靜下神來。
漣漪不愧是稀世罕見的奇醫,以麻沸湯止痛,金針刺穴止血,細棉絲縫合,也只得這樣的奇女子,才敢做這樣的事情。
在這一場生死大戰中,軒轅恪也徹底的改變了以前對漣漪的偏見。
本不明朗的天色不禁更加黯淡,室內燃起了八方枝椏高燭。
終於,一道驚雷響徹。
長風帶了暴雨,鋪撒而下。
痛楚煎熬與藥力早已讓錦瑟麻木了知覺,偏偏心底還有一份殘存的理智,恍惚里,聽見風雨驟急,聲聲入耳。
眼前晃動著熟悉的身影,恍惚看見誰的手上沾滿猩紅。
時間點點過去,對所有的人來說卻是煎熬。
冥冥中,錦瑟似乎看見自己了母親,又看見許多熟悉的身影……有老王妃,有老王爺,他們都一樣的慈愛,錦瑟的笑容還沒浮起,突然看到身後站著皇后,燕如雪,杏子,她們都幽幽地望著她,緩緩靠近過來,越逼越近……
錦瑟動彈不得,呼叫不出,驟然被恐懼扼住了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