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暈倒

「我也知道，他這些年是做了很多錯事，子不教父之過，是我沒有約束好他，讓他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終究是我的錯……」

周老爺子沒有聽出方老話中的深意，這回也是真的完全拉下老臉豁出去了，活了大半輩子，半截身子都入了土，到這把年紀還晚節不保，他是打心眼裡想把這個孽子給捶死！

周東林則是在聽到方老說他還做了別的事情開始，就開始心虛，立在一旁身體僵直，捏著的手心裡都是汗。

「你還是回去吧。」方老嘆了口氣，放下茶杯，拿著一旁的文件袋起身往樓上走，剛走出幾步路又折了回來，把手上的文件夾遞到周老爺子手上，「這是葉凌剛才送過來的資料，我覺得你應該看看，如果看完了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再來找我。」

周老爺子接過文件袋，順手遞給了一旁的周東林，連忙叫住方老：「看在我們兩家那麼多年的交情上，你也別跟我繞彎子了，我們就一次性把話說清楚，江家那邊，他們要怎麼才能鬆口，如果有必要，我親自去賠禮道歉，能不能把這件事情就這麼揭過去……」

方老始終平和，眼含憐憫地看著他：「老周啊，看來你還沒明白，這件事情已經揭不過去了。」說完拍了拍周老爺子的肩膀，轉身上樓去了。

周東林趁周老爺子不注意，把剛到手的文件袋藏在身後，他預感這裡面的東西能讓他萬劫不復，他得找個機會毀了，千萬不能讓老爺子看見！

周老爺子怒氣沖沖地回到家裡，坐在沙發上，還不等理清自己從方老那得到的信息量，抬眼就對周東林父女吼道：「還跟著我做什麼！你們的事情我管不了了！你們自己自求多福吧！」

周東林挪動一下腳步，手上的文件夾不小心落在地上，周藍汐先他一步彎腰去撿，「爸，這個文件夾里裝的是什麼啊？」

她這麼輕飄飄的一句，瞬間吸引了周老爺子的目光，周東林再想要遮掩已經來不及了。

「拿過來我看看。」

在周老爺子鋒利的眼神下，周藍汐反應慢半拍地把文件夾遞過去。

周老爺子擰眉，這次想起方老說的話，還有周東林的眼神，都很不對勁。

手上的資料打開，入目的便是周東林買兇殺人的證據，那個司機和宋陽書都已經招了，局裡之所以還沒有抓人，大約就已經是方老給他這個老頭子最大的面子了。

有這麼多人盯著，反正人是飛不了的。

而當周老爺子繼續看下去，視線落在另外的一疊資料上時，瞳孔劇縮，手指不停地顫抖，薄薄的紙張全部掉落在地，老爺子猛然間將桌上的花瓶朝周東林身上砸去，在碎裂聲里震怒大吼：「周東林，看看……這些都是什麼！你告訴我你都做了什麼！」

周東林從來沒見過老爺子這個模樣，一時也慌亂起來：「爸，您聽我解釋……」

「解釋？解釋什麼！解釋你是怎麼籌劃七年前那長車禍！解釋你是怎麼毀了兩個家庭，害死了四個人嗎！還是說，解釋你是怎麼心狠手辣，想要把江家的人一個個逼死，連尚未出事的孩子都不剛過嗎！」周老爺子氣得發抖，整張臉都是通紅的，「周東林，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畜生！你這個畜生！」

「爺爺，你冷靜一點！」周藍汐連忙跑過去扶著老爺子，整個人都慌了，一下一下地幫他順氣，「您先別生氣，別生氣，慢慢說，有什麼事情我們慢慢說……」

怎麼可能不生氣。

對於七年前的那場車禍，周老爺子不是沒有懷疑，但他心裡還是有個坎兒，覺得這是他自己養出來的兒子，即便是有點功利心，做事不擇手段了些，也不至於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

「從今天起，就當我從來沒有過你這個兒子。」

話音未落，一聲沉悶的重響。

周老爺子如同綳斷的弓弦那樣，毫無預兆地跌躺在了地上。

救護車和療養隊匆匆趕到大院搶救，車隊浩浩蕩蕩駛入又片刻不留地開走，沒幾個小時便鬧得人盡皆知。

周家的人嚇得傾巢出動，但凡是沾親帶故的，從酒店涌至醫院，逮到兩個蹲守在手術室前的年輕人，劈頭蓋臉一頓問：「怎麼回事兒啊？老爺子最近都好好的，精神頭可足了，沒聽說身體有什麼不對，怎麼突然就進醫院了？」

周東林被來回拉扯，只是背靠牆角坐在地上捂著臉一語不發。

「吵什麼吵！都給我閉嘴！這裡是醫院，鬧騰什麼！」周東林臉色陰沉，面對眾口詢問也不知從何開口，被逼得緊了，索性開始發脾氣了。

這些都是老爺子的兄弟姐妹那一輩的親戚，當真關心老爺子的沒幾個，怕都是跑過來添堵的，都惦記著老爺子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周氏的財產還要分他們一份呢。

眾人被罵得噤了聲，悻然閉嘴，但看到周東林焦躁的神情，也隱約感覺到了不對，再加上最近網上的那些流言蜚語，都開始紛紛猜測周氏是不是真的快要垮了，一群人嘰嘰喳喳地又開始議論起來了。

周東林的火一下冒出來了：「滾！！」

老爺子這會兒都他媽推進去了，要是真的有個意外，就沒有人能夠保他了，他就真的完了！

人家是正經的直系親屬，說的話再怎麼不中聽，其餘的人也只能不情願地離遠了一些。醫生出來時所有人都忐忑地不敢靠近，周東林扶著牆勉強站起，魂兒都被嚇沒了，顫顫巍巍發問：「怎麼樣了？」

「還好，沒有嚴重外傷，就是摔倒後腦磕到了一些，再加上病人年紀大血壓高，這次受了刺激，對他的健康狀況影響很大，雖然已經搶救回來，你們做家屬的以後還是要多費心照顧，一定要避免再出現今天這樣的情況。」

周東林猛地鬆了口氣，一瞬間虛脫的感覺令他險些跪倒在地，還是周藍汐上去扶了他一把：「爸，您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