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輕易得到
一道輕柔的聲音緩緩地在門口響起,舒兮晴身穿著一身白色的修身小西裝站在門口,清冷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偏生那笑意並未傳達眼底,顯得那雙清冷的黑眸越發的冰冷陰鷙,尤其是她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氣令人不寒而慄。
「男人何苦為難男人呢?」
張總一看,出來的人居然是這幾天在網路熱點上高居不下的舒兮晴。
囂張的氣焰瞬間消弭了一大半。
視線下意識地朝著走廊的方向搜尋,沒有看到那道令人聞風喪膽的身影,張總的膽子不覺又大了幾分。
張總嬉皮笑臉道,「舒總,男人之間的事情你也要管?你家住在太平洋的嗎?不覺得自己管得太寬了點嗎?」
舒兮晴黑眸一暗,眸底透出森冷的寒,「張總……這是……有備而來?」
張總像是被舒兮晴戳中心思,一抹不自然從臉上滑過。
他知道舒兮晴這是在套自己的話。
轉而強硬地一把扣住凌霄雲的手臂,用力地將他往外拉,嘴上還不忘說道,「還杵在這裡做什麼?跟我走!」
凌霄雲終於從見到舒兮晴的羞恥中回過神來。
眼看著自己就要被拖出盥洗間。
他混沌的大腦有一瞬間的清明,猛地抬起手一把扣住門框,一雙因為嘔吐變得水潤的黑眸乞求地看著舒兮晴。
「不……舒總……救救我……我真的不是同性……」
「凌霄雲,你就認命吧,連你的本家威揚國際都默認的事情,你覺得還有其他人能救得了你?」
說著,還不忘挑釁地朝舒兮晴看了一眼。
「哦?」舒兮晴清冷的聲音一揚,眼梢跟著挑起,「沒想到威揚國際傳媒還兼具拉皮條這項業務,這事倒是稀奇事兒,我還真是第一次聽說。」
「舒總,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我勸你還是不要多管閑事了。」
「是不是閑事,我覺得問過夜寒煜本人才能下這個定論吧?」舒兮晴說著悠悠地掏出手機,作勢就要撥打電話。
舒兮晴認識夜寒煜?這是張總沒有想到的。
他心下一慌,伸手就要去搶奪舒兮晴手中的電話。
舒兮晴雙眸瞬地薄眯,身形跟著迅速移動,直接避開了張總的猛撲。
砰——的一聲。
張總一個急剎車不穩,頭狠狠地撞到了衛生間的門板上,痛得他好一會兒沒能直起身。
凌霄雲因為醉酒而反應遲鈍的痛覺,在此刻也被喚醒,他周身一緊,抬手撫上了自己剛才被張總狠狠地摜了一巴掌,此刻已經高高腫起的臉頰。
真的……好痛!
「凌霄雲,你還傻愣著做什麼?」
舒兮晴見凌霄雲還傻愣在原地,只能出聲提醒,「還不過來!」
張總這才發現自己居然上了舒兮晴的當。
被當猴耍的羞辱感瞬間湧上心頭。
張總捂著額頭鼓起的大包,一張臉戾氣俱顯。
他猛地轉身,一雙猩紅的眼睛宛若噴火了一般地瞪視著舒兮晴。
「舒兮晴,你這個賤人,別以為有男人罩著你就真的以為W市任你橫著走,我看你一個被人睡爛的表子還會有誰願意多看你一眼。」
說著,張總就朝著舒兮晴的方向撲了過來,一張噴著濃烈酒氣的臭嘴就要往舒兮晴的臉上親過來。
緊跟著,好幾道閃光燈接連著自衛生間的門口閃動。
舒兮晴霍然間明白過來,這些人原來是沖著自己來的。
她黑眸瞬地薄眯,漆黑的眸底閃過一抹陰鷙,幾乎是瞬間,她猛地抬起一條腿,朝著張總的肚子就狠狠地踹了上去。
張總一時不防,被舒兮晴這一腳踹得連連後退了幾步。
緊跟著,腳跟與腳尖一拌,沉重的身體完全不受控制地『噗通』一聲,直直地朝著身後的走廊重重地摔了下去。
又是『砰——』的一聲,張總的後腦勺狠狠地撞到了走廊的牆壁上。
他剛來得及吐出一個,「你……」字,一道黑影已經兜頭罩了下來。
他驚恐地抬眸,就見舒兮晴揚起一隻手臂。
他嚇得連忙抬手就往自己的臉上擋,結果一道劇痛自雙腿之間閃電般傳遍了四肢百骸。
「啊——」
一道慘絕人寰的尖叫聲從張總的嘴裡迸發而出,響徹整個走廊。
張總猛地蜷身,伸手去往自己的褲襠間捂去,堪堪地與舒兮晴收回的一隻腳擦手而過。
像是沾染了什麼極度噁心的東西,舒兮晴一臉嫌惡地直接踢掉了自己腳上的高跟鞋。
張總此時雙手緊緊地護住自己的下體,痛得身子緊緊地縮成了一團,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一張臉早已經失去血色,額頭上布滿了大顆大顆的汗珠,長大著嘴巴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咿咿呀呀的聲音好似從靈魂深處發出。
凌霄雲早就已經被嚇傻了,整個人像是一塊木頭樁子一般,直愣愣地杵在原地,根本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了。
直到他聽到一個物體撞擊牆面的聲音傳來。
才拉回了一點點他早已經出竅的靈魂。
一雙眼睛怔怔地看著眼前的舒兮晴。
他剛才看到了什麼?
一個踏著高跟鞋而來,救自己於水火的大俠?
不!
女俠!
這也太帥太颯了吧?
凌霄雲回想自己見過舒兮晴不過短短的三次。m.
似乎每一次的她都不一樣。
眼前的她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女人?
不!
她不是女人!
她是女神!
「啊,啊,啊——」
終於能發出聲音的張總,痛呼聲一聲高過一聲。
凌霄雲因為醉酒而遲鈍的腦袋在此刻終於徹底的清醒。
他看著眼前痛苦的滾成一團的男人開始有些后怕,他弱弱地湊到舒兮晴的身邊。
一臉擔憂地問道,「舒……舒總……他……這樣……萬一落下殘疾,我們會不會吃上官司啊?」
「為什麼是我們吃上官司?」舒兮晴舉起手裡的手機,暫停了上面的錄音功能,「我們有錄音為證,是他想要對我們圖謀不軌在先,我們這麼做不過是正當防衛。」
她的話讓地上的男人身形驀地一頓,舒兮晴知道張總能聽得到他們之間的對話。
繼續說道,「若真是讓他不小心從此斷子絕孫,那頂多也只能算是防衛過當,那點錢我還是賠得起的。」
「不過……」舒兮晴故意拖長聲線,一字一頓道,「那些明知道我會拳擊,還使出這一招的人,就真的是居心叵測了。」
舒兮晴話音剛落,躺在地上痛得瑟瑟發抖的張總連痛呼聲都忘記發出了。
難道……
真的是有人故意要害他?
秦!學!斌!
我跟你不共戴天!
舒兮晴說完話,漆黑的瞳仁緩緩滑至眼角,果然在走廊盡頭的轉角處,剛才還露在外面的衣角,此刻早已經不見了蹤跡。
舒兮晴沉冷的嘴角緩緩地勾起,看來,很快就會有一場大戲就要開演了。
~~~
王庭包廂的內間。
舒兮晴剛才坐著的牌桌,因為她的離開,氣氛陷入到了詭異的沉寂當中。
風吟月一直拿著手機在跟人聊著什麼,似乎很忙的樣子。
許子鳴一直很看不慣她,不過是夜寒煜拿錢砸出來的名聲,還真把自己當成一個角兒了。
他不屑地掃了她一眼,從牌桌前站起身。
往外間走去,坐到沙發上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一旁,蕭墨跟夜寒煜正在談市政那個項目,他完全不懂,根本插不上話。
此刻,他感覺自己嘴裡的酒似乎都沒有剛才那牛奶香了。
好吧~
許子鳴承認,自己還真的是有受虐潛質。
他百無聊賴地站起身,拉開包間的門,準備往外走。
卻不想讓他親眼見證了走廊上兇殘的一幕。
一個男人從洗手間里被人一腳踹了出去,砰的一下直接嗑在了走廊的牆壁上。
靠!
居然有人敢在他的地盤上鬧事?
許子鳴正想抬腳走過去。
緊隨著一道白色的纖細的身影從衛生間里走了出來,那不是……
一個嫂子的稱呼還沒來得及從他的腦海中冒出來,便看到那道白色的身影揚起一隻手。
這是準備扇人家一巴掌?
嘖、嘖、嘖……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這方式不可……
許子鳴正腹誹間,就見舒兮晴瞬地變幻了方式,緊跟著抬起一隻腳……
那動作利落得……獵獵生風!
看得許子鳴,只感覺下面劇烈地跳動了兩下,雙腿一緊,痛得感同身受!
這……
真的是剛才那個在墨哥身邊巧笑嫣然,一副依存在墨哥身上的小嫂子嗎?
這女人簡直兇殘彪悍得不像是個……人!
此刻,凌霄雲已經彎下身撿起舒兮晴的鞋子,跑到洗手台旁。
抽出裡面的濕紙巾,小心地擦拭著上面根本看不到的污漬。
舒兮晴根本沒看到凌霄雲的動作。
她光著腳,自顧著拿出手機,解鎖了手機屏幕,保存了裡面的錄音文件。
她剛才在聽到張總喊出凌霄雲的名字的時候,便果斷地拿出手機打開了裡面的錄音功能。
心想著說不定能為凌霄雲退出威揚國際提前留存下來一些談判的條件,卻怎麼也沒預料到這些人居然把算盤打到自己的頭頂上來了。
「喂。」舒兮晴對著話筒聲音輕柔,「安蕾,你現在在值班嗎?」
「哦,那你方便來一趟帝豪酒吧嗎?」
「好,我在這裡等你。」說著,她又補了一句,「帶一些處理外傷的藥品……」
緊跟著,視線又從張總的身上劃過,「和一些冰袋過來。」
直到對方回了一聲好后,她才掛斷了電話。
舒兮晴就冷著一張臉,陰冷的雙眸盯著眼前痛得快要失去知覺的張總,沉默不語。
思緒卻不覺地跟著飄遠。
這事若是放在過去,也許她可能真的讓這個張總給得逞了。
過去的陰影一直讓她走不出來。
遇到這樣的事情,她便會下意識地落進過去那個恐怖的記憶中不能自拔。
不過……經此一事。
她發現自己竟然不似過去那般恐懼了。
自己會有如此巨大的變化。
難道……是因為蕭墨的關係?
「舒……舒總,您……的鞋!」凌霄雲將一雙鞋放到了舒兮晴的腳邊,仰頭看向舒兮晴,布滿黑瞳的崇拜就像是在看著遙不可攀的神祗,「我剛才已經給您擦乾淨了。」
舒兮晴收回飄遠的思緒,眸光輪轉間,視線落在那雙白色的高跟鞋上,秀眉跟著一鎖,「不要了,扔掉吧!」
「您腳……」凌霄雲看了看舒兮晴那隻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玉足,正想說你的腳不冷嗎?
但是轉而一想,他還是閉上了自己的嘴。
也許對她來說再冷也勝過臟吧。
他頓了頓回了一聲,「好……」
待他將舒兮晴的那雙白色高跟鞋扔進一旁的垃圾桶后重新走回來,愧疚道,「舒總……對不起……又給您添麻煩了。」
舒兮晴倒是不以為意,「這……就是你一直被雪藏的原因?」
凌霄雲聽到舒兮晴的問話,似是受到了某種屈辱,瞳孔驟然緊縮,長睫一斂,眼神暗了下去,好一會兒才從因顫抖而不停碰撞的牙縫間逼出一個字,「……是!」
「以後不會了!」
嗯?
凌霄雲以為自己幻聽了,霍地掀眸,那雙暗沉無光的黑眸好似有陽光進駐,「您……您……」
「嗯!我會跟你們頂頭領導說。不過……」舒兮晴說著斜眸看向凌霄雲,「違約金可能得要從你的工資里扣。」
舒兮晴願意出面凌霄雲已經感激不盡了,沒想到她竟然還願意替自己代付違約金。
一雙瑩亮的目光,瞬間有熱意洶湧。
隔著厚厚的水光,那眼底的熱意是怎麼都隱藏不住了。
驀地,一道寬厚的身軀直接擋住了他的視線。
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強大氣場,直接將他給逼退了好幾步遠的距離。
他湛湛地抬眸看過去,才發現面前的男人身姿偉岸挺拔,身材比例完美的堪比國際男模,周身透著深沉穩重的氣質,尤其是那無與倫比的尊貴氣息,讓人難望其項背,望塵莫及。
「你……怎麼出來啦?」舒兮晴看著眼前俊逸無比的臉龐,聲音早就已經沒有了剛才的冰冷。
凌霄雲有那麼一瞬間都要懷疑自己的耳朵了。
看著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他腳步又不自覺地往後退了退。
果然……舒總從不打無把握之戰。
男人凌厲的視線往下面一掃,沉冷的聲音響了起來,「上來!」
舒兮晴自然聽出蕭墨話里的意思。
不自在地別了一下垂落在頰邊的發,「不……用吧!」
那麼多人呢。
「要我動手?」男人低沉的嗓音透著不容置喙。
舒兮晴無奈地轉過身,退了一步,將自己光著的腳丫,踩到了男人純手工定製的皮鞋上。
下一刻,男人強而有力的雙臂便毫不避諱地圈在了舒兮晴柔軟的纖腰上。
許子鳴雙眸霍地一瞠。
在心底咒了一聲,他喵的!
難道現在只有他一個人覺得眼前這一幕明明應該很辣眼睛的畫面,不止一點毫無違和感,還出奇地甜蜜嗎?
許子鳴不自覺地抬起腳跟往牆邊退了退。
不行!
這兩個人太有毒了!
他必須得遠離!
他這一退,倒是給兩個一直悠閑地跟在後面的夜寒煜跟風吟月讓出了空位。
「嫂子,您這是上演一出洗手間歷險記?」
風吟月挽著夜寒煜的手臂,視線從一旁仍站不起身的張總身上掠過,看向舒兮晴,淡妝點綴的臉上帶著得體大方的淺笑。
「風小姐見多識廣,形容得倒是很貼切。」
舒兮晴的一番話,讓風吟月的目光不覺地閃了閃,很快又恢復如常,「嫂子謬讚了!」
「不知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讓人看著怪嚇人的!」風吟月試圖將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再度拉到張總身上。
舒兮晴嘴角幾不可見地輕輕一勾,心忖,風吟月能夠表現得如此的肆無忌憚,應該是算準了這火燒不到自己的身上吧?
她清冷的視線從她的身上緩緩地落到夜寒煜的臉上,語帶譏諷,「威揚國際也算是業界老大了,沒想到暗地裡還得靠拉皮條這種業務業務維持著,是我的錯,一直高看了。」
夜寒煜的臉色陡然間沉了下來,暗沉的眸光中透出一絲陰冷,「嫂子,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也想知道是什麼意思。」舒兮晴轉而掏出手裡的手機,「不如大家先來聽聽這段錄音吧。」
很快,手機里便傳出了剛才洗手間里的對話。
尤其是裡面那噼里啪啦傳出來的響動,在場的人光是聽那聲音,就覺得身上疼得不行。
偏生,舒兮晴身後的男人還覺得不夠,「來人,給我拉出去生割了!」
什麼?
生……生割?
那人還能活?
瞬間,兩名穿著黑衣服的保鏢就從走廊的另一頭跑了出來。
張總一聽,整個人差點直接昏死過去。
他此時也顧不上疼了,騰地一下,從地上爬了起來,跪在地上那帶著紅腫的大包的額頭像是鐵榔頭一樣『哐——哐——哐——』,好似毫無痛覺一般地往大理石地面上撞。
「蕭先生……不,舒總,舒總饒命啊,我該死,我混蛋,我腦子一時不清醒,才會一時犯渾,做出這麼禽獸不如的事情,求求您,求求您們放過我吧……」
「我……我……我也是受人欺騙,一時被利益沖昏了頭腦……求求您們放過我吧……」
舒兮晴低頭看著光潔雪白的大理石地面上,此刻已經沾染上了鮮紅的血絲。
然,她那雙清冷的視線連動一下都不曾,就這樣冷冷地看著,彷彿面前的不過是一場戲,並不是真實存在的一般。
站在對面的風吟月第一次如此深切地感受到了什麼叫做恐懼。
像是有一種極致陰寒的東西被滲進了血管,傳送到了四肢百骸,周身止不住地輕顫。
她身側的夜寒煜霍地轉眸,冷戾的視線落在風吟月的身上。
風吟月瞬間有一種滅頂之災籠罩在頭頂。
所幸她這些年也算是身經百戰,早就已經練就了一身偽裝的本領。
她用力地扯了扯抽動的嘴角,僵硬地對出一個笑容,「夜,這個畫面太血腥了,我怕……」
夜寒煜這才堪堪地收回視線。
那一邊,就在保鏢扣住張總的兩隻手臂,要將他拖出去執行的時候。
舒兮晴紅唇終於闔動,「慢!」
她轉而回眸看向身後早已經一臉暴戾的男人。
明明還是清冷的聲音,偏生因為他們此刻有些『曖昧』的姿勢,愣是讓在場的人品出幾分撒嬌的味道。
「放過他吧!相信他已經得到教訓了。剛才他不是也說了嗎,他也是受人蠱惑了。」
「要照這麼說的話,相信真正應該受到處罰的人應該是背後指使他的人才對。」
「不如……給他一個機會,讓他將功折罪?」
經過舒兮晴的一番『求情』,蕭墨那張風雨欲來的臉,終於有了鬆動的趨勢。
「說,是誰讓你做的?」
蕭墨陰寒的聲音帶著極致的迫壓,面前飽受摧殘的張總,身體再度重重地一顫。
他,他該怎麼說?
張總快速地權衡利弊,最後頭往地上用力一叩,「是,是威揚國際的秦學斌。」
夜寒煜眉頭一鎖。
冷芒從黑眸中乍現,他這幾年在不斷地擴張自己的事業版圖,分不出更多的精力放在威揚國際傳媒上。
一般都是下面的人將事情匯總後,直接上報給他,他簽字審批就可以。
沒想到手底下的人,居然敢做出這樣的事來。
他馬上拿出手機,就要找當事人過來。
舒兮晴並不想在這個事情上浪費自己的時間跟精力。
「追究職責的事情還是留待以後吧,這裡倒是有另外一個受害人需要夜總來主持公道。」
說著,舒兮晴的視線落到一旁毫無存在感的凌霄雲身上。
「凌霄雲,還站著做什麼?還不趕快過來見過夜總?」
凌霄雲聽到舒兮晴叫她,快步從一旁跑了出來,沖著夜寒煜就是一個鞠躬,「夜總好!我是秦學斌帶的藝人凌霄雲。」
關鍵時刻,這個凌霄雲倒是機靈!
舒兮晴的眼裡閃過一抹笑意。
夜寒煜能從一個窮困潦倒的窮小子爬上今時今日的地位,他的聰明才智自是毋庸置疑的。
如今舒兮晴把這人推到自己的面前,定是有她的目的。
夜寒煜不過是做了一個順水人情,「你想要什麼補償?」
「我,想要離開威揚國際!」凌霄雲說得堅定。
「好!」
嗯?
凌霄雲霍地掀眸,「那個違約金……」
「既然說是補償,就不會要你的違約金,明天來一趟威揚,會有專人帶你去辦理解約手續。」
「是,謝謝,謝謝葉總!」凌霄雲的喜悅溢於言表,不覺地就朝著舒兮晴的方向看了過去。
夜寒煜微微一頓,薄唇重啟,「……好好乾,別辜負了!」
至於是誰!
相信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
凌霄雲重重地點了點頭,好似此刻有光打在他的臉上,那腫著的半邊臉也沒有那麼難看了,彷彿像是盛開出來的別樣的花,「嗯,我一定會傾盡我的所有!」
凌霄雲的話音剛落,整個空間的溫度瞬間降低了好幾個度,讓在場的人都忍不住繃緊了身體。
這話,怎麼聽,怎麼像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承諾吧?
風吟月一副看好戲般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想要看看舒兮晴怎麼破這個局。
只是,她的願望卻被隨後走來的兩個人給熄滅了。
肖明手裡提著一個購物袋,身旁跟著同樣手上拿著一個袋子的安蕾,急匆匆地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蕭先生,鞋子買來了。」肖明舉著購物袋雙手奉上。
「嗯!」蕭墨伸手接過。
肖明又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包定製的紙巾,送了上去。
舒兮晴正想伸手去抽濕巾。
另一邊,許子鳴不知道從哪裡已經搬來了一把椅子,放到了舒兮晴的面前,「請吧,女中豪傑!」
舒兮晴當然聽得出許子鳴話里的意有所指。
眸光閃了閃,道了一聲,「謝謝!」
便坐了上去。
當她再抬眸的時候,蕭墨已經當著所有人的面蹲在了她的面前,一手捏著濕巾,另外一隻手已經抓住她的腳踝,放置在自己的膝蓋上,輕柔的擦拭著。
這畫面,在場的所有人都已經在網路上看到過了。
可是,當所有人身臨其境的時候。
為毛還是感覺過於震撼呢?
一個身居高位的王者,素來被人捧為神祗一般的男人,不是應該高高在上受人膜拜的嗎?誰有能想到,他也會有一天,曲起他尊貴的膝蓋,蹲在地上為一個女人擦腳穿鞋。
讓人找不出一絲的違和感也就罷了,偏生還從那個一身仙氣的男人身上找到了一絲人間煙火氣。
讓這群跟他一起玩的世家公子哥第一次深切的感覺到,有一天,蕭墨原來也可以離他們這麼近。
站在一旁的風吟月看著這一幕,差點沒氣絕。
她沒想到,自己處心積慮的,竟然風頭讓舒兮晴全都搶走了。
正當她沉浸在自己的懊惱當中的時候,耳畔一道如毒舌般陰冷狠絕的嗓音響起。
「如果你覺得這路走得太順遂了,我不介意幫你一把。」
她霍地驚恐掀眸,一把抱住夜寒煜的手臂,楚楚可憐地看向他,嗓音不覺顫抖「寒煜,你……你在說什麼?我怎麼一點也聽不懂啊?」
夜寒煜黑眸微微一眯,抬手一把扣住風吟月的手,修長的手指慢慢地一點點的收緊的同時,上半身也跟著不斷地往前傾壓而下。
「你應該比誰都清楚,我留你在我身邊這麼長時間的原因。」
風吟月眼睫一顫,眼底有痛色不停地上涌。
全身血液的溫度跟著驟然下降,宛若數九寒天的冰雪,將她整個身體都快凍結成冰了。
她沒想到眼前這個男人居然會這麼冷血。
自己陪伴在他身邊四年有餘,一千多個日夜,就算是一個冰塊,也該焐熱了吧。
為何他似乎對她從來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呢?
原來她的作用由始至終都只是幫他驅趕那些試圖想要靠近他的花蝴蝶的作用。
風吟月一張柔美的臉上布滿痛色,尤其是那一雙楚楚可憐的眼睛,只怕任何一個男人見了都會心疼不已。
偏生夜寒煜竟然完全不為所動,說出來的話越發的狠絕。
「如果你待膩了的話,我不介意換掉你,相信應該會有很多人想取代你的位置。」
風吟月臉色一變,換上了滿臉的慌亂,驚恐地壓低嗓音哀求,「不要!我……我錯了!我……再……再也不敢了!」
舒兮晴終於在蕭墨的『伺候』下,穿上鞋,從座椅上站起身。
她這才看到站在一旁一臉艷羨的安蕾,「來啦!」
「嗯嗯!」
「麻煩你幫凌霄雲處理一下他的臉。」
安蕾剛才一直被眼前溫馨有愛的一幕給吸引了注意力,此刻才發現站在人群外的凌霄雲。
一雙黑眸又是一亮,「啊,凌……凌霄雲?」
舒兮晴一看到安蕾這個表情,就知道自己這個決定做對了。
她今天之所以會叫安蕾來,是有兩個意圖,一是因為最近凌霄雲的熱度,再加上他是明星,說白了他是要靠臉吃飯的,不能留疤,若是去了醫院勢必可能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二是安蕾有意想要做手模,凌霄雲有這方面的經驗。
如果凌霄雲可以帶帶安蕾,也能讓安蕾上手得快一些。
「那他就麻煩你咯!」
「嗯嗯,包在我身上!」
「好!」
凌霄雲以為剛才舒兮晴打電話是讓人來,幫張總處理傷口,卻沒想到她是給自己安排的。
他一時受寵若驚。
剛要轉頭,就再度感覺到周圍的空氣稀薄得都快讓人無法呼吸了。
他馬上控制住自己內心泛濫的情愫。
再不敢將視線落在舒兮晴的身上,只是僵硬著身子沖著舒兮晴所在的方向躬了一下身子,「謝謝舒總!」
舒兮晴剛要回一聲不客氣。
偏生已經搶先一步,低沉的嗓音中透著一絲冷硬。
「不用客氣,她對所有員工都是這樣,沒什麼特別的!」
呃……
許子鳴的視線再度往周邊一掃,看著大家全都眼觀鼻鼻觀心,低垂著視線,靜默得好像一個個都是聾子瞎子。
難道,只有他嗅到了空氣中濃濃的醋味嗎?
許子鳴現在只想默默地問一句,嫂子,你家平時應該不需要買醋吧?
畢竟有墨哥就足夠了。
此刻,外面的保安終於感覺到裡面有些不對勁,走進來巡查。
許子鳴叫住他,「叫救護車,把這人送醫院去。」
保安畢恭畢敬地回道,「是!」
便拿手機出去打電話去了。
蕭墨一手圈著舒兮晴,抬起另外一隻手腕,看了一眼手錶,「十一點多了,還要再玩一會兒嗎?」
「不了,明天還有一些事。」
雖然明天是休息日,但明天她還真的是很忙!
「走吧!」蕭墨帶著舒兮晴便往外走。
舒兮晴想著就這麼走太沒禮貌了,一一跟他們打了招呼,跟凌霄雲和安蕾又特意交代了一聲,這才跟著蕭墨離開。
~~~
車上。
蕭墨慣性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握著舒兮晴的手輕輕地摩挲著,「要培養自己的人?」
「嗯!舒炎要給舒兮伊成立娛樂公司,下面的那些網紅模特兒勢必以後都要歸她管了。」
「何必這麼累?」
蕭墨停頓了兩秒,「寒煜下面的人質量不錯!」
舒兮晴自然知道他話里的意思,「今晚第一眼看到他的時候,我也有這樣的想法。」
舒兮晴沒有把話說全。
她自認為不是一個喜歡亂嚼舌根的人。
但,蕭墨是什麼人啊,她不說,可不代表他並不知道,「因為風吟月?」
舒兮晴還是轉眸看向身側這個睿智的男人,「怎麼什麼都瞞不住你?」
連她自己都沒發現自己此刻說出來的聲音有多嬌憨。
蕭墨被她惹得心下一動,抬手捏了捏她挺翹的鼻尖,「她還造成不了那麼大的影響。」
「為什麼?」她不覺得夜寒煜這個人會是那種隨便玩女人的人。
但這話,她可斷然不能當著蕭墨的面說出來。
舒兮晴突然間想到今晚蕭墨為自己出頭,讓風吟月顏面掃地的事情。
「難道……夜寒煜心裡有別的女人?」
蕭墨輕抬眉梢,有些不爽地掃了舒兮晴一眼,「女人,你這麼聰明,讓我感覺自己的存在感很低!」
「噗嗤——」看著蕭墨那幽怨的表情,舒兮晴一時沒控制住,直接就笑出了聲。
他存在感低?
那估計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生物存在了。
直到她接收到蕭墨一記冷眼,她馬上有樣學樣,學著今晚包間里那些女人,身姿往蕭墨這邊一傾,抬起雙手挽住蕭墨的胳膊,將自己的下頜往蕭墨的肩膀上一擱。
「今晚我這麼有恃無恐的,全是你給我的底氣。蕭墨,謝謝你為我籌謀這麼多!」
今晚,當她看到夜寒煜的那一刻,她便知道蕭墨帶她來出來玩的目的。
她沒想到他竟然會為自己籌謀至此。
心中不覺又是一陣激蕩。
蕭墨完全不吃舒兮晴的糖衣炮彈,「有用嗎?」
「當然啦!今天要不是你,凌霄雲估計還得要花一大筆違約金呢。」
聽到舒兮晴提起凌霄雲,蕭墨的臉色又是一沉,語氣生冷,「以後離他原點。」
他……在忌憚……凌霄雲?
一抹驚訝從舒兮晴的眼底閃過。
難道她就讓他這麼沒有安全感嗎?
舒兮晴直起身。
她清冷的臉正色道,「蕭墨,我的起點這麼高,你覺得還有誰能夠入得了我的眼?」
蕭墨握著方向的手不覺一緊,舒兮晴能說出這樣的話他應該覺得很開心的。
但是為何,他的心裡總是沒底呢?
過了好一會兒,蕭墨幽幽的嗓音再度響起。
「古話說,輕易得到的,有時候在失去的時候也會變得無所謂。」
舒兮晴微微蹙眉,看著蕭墨,良久,眸色漸漸轉暗,嘴角泛起一抹淡漠而又晦澀的弧度。
今晚,張總轉而撲向自己的那一幕再一度浮現在舒兮晴的眼前。
好像算準了自己一遇到這樣的刺激,整個人就會崩潰,轉而陷入到恐懼當中,無法對外界的危險做出反抗。
從而讓張總得逞,讓她在蕭墨所有朋友面前變成一個大笑話。
進而讓蕭墨遠離自己。
十幾年,知道她小時候那個創傷的除了蕭墨,便只剩下另外一個人。
一股寒意自心底驀地洶湧而上,一顆心像是被人一刀刀地凌遲。
她不明白楚郁南為何要這般對自己。
難道……
她雙手瞬地緊握,深怕一旁的蕭墨察覺到自己內心突然的轉變。
舒兮晴猛地轉眸,視線落在窗外飛逝的街景,此刻她的內心只剩下一片荒蕪。
好一會兒,她才壓下自己心底里悲涼的情愫。
「難道不是越輕易得到的,才越會容易失去嗎?」
一如過去的她跟楚郁南,她以為他們相伴十年,早就已經是不可分割的整體。
所以才從不計較他的任何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