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我掙錢給你們看病贖身
帘子掀開，一張清麗微黑的臉探進房間。
看清卧室內的場景，女孩兒頓時一愣。皺起眉，一抹掩飾不住的厭惡之色瞬間浮現。
轉頭看見女孩兒，葉雪匆忙迎了上去。
「小朵？你怎麼來了？」
楊宇跟著下意識轉頭，正好與女孩兒厭棄視線對上。
來的女孩兒，竟然是這具身體原主人的妹妹楊朵？
沖著楊宇白了一眼，楊朵瞥開臉，將身後的一個藍布包塞給葉雪。
「嫂子，我怕你這兒沒東西吃，就從店裡拿了些客人剩下的飯菜。」
楊朵仔細打量葉雪一眼，視線從葉雪衣袖下的淤青移開，不忍道：
「天熱，你們盡量早些吃，要不就壞了。」
楊宇一愣，小心放開懷裡的萌萌起身，一臉尷尬。
楊朵今年也不過才十七歲，正是花一般的年紀。
放在後世，這會兒應該不是正在學校讀書，就是在與一些小姐妹打扮的美美的逛街……
可她，卻只能被「自己」坑害的在飯店裡受累打工……
再度看了眼光著小腿兒，滿腿血紅色水泡的萌萌一眼，楊朵眼眶一紅。
「嫂子，我想想辦法，問工友看看能不能借些錢。
萌萌這病，實在是耽誤不得了……」
話音未落，兩行清淚已經淌落。
葉雪也跟著眼眶一紅。
楊宇嘆了口氣，猶豫出聲：
「那個，小朵……
萌萌的病，你就不用操心了……」
楊朵猛然皺眉，轉頭瞪向楊宇，怒罵道：
「楊宇，你可還是個人？
我看你就是個冷血的豬狗不如的畜生！
就因為萌萌這病，你就想不要她？」
楊宇一愣，旋即搖頭苦笑著解釋：
「我怎麼可能不要萌萌？我的意思是，萌萌看病的錢，我來想辦法。
至於你，就別再管同事借錢了……」
一聽楊宇提及「錢」字，楊朵一愣，心底擠壓的委屈和壓抑頓時如火山噴發一般一併噴湧出來！
「呵呵，你？」
楊朵一抹眼淚，咬牙切齒盯著楊宇。
「我與其信你，不如信劉嬸兒家養的母豬會上樹！
要不是你把家裡的錢都跟你那些狐朋狗友敗了！
憑我嫂子一個月二十三塊錢的工資，萌萌怎麼可能會看不起病？」
葉雪臉色複雜轉頭看了楊宇一眼。
楊宇一陣無奈。
沖著楊宇一伸手，楊朵咬著牙仰臉，一字一句道：
「來，你不是說能弄來錢嗎？那給我錢，我先把自己從飯店贖了自由身再說！」
楊宇身子一僵，頓感無地自容。
去年年尾，他因為賭博欠了一大筆高利貸，弄得債主大過年的上門逼債……
狗急跳牆之下，他竟然把楊朵「賣」給了一個開飯店的牌友當服務員打工抵債！
葉雪臉色一白，下意識將楊朵擋在身後，咬著牙閉上眼沖楊宇仰臉。
「楊宇，你，你別對小朵動手！
她還小，你要打，就打我吧……」
楊朵滿臉淚水，不依不饒破口大罵：
「嫂子，你讓他打！有本事就讓他個畜生把咱們打死！」
楊宇臉色鐵青看著她們兩個，猛的抬手……
楊朵身子下意識一顫，閉上眼。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葉雪身子一顫，下意識睜眼。
身前的楊宇還算英俊的左臉，浮現出五個鮮紅的巴掌印……
「啪啪啪啪！」
「？」
「！」
葉雪和楊朵看著狠狠自扇巴掌的楊宇同時愣住了。
「對不起，之前我確實是豬狗不如。
但從今天起，你們放心，我一定會儘快掙到足夠多的錢，給萌萌看病，給小朵贖身……」
說到「贖身」一詞，楊宇心底一酸，側著身從葉雪和楊朵二女身旁走過，徑直走向房門。
愣愣看著楊宇背影，楊朵小心扯了扯葉雪衣袖，一臉的驚疑不定：
「……嫂子，他喝酒喝到腦子壞掉了？」
葉雪搖搖頭，一臉懵懂。
……
出了家門，楊宇頓時皺眉。
有不少拎著蒲扇的鄰居正圍擠在他家門口的走廊，見他出來，紛紛臉色怪異打量著他。
楊宇臉色變了變，扯著嗓子大吼：
「熱鬧很好看？都給老子散了！」
一眾鄰居被他身上的兇惡氣勢所震，紛紛做鳥獸散。
楊宇回頭望了眼褪色的門帘，萌萌那滿是血紅色瘮人血泡的雙腿，久久縈繞在他腦海。
楊宇從上衣口袋摸出包皺巴巴的煙，用火柴點上，深深吸了一口。
「咳咳！」
嗆人的劣質香煙進入胸腔，楊宇頓時一陣咳嗽：
「這三毛錢一包的煙，那畜生玩意兒怎麼抽的進去的！」
狠狠將抽了一口的煙踩到腳下擰滅，楊宇徑直下樓。
他的前身，是一個爛賭鬼不假。
但哪怕爛賭鬼，也有外債在身——幾個狐朋狗友，在他偶爾贏錢之後，沒少找他借錢打秋風……
楊宇準備把記得的借出去的外債一筆一筆討回來。
走在坑坑窪窪的巷子里，楊宇幾乎腫成豬頭的臉引得行人紛紛側目。
但楊宇卻沒心思在乎他們的視線，只是坦然向前。
在這個年代，盛夏的風，雖然燥熱但卻也帶有一絲難得的清新氣息，遠非後世濁雜的城市空氣可比。
不知過了多久，楊宇停在了一條巷尾的房門前。
他眼前的這棟房門，遠比他家的門還破舊，門板下方，甚至有幾處都是顏色不一的門板釘補上的。
打量了會兒，楊宇敲響了房門。
「咳咳，誰不長眼，大上午的就來拍門？」
一道流里流氣的聲音緊接著響起。
房門打開，一個寸頭光著膀子的瘦弱男人探出頭，滿臉不耐。看清楊宇面容，旋即變了臉：
「宇哥，你這臉是咋弄的？」
楊宇皺眉看著他。
「這你別管！劉大龍，出來！找你有點事兒。
劉大龍甩上門，摩拳擦掌跟在楊宇身後，一雙三角眼咕嚕嚕亂轉：
「宇哥，你是不是被人揍了？找兄弟來幫忙找場子來了？
那倒也不是不行，可兄弟這中午飯……」
楊宇見周邊沒人，斜靠在身後牆上，直接擺手打斷他，冷冷一笑：
「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