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潮流
轉眼，到了大年夜。
康家一家人圍在29寸大彩電前，一邊吃餃子，一邊看春節晚會的直播。
康理捧著碗，時不時瞟著電視。
「小理。」
李梅喊了他一聲，他就像沒聽見似的，繼續盯著電視看美女唱歌。
「康理。」
康英帶著威嚴語氣，這才把康理的魂勾回來。康理趕忙放下筷子，滿臉緊張望著表情嚴肅至極的康英。
「爸，怎麼了？」
「你大媽叫你有事。」
李梅嚇得一個激靈，臉上的笑都反著假光，她咧著嘴，掏出一個兩個紅包。
「小理，這是我和你大伯，給你的紅包。」
溫大強嘴中叼著半塊香腸，連連點頭，「對對，給你的紅包。」
康理起身，漫不經心的抽過紅包，言語非常淡漠，「謝了大媽，大伯。」
接過紅包的一瞬間，康理兩手一緊，試探紅包的厚度。突然，她整個眼睛變得有神且明亮，他半張著嘴，直接把紅包像寶貝似的，揣進自己的褲兜。
看著兒子的醜態，康英咬了咬牙。
他緩了幾秒鐘，臉上的情緒才逐漸穩定。
康英走到沙發附近，在自己包里掏出兩個紅包，回到飯桌邊。
「玉珠，這是給你的。」
一個紅包猛地抵在溫玉珠眼前，他沒有回過神來。無論是上一世，還是這一世，她已經很久沒接到過紅包了。
她連忙擺手，「小叔，我已經是大人了。」
「接著。」
康英的語氣，不容置疑。
看見這情形，王婉瑩連連搖頭，「你們啊，都把規矩給壞了！紅包哪裡是這個時候發的？必須得過了凌晨，吃餃子的時候才能發！小理，紅包還給大媽。」
康理神情緊張，緊緊捂著褲兜。
李梅幫他打掩護，「媽，都是我手快，發了就發了吧。」
康英也跟著說，「媽，給了就給了吧。玉珠，你也接著吧。我這兒已經給出去了。」
無奈，溫玉珠只能收下。
誰知，另外一個紅包，已經悄無聲息的抵在了江歸的眼前。
江歸一愣，噎在嗓子里的米飯差點嗆出來。
「不不，小叔，我已經快三十了。」
「收下。」
和對待溫玉珠的策略一樣，江歸看著康英不容置疑的神情，也只能默默收了紅包。
「謝謝，小叔。」
所有人都沉寂在新年的氣氛中，只有侯莎莎例外。
康英給的紅包，是她包的。一個紅包裡面塞了兩百塊錢。她包紅包的時候，心疼得不得了，這可是她兩個月的工資。
她不覺得農村人能出等價的紅包。
可就在剛剛，她親眼看見了康理那兩個紅包的厚度，瞬間心煩的要死。
目測，一包裡面有一千塊。
自己又被比下去了。
年夜飯結束后，全家開始看電視節目，雖然八十年代的電視都很有新意，但是溫玉珠生來就不喜歡看電視，尤其在過年的時候。
她喜歡有味道的新年。比如，煙花爆竹。
她沖江歸使了個眼色，讓她出去說話。
「怎麼了？」
江歸直男，他看不懂溫玉珠眼神里蘊含的意思。
溫玉珠有些尷尬，瞥了瞥嘴巴，「去放炮吧，我不想看電視了。」
「我也要去！」
康理冷不防的站起來。
江歸替溫玉珠做了決定，帶上了康理，幾個人到小洋房外放炮去了。
看著竄天猴直衝雲霄，康理撞了一下江歸的胳膊，眼中帶著幾分狡黠，「喂，你們上過床嗎？」
「咳！」
溫玉珠差點沒嗆死。
「你瘋了嗎？」
她沒給康理任何好臉，在她眼中，這和當街耍流氓沒任何區別。
江歸拿著放炮用的煙，卻一口不抽。
他一本正經思考康理的話，然後，極認真的回答他，「我們還沒有結婚，你說的事情，不會發生。」
康理頓時興緻寥寥。
溫玉珠忍不住笑了一聲。果然，能打敗魔法的，只有魔法。
突然，康理奪過用來點炮仗的煙頭，狠狠嘬了一口，他的動作極其嫻熟，絕不是剛學會抽煙。
「不對，你們騙人，我看過你們親嘴。就在廚房！」
溫玉珠真的生氣了，她一把搶過康理嘴上的煙，狠狠跺了一腳。
「你愛信不信！」
康理被溫玉珠奪了煙，他一點也不惱，他也不敢惱。溫玉珠這個人非常彪悍，他見識過了。被按在水缸里的感覺，他不想再有第二次。
他言語軟了很多，笑嘻嘻的哎呀了一聲。
「你們就是老套，說點開放的事情，一個生氣臉紅，一個一本正經。你看看人家國外，十幾歲的沒上床的有幾個？」
康理哼了一聲，覺得眼前兩個人都是鄉巴佬。
他插著兜，侃侃而談，白色霧氣在他的嘴邊一直繚繞。
「剛才，你說你快三十了吧？」他戳了戳江歸，又輕蔑的看向溫玉珠，「你也二十多了吧？趕緊學學人家國外好嗎？浪費青春！」
溫玉珠背著手，在康理身前踱著步子，眼中泛出狡黠的光芒，「康理，你這麼先進，是有什麼經驗嗎？」
「哈哈。」康理激動，整個情緒都開始亢奮，「你問對人了。我前幾天才做過，還別說，真的是太刺激了。你們趕緊試一試。」
「還等結什麼婚啊！」
「……」
溫玉珠和江歸對視一眼，這個話題沒法進行下去了。
就在這個空檔，李梅探出頭，喊了一嗓子，「玉珠，快到點了。趕緊回來要煮餃子過年了！」
「嗯！」
康理先進了屋。
留下江歸和溫玉珠在寒風中凌亂。
江歸神情陡然變得嚴峻，甚至有些難看。
「江歸，你別提他操心。這種人就是放縱慣了，早晚有他著急的時候。」
江歸沒說話，他覺得世界奇怪的離譜。
回到屋裡，大家正在準備煮餃子。
江歸趁著空檔，給自己遠在淮海的父母去了個電話，聽著電話里傳來的一陣陣鞭炮聲，江歸心中稍稍舒緩，聽著媽媽的囑咐，很快衝淡了江歸的不良情緒。仟仟尛哾
看著滿滿一桌子的餃子，溫大強抽動著肩膀，暗自抹淚，他這一生也沒有奢望，能過這麼熱鬧的春節。
翻過初一，溫玉珠和江歸，也有自己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