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吳夜辰

1997年，五月月初。

中午時分，天上的太陽高掛中空，隱隱向西偏斜。

天上中學，佔地不過十畝，學校蓋著一排排小瓦房，總共學員有四百多人，是黃河村周邊十里八鄉唯一的一所中學。

何為『天上』，就是要學生天天向上，好好學習。

隨著一聲『鐺鐺』的鐘聲，穿著短袖或背心的學生從教室里一涌而出。

幾個十四五歲的少年背著書包從教室後方推出破舊的自行車，跨上小車向學校門口洶湧奔去。

天上中學距離黃河村大概四五里路，幾個少年騎著自行車上了學門外的馬路。那個時代，馬路都是最新建造的，也都是主要的交通要道，像是通向某個村莊的道路，還都是坑坑窪窪的泥土路。

一個身材偏瘦的的少年雙眸在四周一掃，喊道：「你們看，那又有人在打架了。是初三的人，還有我們初二的人。」

幾個人騎得很慢，馬路上都是放學回家的學生，想騎快點他們也快不了，不由都把目光轉向了身後的校門口，果然有一大幫人聚在了一起，把校門一旁圍的水泄不通，而在他們的內部，正在發生著以多欺少的一幕。

幾人越走越遠，漸漸道路暢通起來，一個身體高瘦的少年正在和幾個夥伴聊著剛才打架的事，這種事已經太常見了，就跟成了家常便飯似的，哪一天沒有打架的事兒發生？

勢單力薄得人被欺負了也不敢吭聲，告訴家長那是丟人的事，告訴老師不但沒有好的結果，最後還要被打得更狠。只要學校不出現把人打殘的事件，老師校長都是睜眼閉眼就完了，根本不會當回事。要說開除學生，學校還沒那個例子呢！

無論如何，被人欺負的告訴誰都沒用，只要你在學校一天，還要繼續承受著那份兒痛苦。

幾個少年走在大馬路上，只有三米多寬。能上馬路的最大車輛也就是個三輪的農用運輸車『三馬』，俗稱『三蹦子』，而且還非常少，就算是二輪的摩托車都還是很少見的。社會在發展，那些交通的運輸車和代步車也在漸漸普及開來。

在幾個少年前方還有幾個女孩兒結成的伴兒，一個人說道：「夜辰，你爺爺不是會武術嗎，從小教了你這麼長時間了，你要是打架，一個能打幾個？」

一共有四個人，他們都是黃河村的，也都是從小穿開襠褲玩到大的，對彼此間都很了解，也是玩的最好的夥伴兒。

四人的身體都偏瘦，只是身高各不相同，說話的是一個在他們幾人當中個子中等的男孩兒，名叫『吳利蕭』，留著一頭中分的長發。

四人當中個子最高的就是吳夜辰了，有一米七以上，因為個子太高，所以身體看起來很瘦。

吳夜辰留著個寸頭，其他三人都是長發，嘿嘿笑道：「俺爺爺從不讓我打架，所以這是個秘密。」

另一個男孩兒的個頭和吳利蕭差不多，名叫『吳曉峰』瞪眼道：「cāo，就你還裝，趕緊下車，不用利蕭跟『小佳』幫忙，我一個就擺平你了。早想試試你身手了，我一個人不行這裡還有倆呢。」

吳小佳個子比他們兩人要稍矮一點，笑道：「你們在這慢慢打吧，我先走了，前邊還有幾個靚女在等著我呢，比跟你們這些莽夫在一起強多了。」

幾人心裡都明白，雖然都是從小玩到大的最好夥伴，可是小時候不懂事，玩鬧間不免會鬧出矛盾，小佳就跟夜辰打過一次架，最後當然是吃虧了，好幾天兩個人都沒說過話，之後時間長了，也都不是記仇的人，過不幾天又玩到了一起，可要一提打架，小佳總會跑得遠遠的，那就是和你們沒有共同語言了。

吳小佳騎著自行車一走，吳利蕭道：「小佳這小子就知道往女人堆里鑽，前邊那幾個有兩個是咱們村的，一個是『芳雨』和『紅梅』還有一個應該是『小王村』的，不知道叫什麼。不過說回來，咱臉皮真沒有小佳的厚，小時候在一起玩還行，現在不好意思了。」

吳曉峰道：「那仨閨女長得都挺漂亮的，尤其是芳雨，不能讓小佳那小子全佔了，走，我們快追上去。」說完首先帶頭追了上去。

吳夜辰沒有吭聲，跟在吳曉峰身後也追了上去，只有吳利蕭還是在那慢慢走著。吳曉峰等了兩下腳蹬子，扭頭看向吳利蕭，不由笑罵道：「瞧你那孬種樣兒，快走啊，有什麼好怕的？」

本來還有些不好意思的吳利蕭，被話一激，急眼罵道：「cāo，誰不去誰孫子，走！」

像他們這種年齡的少年，學校就是他們玩樂的搖籃，沒有多少心計，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罵罵咧咧的一天就過去了。

要說在學校怎麼容易接近女生，最好的辦法就是學習成績好，最容易受女生歡迎了。不知什麼原因，一個班裡的學生成績最好的基本上都是女生優先，男生總是落後一步。可能是男孩兒重在貪玩，成績才顯得不是很好。

吳小佳的學習成績在班裡也算是尖子生了，長得也白白嫩嫩的，臉皮又厚，在班裡學習好的和學習中等的女生堆里都能混得開。

吳夜辰的學習成績雖然也是班裡的尖子生，可是臉皮沒那麼厚，在班裡很少和女生交流。吳曉峰和吳利蕭倆人的成績一直在班裡中游和下游漂浮著，在班裡只能和那些學習差一點的女生交流交流。

無形中，在學校基本上都是按照學習成績抱成團的，學習好的跟好的容易打交道，差的跟差的容易打交道。

吳小佳騎著自行車一會追上了前面的三人，一捏手閘，一道嚓——剎車聲，自行車立馬慢了下來，喊道：「芳雨，老師留的那道數學題你算出來了沒有？」

三個騎自行車的女孩兒，一個不是他班裡的不認識，兩個本村的吳芳雨學習最好，也是班裡數一數二的尖子生，外貌xìng格也稱得上窈窕的淑女，可以說是班裡不少情竇初開男生的暗戀對象。另一個吳紅梅體型要稍胖一點，不過也長得白白嫩嫩的，學習成績排在班裡的中游和上游之間。

吳芳雨留這個大長辮子，瘦瘦的瓜子臉，一個典型的農村樸實女孩兒，稍一扭頭看向吳小佳，笑道：「你學習不是也很好的嘛？你算出來了沒有？」

吳紅梅扭頭向後一瞧，呵呵笑道：「後邊那仨也追上來了。」

吳曉峰耳朵尖，在後面喊道：「怎麼？你們是不是在說俺們壞話啊？」說話功夫，已經追到了幾人身後。

吳紅梅嘴一翹，笑道：「就你，還用得著我說啊？」

吳小佳繼續和吳芳雨聊著：「我算出來了就不問你啦。」

吳芳雨道：「夜辰學習不是也很好的嘛，你不會了可以去問他。」

「問他就別提啦。」吳小佳道：「拿什麼都當秘密，問了也是白問。」

吳夜辰的目光老是在吳芳雨身上瞄來瞄去，雖然只是個背影，可也依舊深深的吸引著他。聽到吳芳雨說他學習好，心裡不由喜滋滋的。一聽吳小佳的話，立馬說道：「你問過我沒有啊？在班裡你不會了就跑女人堆兒里，可沒見你問過我一次。」

一路上，另一個女孩兒一直沉默不語，走不一會，那個小王村的女同學騎著自行車拐彎了，騎向了小王村。剩下的幾人說說鬧鬧，走到一個路口，向北一拐，走上了都是土疙瘩的土路，這條路直通黃河村，十來分鐘后，也回到了村裡。

小時候吳夜辰不知道，長大了聽一些老人說起往事，據傳黃河村是百年前黃河邊上的村民遷居過來的，那時候是古華國最後一個朝代清朝動亂時期，遷居的人多了，就起名為黃河村，而他們這裡距離黃河實際上是有一百多里路的。

在**的帶領下，經過七八年的改造，農村基本上村村通電，富裕的家庭電視都買了好幾年了。

回到村裡幾人各奔東西，吳夜辰也獨自回到了家中，幾年的變化，他家的小瓦房沒有多大改變，只是更加破舊一些。

一個矮小的門樓，三間小瓦房，和一個空曠的小院子，這就是吳夜辰居住了十四年的地方。

「爺爺。」吳夜辰把自行車放到院子里，便向敞開的堂屋大門跑去。

「飯還沒做好呢，先在院子里練一會兒拳，等一會兒在吃飯。」

吳夜辰剛奔到門口，裡屋就傳來一道老人和藹的聲音，正是已經七十歲的吳清香。

「哦。」吳夜辰輕應一聲，心中一動，不由jīng神大振，暗道：「爺爺說內家拳練到一定火候體內會出現一種氣流，我練了這麼多年了，前幾天突然感覺體內出現一絲異樣，好像有東西在體內流動，今天早上明顯感覺到了，可能就是爺爺所說的內息，現在先不告訴爺爺，等我內息夠強了在給爺爺一個驚喜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