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命運轉折
火光衝天，濃煙四起，婦孺老幼們尖叫著驚慌逃竄，紅紅的火苗在衣服上燃燒。哭聲、尖叫聲、喊叫聲彙集在一起，現場一片混亂。
雲笑大喊著『走，去安全的地方』，可沒人聽得見。
在這片混亂中，立著一群人，他們緊握手裡的鋤具，死死瞪著褐色的城門。
雲笑急忙過去，對方也發現了她，拎著鋤頭鏟子就圍上來。
「姑娘，開城門吧，我們要守衛我們的家園。」
「對，姑娘，我們有的是力氣。能殺幾個是幾個。」
「姐姐，我也要去殺敵，我要保衛雲國。」男童黑乎乎的小手拽住雲笑的胳膊，抬起頭眼巴巴地望著她。原本白皙的小臉已被濃煙熏得看不見底色，衣袖上帶著明顯被火燒過的痕迹。
雲笑記得他，他叫小虎，剛滿八歲。
「姐姐，我不怕死，讓我去吧。」小虎眸光清亮堅毅，璀璨過夏夜漫天的星辰。
百姓們像被觸動了，全部振臂高呼，「我們不怕死。」
「我們不怕死。」
……
響聲經久不絕，穿透了重重火光，在雲國上空經久回蕩。
雲笑看著一張張熟悉的臉孔，他們淳樸敦厚，勇敢堅強，眸光里熱切的火苗和著一些晶瑩在反覆跳動。
眼眸湧上一些晶瑩，雲笑抽了抽鼻子，正色道，「保家衛國不一定非得上戰場，看到了嗎？」
她指向慌亂的人群，「疏散他們，把他們帶到安全的地方。這和上戰場一樣重要。」
她一聲大喊，「雲國的勇士們，行動吧！」
霎時，他們急速散開，朝著需要幫助的老幼婦孺奔去。
陸續還有火球飛進，濃煙騰起幾丈高。
看著一個個在火光中奔忙的身影，雲笑淚光涌動。
『啪』一聲，荒野奇書掉到地面，一片纖薄的竹片從最右側的厚厚竹塊中露了個角。
雲笑詫異地撿起，凝眸一看，瞳孔瞬間放大。
霎時，一個火球從頭頂飛過，砸向了小虎的方向。
『轟』，小小的身子在空中騰起，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又重重砸回地面，黑黃的煙塵騰起半丈高。
「小虎！」雲笑大喊一聲，以最快速度衝過去。
小虎咳嗽兩聲，漆黑的小臉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鮮血源源不斷流出唇角，像一條潺潺的小溪。
腰間還掛著他唯一的兵器，一把用來割麥的小鐮刀。
「姐姐，我做到了，保衛雲…」話沒說完，小小瘦瘦的手臂就悄無聲息地垂落。
雲笑把他緊緊摟在懷裡，熱淚洶湧，「小虎，小虎…」
火勢越來越猛。
手無寸鐵的百姓們像一群落入火海的螻蟻，於蒼茫中跌跌撞撞尋求一點生機。
雲笑眼睜睜看著他們被火燒中，看著他們在奔跑中倒下，又看著他們被燒成灰燼。他們眼裡的絕望，奮力的嘶吼，痛苦到猙獰的臉，像一幅幅生動的地獄之圖，深深刻入她腦海，任時光飛逝，仍經久不散。
少女的眸光有了變化，她決定留下來，留在這個時空。
為了小虎，為了那群不怕死的勇士，更為了雲國千千萬萬以她為傲的百姓。
藍靈珠發出幽冷的光，像火海里下了一朵藍色的雪。
她取下小虎的小鐮刀，用刀柄用力一砸，『咔』藍靈珠碎成兩半。
鐮刀泛著黑亮的光，並不明亮，這種農具最多五文錢，它一下下刺進雲笑心臟偏左的位置。雲笑牙關咬緊，額頭冒出一片冷汗，很快，一塊模糊的血肉被硬生生剜出。
她拿起半顆藍靈珠塞進去，接著給自己做了簡單的縫合。
荒野奇書上關於長生的秘訣記載不詳，可關於如何通過藍靈珠獲得滔天能量，卻明明白白寫在了方才露出的夾片上。
密密麻麻的冷箭還在往城牆上射，蕭衍已身負重傷，靠著長劍杵地才能勉強站立，他身邊圍了厚厚一圈人牆，不斷有人倒下，又不斷有人補上。
「蕭衍。」
雲笑聲音冷沉，黑灰都擋不住她煞白的臉，她面無表情，黑亮的髮絲早已亂成一片，胸口處更是紅得發黑。
冷冽氣息自周身散開，她像剛從墳里爬出的女鬼，森冷地看著飛來的箭羽。
碩大的袖袍如鮮紅的大旗，幾下揮舞后，於昏天暗地中掀起了一道凌厲的颶風，所有箭羽頓在空中，接著，像長了眼睛般全部調轉，射向葉遂方向。
弓箭手死傷無數，葉遂始料不及，手臂中了兩箭。
蕭衍不可思議地看向雲笑，士兵們也驚了。
「姐姐，來了。」
蘇荷抱著一個臉盆大小的菊花陶瓷盆走過來，裡面放著剛研製的毒，這種毒粉沾上必死。
在她身後站著幾十名自願參戰的勇士，個個擔著大桶，桶里的水滿滿當當，泛起一層層漣漪。
「蕭衍，撤軍。」雲笑聲淡如水，卻有著不容抗拒的霸氣。
蕭衍朝號兵點了下頭，頓時，號角長鳴，城門在沉重的聲音中緩緩開出一道口子，雲國士兵以最快的速度撤退回城。
雲笑取出玉簫，輕抵嘴唇，眉頭微蹙，凝神看向城牆底下黑壓壓的大周士兵。
桶里的水像被施了魔法，白花花一片飛向空中的火球，將它們悉數包裹，直至熄滅。
悠揚的樂聲中，所有大周將士包括葉遂在內，眩暈到抱頭。
陶瓷罐的毒粉如柳絮般飛向戰場，大周將士悉數倒下，無一倖免。
三大奇觀同步進行，雲笑將玉簫功和特異功能聯合發揮到了極致。
「雲兒，留葉遂一條命。」蕭衍急忙道。
樂聲驟停，雲笑趕緊從懷裡摸出一個青黃小瓶扔過去，「快去，晚了就來不及了。」
蕭衍挪了下腿，『嘶』一聲。
雲笑這才發現，他已體無完膚，眼下行動都困難，哪還施展得了輕功。
雲笑蹙眉，她雖有滔天力量，但輕功卻無長進。
她思忖片刻，疾步上前，「蕭衍，忍住。」
隨後將掌心的半顆藍靈珠，一掌拍進了蕭衍心口。
蕭衍痛得目眥盡裂，卻哼都沒哼一聲。
霎時，他內力充盈，所有傷痕一時間不治而愈。他就地一點，飛向葉遂。
雲笑以一己之力殲滅葉遂二十萬精兵的消息，一夜之間傳遍了齊州大陸。大周舉國憤恨，人人得而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