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凌晨繼續作
林慕還是把灶台清理了下,砍了一棵碗口粗的竹子回來,最底下兩截燒水,中間兩截做柴火飯。
燒火的同時,他手腳麻利地修好了一張桌子和兩把竹椅,還給安嬌嬌做了四五個竹筒盒子,正好把麵粉、糖果、白糖、大米分門別類裝好。
屋子裡也沒什麼可收拾的,安嬌嬌就舒舒服服坐在竹椅子上,等著林慕燒水做飯。
林慕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好在這些事情都是他以前做慣的,倒是沒有出什麼差錯。
火大,竹筒里的水一下就咕嘟、咕嘟開了。家裡也沒有熱水瓶和水壺之類,林慕把安嬌嬌的搪瓷杯灌滿,又另外給她裝了一竹筒:「這個留著晚上喝。」
安嬌嬌剛接了搪瓷杯,林慕又把盆里給她兌了水,略有些窘迫遞過來一雙簡陋的草鞋:「先將就著沖個腳,明天我走之前去給你換個木盆回來。」
「我還要洗澡的大木桶。」安嬌嬌一點都沒客氣地提要求。
林慕搓了搓手,「好。」
話音剛落,他腦海里不期然地冒出她洗澡的畫面,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默念了好幾遍乘法口訣才壓了下去。
安嬌嬌卻是不知道他腦袋瓜里想了那麼多,就著灶房門口木頭墩子洗了臉,本來伸手就能倒水沖腳的。結果天黑之前還能拿得動一二十斤的身體居然端不動幾斤洗臉水!
試了兩次,累得自己氣喘吁吁,安嬌嬌只得轉向灶下忙碌的林慕,「林慕……」
「誒!」林慕順著聲音看過來,就見她坐在破舊的竹椅上頭,已經除了鞋襪,翹著一雙白凈凈、嫩生生的腳丫子,晃得他口乾舌燥,「干……幹什麼?」
「幫我倒下水!」安嬌嬌這個人就像她的名字,身子嬌、聲音嬌。要不是林慕心思單純定力又好,怕早就被勾得魂兒升天了。
「啊……好。」就這,林慕已經覺得臉快燒起來了,幾乎是同手同腳走過來,端起水淋向那白嫩小巧的腳丫。
「慢點……」安嬌嬌把腳往房檐下的小溝渠挪了下,兩個腳互相搓了搓。
她沒下地,就是今天走的路多了點。腳上沒有老繭也沒有泥巴,磨出來的那點紅就特別顯眼。
林慕的手又一次伸了出去,卻在看到黑白分明的兩種顏色后飛快收了回來,心中所憂旖旎消失得無影無蹤。
安嬌嬌在褲腿上擦乾了腳,穿進林慕現做的新草鞋裡頭。
林慕的手很巧,不管做什麼都又快又好。草鞋是用稻草編織的,半寸厚的底子細細密密,只要不沾水火,應該能穿很久。
鞋面也不知道他借鑒的什麼式樣,就是幾十年後很尋常的夏天拖鞋式樣,可這年代,特別是鄉下,還真是頭一份。
大小和長短也挺合適,除了微微有些硌腳外,什麼毛病都沒有。
安嬌嬌好奇地在地上踩了踩,「要是材料換一換,也許更舒服。」
好吧,這是她身體嬌氣使然。其實她內心來說,這拖鞋還是很不錯的,環保透氣綿軟舒適。
安嬌嬌這邊收拾好,灶上竹筒飯的香味也傳了出來。蒸好的臘肉筍丁米飯足足裝滿了兩個一尺來長的大竹筒,揭開上頭一指寬的竹片,香味躥出來能把隔壁小孩都給饞哭。
林慕把安嬌嬌的飯盒給她洗乾淨,用竹片往裡裝軟硬合適的飯粒。心中其實有些疑乎,怎麼沒有多少米,能煮出來這麼多白生生、香噴噴的米飯!
這事情當然只有安嬌嬌一個人知道。這年代的稻穀並不白凈,煮了之後也不會漲這麼多飯。但林慕不問她也不會主動說,就算林慕問了她也只會說家裡帶的就這種。
林慕沒預料一盒飯煮出來五六盒的分量,安嬌嬌只要了半盒。
「剩下的我給你冰水缸里,白天應該還能吃。」林慕比劃了下,用竹碗盛了一碗,也就比安嬌嬌的多一點。
安嬌嬌就看著還剩一筒半的飯,也有些後悔怎麼就弄了一飯盒米出來呢。可聽著林慕小心翼翼的建議,她還是被氣笑了,「你不吃就拿去喂野狗!反正天亮了別讓我看到剩飯。」
「可我……也吃不完。」林慕的確是吃不完。
「你不是說以後我有事可以喊竹林後面的人幫忙嗎,剩下的反正我也不吃,家裡又沒個貓貓狗狗的,就給他們送過去吧。」既然林慕都交代她有事可以依靠竹林後面的人,安嬌嬌覺得還是有必要向人示好的。
從林慕支支吾吾的話里能聽出來,「臭老/九」為人還是很不錯的。這時候在農村勞動的知識分子可都不簡單,以後保不準求人幫忙的機會還很多。
說實話,安嬌嬌這話聽著高高在上忒氣人,要真換了有氣節的人聽了怕是餓死都不吃這「嗟來之食」。可林慕一來根本沒把安嬌嬌的毒舌當回事,二來在他看來頂好頂好的食物能給別人吃就是天大的好事,別的一切可以忽略。
「好,那我趁現在沒人看到先送過去。」林慕已經很久沒有給竹林后的人送東西,也沒幫他們幹活了,抱著另一個沒開封的竹筒,他心口發熱。就沖著這一點,安嬌嬌坐實了他心中高不可攀的仙女地位。
安嬌嬌點點頭、揮揮手,自顧自吃起加了臘肉和筍丁的竹筒飯,清香中有臘肉的淡淡鹹味兒,再有筍丁的鮮味兒,味道是真的好。
大概就五六分鐘樣子,林慕帶著一絲涼風回到了小院,端著竹碗也不上桌,就在灶下三兩下開吃。
看他狼吞虎咽的樣子,安嬌嬌自己也胃口大開,吃起東西格外香,不知不覺就把上輩子根本吃不下的一碗多扎紮實實米飯全都給吃了下去,不由打了個飽嗝。
「我累了,先去睡,你把這兒收拾了。」安嬌嬌喝喝水、簌簌口,實在是困得上下眼皮打架。
「好,你慢些。」林慕把手電筒取給她,又目送她一步一步進房、關門,這才借著那點月色把竹筒、竹碗、竹勺子和安嬌嬌的飯盒給洗得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