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救了我,就當兩清了
時綏出聲之前已經有了動作,她幾乎想也沒想,朝幾步之外的傅時聿撲過去。
然而男人動作更快,在她撲過來的同時拽著她的手一起退了出去,車子幾乎擦著兩人身側嗖地衝過去,撞到了旁邊的花壇,發出巨大的撞擊聲后,停下。
時綏閉著眼,雖然沒有意料中的疼痛,卻還是臉色煞白,身體止不住的顫抖。
「沒事了。」
男人聲音啞了幾分,抬手拍了拍她的背。
得到安撫,時綏這才睜開眼,發現兩人正躺在地上,自己被他護在懷裡,她趕緊起身,擔心自己壓傷他,「您沒事吧?」
傅時聿搖了搖頭,看她並無大礙,站起身朝邁巴赫走去,司機跌跌撞撞地下了車,看見傅時聿,嚇得一臉驚惶,「少爺,你沒事吧,我不是故意的,剎、剎車突然失靈了……」
傅時聿朝急匆匆趕來的保鏢看了眼,容色冰冷,「去哪了?」
保鏢低頭,「抱歉,我們去了洗手間。」
「兩人同時去?」
兩名保鏢互看了一眼,不說話。
傅時聿冷厲的眼神朝兩人掃了一眼,最終也沒說什麼,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十分鐘后,來了兩輛車。
一輛警車,一輛傅家的勞斯萊斯。
駕駛座上走下來一個寸頭的年輕男人,下車后先和警察說了幾句,然後走到傅時聿面前,恭敬道,「少爺,這裡交給警察。」
傅時聿瞥了那司機一眼,徑自走上後座。
年輕男人上了駕駛座,轉頭問,「您現在回南苑?」
「嗯。」傅時聿應了一聲,這才想起什麼,車窗緩緩落下,狹長的眸幽幽掃了過來,「還不上車?」
時綏回過神,這才反應他是對自己說。
她掙扎了一下,還是上了車,不為別的,她好像看到他白襯衫上染了紅。仟韆仦哾
應該是當時為了救她弄傷了。
傅時聿臉轉向一邊,看著車窗,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時綏也不敢打擾他。
剛才發生的事如果只是意外的話,那也太巧了。他明明也感覺到了,可似乎並不在意,又好像習以為常。
就在時綏以為他到南苑之前都不會開口說話時,他忽然轉過臉,像是隨意問了句,「住哪?」
「什麼?」
「住在哪裡?送你回去。」
時綏對上男人漆黑平靜的眸,愣了愣。
她突然發現一件糟糕的事,自己根本無處可去。
自從被凌成周救起來后她一直住在凌成周給她準備的公寓里,昨天被他匆匆帶到了會所,她甚至連一件換洗衣服都沒有拿。
如今她也不可能再回去。
被傅時聿這麼一問,她才想到自己困窘的處境。
沉默了近一分鐘,時綏下定決心道,
「不用了,經過市中心的時候把我放下就行。」
傅時聿視線從她臉上收回,唇邊掀起薄薄的弧度,不置可否。
然而經過市中心的時候,他卻並沒有讓停車,時綏也只能硬著頭皮當作不知情。
當車子停在南苑門口,傅時聿才對著年輕男人說了句,「小九,去查一下司機和那兩名保鏢,最近和誰有過接觸。」
傅九頷首,「是。」
緊接著皺眉想了下,還是說出口,「以後還是我跟著少爺吧。」
傅時聿勾著薄唇,無所謂的點頭。傅九本來就跟著他,最近不過是被他派去保護傅文舒。
現在傅文舒已經沒事了,倒也用不著傅九親力親為。
那兩名保鏢,不過是傅容禮派到他身邊盯著他,美其名曰是保護,其實說白了不過是監視,好讓他知道自己兒子乾的第一手好事。
然而保鏢不跟在僱主身邊,讓僱主受傷,這是失職,傅家容不下只收錢不幹活的人,正好有個借口換人。
「那我先去警局了解下情況。」
說完就離開了。
偌大的別墅里,只剩下了兩人。
時綏心跳的厲害,男人雖然背對著她站著,可高大的身影仍然給她帶來了無形的壓迫。她抿了抿唇,視線落在他染血的袖口,乾巴巴的道,「我幫您處理一下傷口吧。」
她指了指他的袖子。
傅時聿這才注意到襯衫上的血跡,撩起一看,左臂上手肘處有一處擦傷,因為襯衫的掀開傷口又被扯出了血。
然而這點傷對於他來說不值一提,甚至都沒有感覺到痛意,於是他挽起袖子,不在意道,「不用了。」
時綏堅持,「藥箱在哪?」
兩人對峙了數秒。
傅時聿先收回眼神,邊挽起袖子邊道,「廚房左邊第二個櫃門。」
時綏脫了大衣掛在椅背上,走過去取了藥箱,找出碘酒和棉球。
回客廳時,傅時聿已經坐在沙發里,單手點擊著筆記本的鍵盤,時綏撇了一眼,屏幕上全是一條條波浪線,看不懂。
她坐在他身邊,把碘酒開蓋,然後倒了些在棉球上,隨後捧起他的手臂,看了傷口一會兒,才用棉球輕輕擦拭消毒。
動作輕柔,帶著些小心翼翼,傅時聿甚至能感受到她鼻尖的呼吸。
在她的一下又一下的動作間,男人頸后的神經繃緊,喉結略略滾動了一下,好不容易挨到結束,他猝不及防地收回了手。
時綏不在意他的冷淡,輕聲囑咐,
「還好,不算嚴重,但是也不能碰水,這樣才能好得快。」
男人挑起眉,覺得她有點大驚小怪。
然而此刻氛圍太好,以至於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只狀似無意地問了句,「你似乎對處理傷口很有經驗?」
時綏淡笑,「也許以前經常幫人處理傷口吧。」
她不記得以前,但好像確實對於處理傷口這件事比別人更上手一些。
傅時聿以為她在說凌成周,臉色淡下來。
天已經擦黑,離休息卻還有兩三個小時,因為任務在身,時綏覺得時間過得萬分煎熬,卻又希望不要過得那麼快。
時綏偷覷著男人的側臉,比沉默是比不過他的,只能主動開口,「傅少,凌珊的事……」
時綏臉皮薄,已經纏了傅時聿這麼久,此刻再開口竟然底氣不足。
她眼巴巴地等著他能接話。
男人睨了她一眼,心底產生異樣的感覺,他還真是第一次被一個女人纏上,更詭異的是,他竟然沒有一絲反感。
「我知道今天一天時間太短,不足以表達我的誠意,可是我真的沒有騙您,凌珊如果不準時註冊,學校那邊就會取消她的入學資格,那是她申請了好久的學校。所以,我能不能請您先取消訴訟,我也保證不會食言,一定會做到讓您完完全全消氣為止。」
時綏一口氣說完,差點就要舉手發誓了。
」傅小姐那邊,我明天就去照顧她,直到她完全康復,這期間……」
「不用了。」
男人驟然出聲。
「什麼?」
「今天你救了我,就當兩清了。」
幸福來得太突然,時綏睜大了雙眼,一臉難以置信。
「怎麼?不願意兩清?」
「不,不,我願意。」時綏驚喜著擺手,立刻站起身恭恭敬敬地朝他鞠了一躬,「我替凌珊謝謝您。」
傅時聿低低笑了下。
算了,難得當一次好人。
再說傅文舒剛給他打電話,不希望把事情鬧大,說是被三已經很丟人了,再鬧的滿城風雨她臉往哪裡擱。
凌家也不是無名小卒,鬧大了,這件事是一樁醜聞,也許還會影響她以後嫁人。
至於凌珊,反正她要出國了,最好離得遠遠的,眼不見為凈。
本也就是為了出口氣,既然凌家因為這事已經鬧得雞飛狗跳,那就到此為止。
「不覺得冤枉嗎?」
傅時聿靠著沙發背,長腿交疊,移開腿上的電腦,神情倦懶的掀起眼皮看她,清冷的眼神中露出幾分詢問的意思。
他是真的好奇。
事情兜兜轉轉,好像損失最大的反而是眼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
怕她聽不懂,他重複了一聲,「文舒和凌珊的損失都比不過時小姐。不冤嗎?還是說事情一過,準備和凌成周複合?」